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人質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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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非非坐在冰涼的地上,雙手摟住雙膝,把臉埋在膝蓋上,淚水再也抑製不住,瘋狂地往出湧,她的嗓子有些發緊,從嗓子眼裏不住地傳來嗚咽聲,“嗚嗚…… ”
    半晌,她的眼淚哭幹了,她的眼神有些發直。
    許久她才緩緩去解腳腕上的繩子,她隻覺得一隻手一抽一抽得疼,她看向這隻手,隻見這隻手的手背上有一處磨掉一塊皮了,是之前寧明遠拖她的時候磨的,破皮處還有血絲從白肉裏滲出來,莫非非抽動了一下嘴角,她看著有些可怖。
    她忍著手疼,開始解腳腕上的繩子扣,解了半天中於把繩子解開了,她白皙的腳腕已經被勒的紅了一片,那是兩道耀眼刺目的紅色,她的手腕亦是如此。
    她想要起來,可是雙腳還有些麻木,她隻得扶著床緩緩起身,又直接坐到床上,她緩了一會兒腿腳,才慢慢站了起來,她緩緩挪動著步子,走到門前,她用手壓了壓門把手,門被反鎖了,紋絲不動。
    果真如此,她已經料了,可她不甘心啊!
    她又一屁股坐回床上,身心一放鬆,她便感覺到了身體的不適感,她覺得渾身發冷,那股透心的寒意從心底往出冒,讓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那個單人床上,有一個看似嶄新的被子,莫非非也無所謂那被子是否被別人蓋過,她坐上床,用被子把自己裹起來,並且裹得得緊緊的,她覺得渾身冷,冷得直打哆嗦。
    她不光是心底發寒,身體也發寒,她第一經曆這種事情,她先是在後備箱裏受了凍,然後在麵對寧明遠時有根神經被繃到了極致,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始料未及的,她一開始認為自己搭了順風車是幸運,她一開始滿懷欣喜的去見喬少卿,卻沒想到事情竟然弄成了這樣。
    她好冷啊!她窩在被窩裏瑟瑟發抖,她的心在迷失,在一片冰冷黑暗裏,她看不到光,仿佛這裏隻會讓人感到驚懼和恐慌……
    她不知不覺得倒在床上,意識越來越模糊了,她似是睡著,似是沒睡,她就是在半夢半醒之間渾渾噩噩的,許久之後,她一撩裹在身上的被子,嘴裏發出一聲呢喃,“熱……”
    莫非非忽的就感覺到渾身一陣燥熱,像火燒一樣,她一下子就燒的全身都在發燙,甚至連每一根腳指頭,都被燙的生疼,被子幾下被她踹翻到床下,她在床上翻滾起來,她感覺全身的骨頭,都被燒得生疼生疼……
    這種熱持續了一會兒時間,然後她又覺得渾身冰冷,那是透著寒意的冷,全身的骨頭都發出尖刺一樣的冰凍感覺……
    “好冷啊……”她又蜷縮起身體,身體忍不住又開始瑟瑟發抖。
    片刻過後,她又燒起來,她的頭很脹很暈也很疼,她被燒的有些糊塗,嘴裏呢喃著,“喬少卿……”
    又過了一會兒,他冷得直發抖,她嘴裏又呢喃起來,“不要、不要傷害我……不要……”
    她承受著冷熱交替的折磨,無論是哪種,都在不斷的折磨著她,她一會向左邊翻身,一會向右邊翻身,一會兒又方方正正的躺著。
    半個晚上她就被折騰的精疲力竭了,她蜷縮著身體,整個人都陷入昏睡……
    正當莫非非昏睡的時候,一股若有若無紅色氣體從她的胸前飄出,而與此同時一股藍色氣體從她的後背飄出,兩股氣體在莫非非發冷和發熱的狀態下忽隱忽現。
    過了一會兒,兩股紅藍色氣體全然呈現出來,隨後兩股氣體相互融合,就在融合的時候,兩股氣體又彈開了,兩股氣體似乎有意識一樣,又重新向一塊聚合,隻是在碰撞的時候,又彈開了。
    兩股氣體試了幾次,糾纏無果後終於不再相互碰撞了,紅色氣體凝成一條紅線,藍色氣體凝成一條藍線,紅色氣體倏然鑽進莫非非的心髒,藍色氣體倏然鑽進她的後腰,很快兩股氣體就隱沒無蹤了。
    當莫非非蘇醒過來的時候,也不知道是黑夜還是白晝,她下地關了燈,發現屋子裏一點光線也沒有,根本讓人看不出來到底是黑夜還是白晝。
    她又打開了燈的開關,燈便亮了,這是這間狹小的屋子裏的唯一照明,屋子裏空氣有些稀薄,屋子有些悶有些涼,她感覺不到溫度,卻並不是很冷。
    她昨晚發燒了,一會兒冷一會兒熱的,然而今天起床時卻已經完全好了,她覺得有些神奇,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總之這場病來得快去得也快。
    聽到開門的動靜,莫非非動如脫兔,猛得跳回床上,又把被子抓在身前,似乎隻有這樣才能讓她安全,可是她還是感覺到那隻是徒勞而已。
    門開了,門外有幽暗的燈光射進來,莫非非往外看去,她發現這是一間車庫,兩邊隔斷裏有三輛車,前方還有一個斜坡,斜坡上方隱約有太陽光線射進來,她知道這是一間車庫地下室。
    “這麽怕我?”寧明遠一進來就把門關上了。
    “我給你帶了食物。”寧明遠提起外賣說。
    “可是我還沒有洗漱!”莫非非訥訥的說。
    寧明遠看著她的眼睛,臉上露出一抹笑意。
    莫非非看著他的笑容,隻覺得這一刻的他也似乎沒那麽可怕了,就好像寧薇生日宴時,他那和煦的笑容,隱藏了他的戾氣。
    寧明遠從裏麵把門推開了,然後對莫非非說,“出來吧!”
    莫非非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置信地下了床,她走出這道門,她以為自己永遠也走不出這間小黑屋了。
    寧明遠指著角落裏的一個盥洗室說,“那邊。”
    莫非非緩緩邁著步子,她的眼神緩緩在這個車庫裏打量了一圈,她的眼神又定格在車庫門口,此時她離車庫出口的距離大概還有50多米遠,如果她跑出去的話……
    她又小心得看了眼寧明遠,寧明遠正在看著自己,他的眼睛好似在笑,莫非非沒注意,他的手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個遙控器,他看著她,隨後撥按了一下手指,他按的是遙控器按鈕。
    莫非非先是聽到聲音,隨後就眼見車庫門口的卷簾門就那麽緩緩下落了,而她渴望著的那道光線也隨卷簾門的落下緩緩地消失了。
    莫非非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向寧明遠,她以為她隱藏的很好。
    “你覺得是你跑得快?還是它關的快?”寧明遠也不生氣,他的眼神裏依然帶著一抹笑意,隻是這笑意在莫非非看來,那是一種嘲諷和打擊,自己什麽都被人家看透了,還妄想著逃出去……
    莫非非訕訕地走向盥洗室,這個盥洗室很小,就隻有一個洗手台,洗手台上有一麵鏡子,裏側有一個馬桶,馬桶旁還有一個下水池子,池子上方有一個水龍頭。
    莫非非看到洗手台上方的隔層裏有一套嶄新的洗漱用品,她便拿起牙膏牙刷開始洗漱,洗漱一番後,她才緩緩走出盥洗室。
    “今天沒備桌椅,明天我備一套,既然家裏多了一位女士,就該像點樣子。”寧明遠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有些低沉有些輕飄,他穿著褐色羊絨大衣,黑色襯衫,和黑色合體的褲子,腳上穿著一雙鋥亮的皮鞋。
    他似乎很講究,一眼望去,就會覺得他整個人都很亮眼,雖然他已到中年,但他的五官非常端正,身上散發著成功男人的睿智氣息,說實話,這樣的男人有些迷人,是叫人一眼望去就會覺得他是個有故事的人。
    “今天我們還是回床上吃!”他又補充一句。
    莫非非懷揣著忐忑,回到那個狹窄的單人床上,她看著他手裏一直提著的外賣盒飯,她也沒什麽胃口。
    “我不想吃。”她說。
    “不想吃就不吃?你太任性了!”寧明遠悠悠地說。
    麵對她的拒絕,他無動於衷,隻見他優雅地坐在床上,從羊絨大衣口袋裏抽出一個疊得方正的帕子,他把它展開鋪在床上,然後從塑料袋裏取出一盒飯一盒菜,把它們擺到帕子上,方正的帕子就被擺的滿滿當當。
    他又取出一雙一次性筷子,一邊打著筷子包裝,他一邊說,“我喂你。”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莫非非連忙拒絕,她哪敢讓他喂啊?況且自己雖然沒什麽胃口,但是為了應付他,少吃一點也是可以的。
    “不,”寧明遠搖搖頭,“我說了,我喂你。”
    他的話雖然輕飄,但很深沉,本就會讓人產生緊張感,而且隻要他的語調稍微調高一個分貝,就會讓莫非非感覺心驚肉跳,他的語氣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強勢,她隻看著他,眼神竟不自覺得有些閃躲。
    寧明遠掀開盒蓋,一盒是白米飯,一盒是蝦仁炒雞蛋。
    寧明遠的動作很優雅,穿著很體麵,隻要他不說話,他就看起來是個紳士,他先是夾了一個蝦仁,遞到莫非非的唇邊,他見莫非非沒動,他“嗯?”了一聲,示意她張嘴。
    莫非非輕輕張開了嘴巴,她沒敢正視他,他筷子上的蝦仁就喂到了她的嘴裏。
    莫非非有些尷尬,有些無地自容,她咀嚼了幾下,然後囫圇吞棗地咽了下去。
    隨後一口米飯又喂到了她的唇邊……
    寧明遠從始至終也沒有說一句話,就那麽優雅又從容地給她喂飯菜,他的眼神裏帶著一抹玩味的笑,他很享受這個過程,他就靜靜地看著她吃,莫非非的過度緊張和局促,都被他看在眼裏,他很喜歡這種感覺。
    莫非非如同嚼蠟,根本沒吃出菜的味道,因為她隻顧緊張了。
    喂莫非非吃完東西,寧明遠又從外賣袋裏掏出一包紙巾,他抽出一張,在莫非非的唇上粘了粘。
    莫非非說,“我願意替你養石,隻是我們可不可以換一個方式,隻要你放我回家,我不會和別人說……”
    “你需要明白一件事,”寧明遠打斷她,“那就是你沒有談條件的籌碼。”寧明遠眼皮向上一挑,莫非非看到他眼底的冰涼,心髒不由得就是一抽。
    “可是,你需要我為你養石!”莫非非自認為自己有底牌,孕養有靈晶石就是她的底牌,所以她強打勇氣說。
    “小丫頭?你怎麽看不清自己的立場呢?”他的語氣依然有些低沉有些輕飄。
    “我、我不想養……”莫非非聲如細蚊。
    莫非非話未說完,就被他一掌扣在了後腦勺上,寧明遠大掌一收順勢薅住了她的頭發。
    莫非非隻覺得頭皮一緊,疼得她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寧明遠拽著她的頭發,稍一用力,她的額頭上就頂在了寧明遠的額頭上。
    寧明遠瞪著眼睛,眼神裏多了一抹狠厲之色,“我說了,你還不清楚自己的立場,你現在隻是我的人質,”他突然變了聲調,咆哮道,“人質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