我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那種心情。
    總之就是絕望。
    就是痛不欲生。
    一直到我突然感覺到像是有人把我從地上抱了起來走了一段距離後，那種失去了雙手雙腳的感覺才慢慢消失，我眼前的視線也才逐漸恢複了過來。
    老煙鬼的聲音也跟著出現在了我的耳邊。
    “明白了嗎？”
    我癱坐在地上，沉默著久久都說不出話來。
    老煙鬼也不急，隻是坐在我身邊靜靜的抽著煙。
    一直到一隻野狗跑到了我的旁邊，我才回過神來看向老煙鬼問道：“能不能跟我說說，娘兒村的事情。”
    “我想知道。”
    老煙鬼看了我一眼。
    “知道太多，並不是什麽好事。”
    “我想知道。”我再次強調，然後又說：“我不想當一個傻子，也不想慢慢變成一個瘋子。”
    老煙鬼想了一會兒，然後將煙杆掐滅，接著才開口道：“想知道的話，就娶了那姑娘吧。”
    “為什麽一定要娶她？”我不理解。
    “城隍爺注意到了你，如果沒有意外話，很快就會取了你的性命。”老煙鬼語重心長道：“能夠救你的，也隻有那個姑娘。”
    “你如果不娶了那姑娘，知道得再多也沒有意義。”
    “為什麽一定是她？”我更是不理解了。
    老煙鬼有些無奈的看了我一眼後，才又道：“她是城隍爺看中的女人，也是老瘋子曾經獻給城隍爺的女人。”
    “娶了她。”
    “有她的庇佑，你至少能夠多活一些日子。”
    我愣了一下，整個人頓時就有些不好了。
    既然她是城隍爺看中的女人，我又是城隍爺選中的守村人，那我跟城隍爺搶女人，那不是更加找死嗎？
    我不由得看向老煙鬼，納悶道：“就沒別的辦法？”
    “和城隍爺搶女人，這不嫌我死得不夠快嗎？”
    這時候我對老煙鬼說的話已經信了八九分。
    對於我守村人的身份也沒了太多懷疑。
    雖說那個小姐姐的話我依然記在腦子裏，但娘兒村我走不出去，就算我想走也走不了，那種失去一切知覺的感覺，我也不想再試第二次。
    這時老煙鬼也搖了搖頭。
    “沒別的辦法了。”
    “時間已經不夠了。”
    “雖說和城隍爺搶女人有著不小的風險，但一旦成功了，城隍爺礙於麵子短時間裏也不會再親自對你動手，隻要城隍爺不親自針對你，那麽你活下去的希望就要大很多。”
    “等你成為一個真正的守村人，成為守護這娘兒村的鎮靈地仙後，到時候就算是城隍爺也不會再隨意傷害你。”
    “失敗呢？”我又問。
    老煙鬼看了煙娘兒村的方向，想了一下才笑嗬嗬道：“娘兒村多一座孤墳也不占地方，我這老頭子……”
    “也能夠早點離開這鬼地方。”
    “橫豎都是死唄。”我歎了口氣，也有些絕望。
    離不開娘兒村，擺在眼前的事實按照老煙鬼說的，也不過是早死晚死的區別，在這種情況下我也沒了別的辦法。
    我能夠做的，似乎隻剩下了聽老煙鬼的。
    “那我該怎麽做？”我看向老煙鬼。
    老煙鬼指了指不遠處的那匹大馬。
    “騎上它。”
    “接新娘！”
    我有些無奈的苦笑了一聲，最終還是選擇走了過去，在這一刻我突然有些懷念過去的十八年，雖然孤身一人，但至少不需要去想那麽多。
    而現在。
    我想得多了，卻連選擇的權力都沒有。
    又或者說是因為我怕死。
    死這個字聽起來輕鬆，但真到了頭上，也不是誰都有那個勇氣坦然麵對的，至少我沒有，如果有的話，我想我就算離不開村子，也不會選擇聽老煙鬼的話。
    很快我便走到了那匹大馬旁。
    大馬仿佛通了人性，在我走到它身邊後便跪在了地上，直至我坐了上去，它才再次站直了身體。
    在同時，身後的八個‘人’抬起了轎子。
    後麵挑著擔子的人也在同一時間跟了上來。
    不僅如此更是有歌聲響起，充滿了喜慶的感覺。
    而後老煙鬼也走了過來，他一手牽著大馬，一手抽著煙，就這樣帶著我和那些‘人’朝著娘兒村走了進去。
    讓我沒想到的是，就這幾步路的距離，卻是讓我看到了一個全新的，陌生中又帶著些許熟悉的娘兒村。
    陌生的是，娘兒村突然從枯村變了個模樣，一眼看去人聲鼎沸，到處都是靚麗的女子，嬉笑玩鬧，美豔不可方物。
    熟悉的是。
    這似乎就是劉明和莊越他們說的娘兒村。
    到處都是姑娘。
    也似乎是我夢裏曾經見過的娘兒村。
    處處都是風情。
    我一時間有些呆了，久久都沒有回過神來，直至老煙鬼似乎注意到了我的狀態，抬手拍了拍我身下的大馬，我才在大馬的一聲鳴叫中驚醒。
    在第一時間我就問老煙鬼，“這就是真正的娘兒村嗎？”
    老煙鬼看了我一眼。
    我又說道：“我看到了很多人，而且都是女人。”
    “還有呢？”老煙鬼這才開口。
    我看了看周圍，想了一下說：“但她們卻好像沒有看到我。”
    老煙鬼沉默了一會兒才又說：“那你就也當做什麽都沒看到吧。”
    “現在的娘兒村……”
    “可不是這樣。”
    在同時目光掃向四周，眼裏似乎多了一抹複雜。
    我愣了一下，更是有些懵了。
    這也不是真正的娘兒村？
    那真正的娘兒村，又是什麽樣子？
    不等我再問，我們已經停在了一間屋子前，我一眼就認出了眼前的屋子便是夢裏那個小姐姐住的地方。
    老煙鬼也已經走到了屋子跟前，輕輕叩了三下門，然後朗聲喊道：“李家少爺李玄天，前來迎親！”
    隻是屋裏卻沒有一點動靜。
    就好像裏麵並沒有人。
    老煙鬼見狀，再次叩了三下門，然後又重複的喊道：“李家少爺李玄天，前來迎親。”
    這一次屋子才終於有了動靜，門打開了一條縫，一張紅紙從縫裏滑了出來，上麵畫著一口棺材。
    我不知道是什麽含義，隻能夠看出來這應該也是城隍貼，但老煙鬼卻是嗬嗬笑著將紅紙接了起來，在門關上後又再次叩了三下。
    然後又繼續喊道：“李家少爺李玄天，前來迎親！”
    看著老煙鬼不依不饒的樣子，我不由得就有些臉紅，同時心裏也有些失落。
    一連三聲門都關著。
    再怎麽看，都是不願意嫁給我。
    果不其然的。
    隨著老煙鬼喊的第三聲落下，屋子裏終於傳來了一道聲音，聲音很輕，卻帶著幾分怒意，更是隻有簡單的兩個字。
    “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