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 所謂的生老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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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他這句話,我感覺好像有什麽東西突然出現在了我的腦子裏,但卻一下子又消失了,這種感覺,讓我覺得,我就應該叫這個名字。
    似是見我沒有反對,他笑得更開心了,抱著我樂嗬嗬的就朝著一旁的村子走去。
    我就這麽任由他抱著,一直到走到了村子裏,看著空蕩蕩的村子,我再次生出一種熟悉的感覺,這熟悉的感覺,讓我忍不住就哭了出來。
    我這才想起來。
    我現在似乎是一個孩子。
    我不知道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我隻知道,我好像忘記了很多很多東西,我的記憶好像被某種東西給封鎖了,又或者是,我感覺我好像應該有著很多記憶,也好像我不應該是一個孩子。
    沒多久,我被他抱著來到了一間屋子。
    我被他放在了一個四四方方的木盒子裏麵,他給我蓋上了一些很奇怪的東西,隻不過那些東西蓋在我身上後,我竟然感覺很舒服。
    而他就那麽低頭看著我,臉上自始至終都帶著笑容。
    他說:“小家夥,今後就要為難你睡在這裏了。”
    “等你長大了,這口棺材,這些紙錢不需要了,你也就能夠活下去了。”
    說完這話的時候,他離開了。
    我在那四四方方的木盒子裏麵看著他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麽,卻是突然覺得鼻子有些酸澀,忍不住就哭了出來。
    似乎是聽到了我的哭聲,他突然又折返了回來,隻不過這一次他看著我的目光,卻是多了幾分我看不懂的情緒。
    他沒有將我從木盒子裏抱出來,而是就那麽靜靜的看著我,一直到我停了下來,沒再哭,他才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似乎是在確認我並沒有事情後,他才再次離開。
    沒多久,我便看到周圍似乎暗了下來。
    然後便是昏黃的火光出現。
    在那火光出現後,我又聽到了他的聲音,隻是我聽不清他在說什麽,聲音很低,但卻帶著一種我說不上來的情緒。
    他好像很難過。
    就這樣,我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一直到疲憊襲來,我終於忍不住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抬眼看去,外麵已經十分的明亮,這一次他沒再把我留在木盒子裏,而是將我從木盒子裏抱了出來,帶著我一路到了村口。
    我看到了幾隻野狗。
    我感覺很是熟悉。
    就好像我原本就已經見過這些野狗。
    隻是這時候的我,還是沒法說話。
    我就這麽跟著他,在村口坐到了晚上,這一天,我就那麽看著他一個勁的嘿嘿嘿的笑著。
    我不理解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隻是看著他那樣,我也跟著笑了起來。
    就這樣,一天又一天的過去了。
    終於我可以走路了,也可以說話了。
    雖然還很勉強,但也終於離開了他跟我準備的那個木盒子。
    也不會再有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蓋在我身上。
    我也知道了那木盒子叫棺材。
    知道了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叫紙錢。
    知道了他的名字。
    他讓我喊他老瘋子。
    漸漸的我也似乎忘記了很多東西,也失去了那種熟悉的感覺,我就這麽跟著他,天亮就到村口坐著。
    他傻笑,而我則被他推到那些野狗旁,跟那些野狗玩,我被野狗欺負了他就在一旁笑著,我想哭,他就讓我跟著笑。
    不知不覺間,我反而習慣了這種感覺,跟在他身邊,他笑我就跟著笑,他回家我就跟著回家。
    晚上的時候他坐在門口燒紙錢,我就跟在他身邊,看到他一邊燒紙錢,一邊念叨一邊哭的時候,我就笑他,但每一次他都會揍我一頓。
    有幾次我忍不住問他,為什麽要燒紙錢。
    燒給誰。
    他又為什麽要哭。
    但他卻總不告訴我。
    就這樣,我不知道又過去了多久,反正很久很久,我突然感覺到他似乎變老了,每次跟我坐在村口的時候,他的笑容也開始變得勉強。
    他的目光開始變得暗淡。
    終於有一天,他突然就在床上不能動了,我喊他的時候,他就那麽看著我,任由我喊他,他也沒有回應我。
    這一天,我們第一次沒有去村口。
    一直到了晚上的時候,他才終於走下了床。
    他帶著我坐在門口,跟之前的每一天一樣,開始燒紙錢,燒著燒著,他突然問我說:“小子,如果哪天老頭子我不在了,你有沒有勇氣一個人在這裏活下去?”
    我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問我這句話,但我並沒有多想,點頭就說:“那我肯定能夠活下去,一個人,兩個人,有什麽區別嗎?”
    聽到我這話,他再次笑了起來。
    “好一個有什麽區別。”
    “的確,沒有區別。”
    “隻是……”他笑著笑著,突然認真地看著我,“小子,你真的可以做到嗎?”
    “如果一個人會很苦。”
    “會很累,你還能做到嗎?”
    我撓了撓頭說:“應該可以吧。”
    “不過我為什麽會一個人呢?”
    “你真的要不在了嗎?”
    他雙眼微微眯起說:“是啊,要走了。”
    “以後啊,你可就要一個人了。”
    “你可要好好活下去。”
    “不過……”
    “不過什麽?”我問。
    “如果哪天撐不住了,想死了,也別太為難自己。”
    “人這一輩子啊,本來就很難,生也好,死也好,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如果活得太累,太苦了。”
    “那也沒必要去逼迫自己。”
    他說著,將手中最後的紙錢放在了火堆裏,然後起身走回到了床上。
    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就這麽看著他。
    看著他躺在床上。
    一直到他把我喊到床前,告訴了我三句話。
    我才終於想起來。
    也終於明白。
    原來,泰山府君所說的生老病死四道力量,是以這樣的形式出現。
    他把我送回到了過去。
    讓我再一次體會了從幼兒再到孩童,再一次的經曆和老瘋子的分別。
    這便是所謂的生和死嗎?
    我看著床上沒有聲息的老瘋子,看著這熟悉的一幕,我不由得笑了起來。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要笑。
    隻是覺得。
    這似乎也挺好。
    至少,在再一次體會了幼兒時期。
    我似乎明白了,是誰替我蒙蔽了天機,是誰為我抵消了所謂的五弊三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