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你想死都沒有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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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是十月份,莫非非穿著兜帽衛衣,寧明遠親自給她帶上一個黑色口罩,又把兜帽扣在了她的頭上,把她的臉遮得嚴嚴實實的。
寧明遠開車,她坐在副駕駛,兩人就出了寧家別墅。
莫非非已經很久沒見到自然光了,她有些不習慣,用手遮擋了一會兒,等適應了這光線後,她的目光便落在外麵,一道道樹影從旁邊略過,莫非非的心又有些活泛起來,這就是自由的味道,空氣裏似乎到處彌漫著這自由的味道。
雖然車門緊閉,她也聞不出什麽來,可是她就是感覺聞到了自由的味道。
當城市的繁華,進入她眼底的時候,她的嘴角浮起了一抹笑意,她已經好久沒有看到這些了……
等寧明遠把車停到了京都第一人民醫院停車位裏的時候,寧明遠親自為她解安全帶。
“你最好安分一些,不要亂跑,你父親的生死可都掌握在了你的手裏,隻要你跑了,我保證他見不到明天的太陽。”寧明遠的語氣很輕,很涼薄,他的威脅聽得莫非非一陣心堵。
別說寧明遠提醒她,就算他不提醒她,她也沒有勇氣跑,她又能跑到哪裏去呢?她沒有身份,沒有家人,隻有媽媽,她不會跑去找媽媽,給媽媽添麻煩,她更不敢報警,寧明遠在京都的勢力很大,如果她報了警,有可能寧明遠沒怎麽樣,自己就又被他囚困了。
還不如生死由命了,她這條命認了就是。
當她來到一個vip病房,在病房裏看到正掛著吊水的雲勝男的時候,她就漠然了,這就是她的父親,這個五官輪廓跟她有些七八分像的父親,她的父親很帥很帥,隻是臉上全然隻有憔悴,他閉著眼睛應該是睡著了。
莫非非隻看了一會兒,便被寧明遠捏著手腕拉走了。
病房門剛關上,雲勝男就恍惚了一下,他睜開眼睛,病房裏空無一人,於是他又把眼睛閉上了,他的人生真是有夠悲催的,他隻是想活著,沒想到活成了這般境遇,如今的自己隻有在這裏等死而已,誰又能來看自己呢?也許是他,他可能來看看自己還有沒有被壓榨的價值了吧?可他為什麽還強行救他,卻不讓自己自生自滅呢?
隻是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還有個便宜閨女吧!
莫非非被寧明遠強行拉出病房,莫非非停下身體沒有動。
“你什麽意思?”寧明遠眼神裏浮起一抹冰寒,如果莫非非在這種地方找麻煩,他還真不好脫圍。
“你存200萬到雲勝男的醫療賬號裏!”莫非非倔強地說,既然她已經見到了自己的父親,那麽她就不能任他自生自滅,寧明遠說會救他是一回事,自己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她不信任一個綁匪的話,她更不信任一個瘋子的話。
“你未免有些得寸進尺了!”寧明遠可不喜歡被人談條件。
“如果你不照做,那我不介意從這裏跳下去。”莫非非兩步就來到了扶欄前,透明玻璃的護欄到她腰部的位置,她一個縱越就能翻過去,這裏是五樓,跳下去人肯定死透了。
她也不是危言聳聽,自從她毀了自己容貌的那一刻起,她覺得自己似乎找到了勇氣這種東西,人死與不死也就隻是在一念之間而已。
“你威脅我?”寧明遠眼睛微眯,他不是不信她能跳下去,從她有勇氣毀容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知道了,這是一個倔強的家夥。
“我隻要他活著,你救他,你隻要你在他的醫療戶頭裏存200萬,我就信你。”
“你沒有談判的資本!”
“在這裏,你也沒有,我知道他活不長的,你不救他,我就死。”莫非非的語氣裏多了一抹決絕。
“如果我說不呢?”
莫非非緊了緊牙關,她緊緊地抓住護欄,身體往上一提,她的腿就懸了起來,她的一條腿剛邁上護欄,寧明遠就一個箭步衝了上來,在她身後一把摟住她的腰,莫非非隻感覺一股巨力傳來,她的腰就被一對大掌鉗住了,她的身體猶如飄零一般,被他從護欄拽了下來。
他直接把她按在了地上,她的雙手被他鉗製在了頭頂,她掙紮不過,她知道此時此刻自己已經失去了談判的資本了。
“跟我寧明遠在一起,你永遠沒有談判的資本,甚至你想死都沒有資格。”
莫非非恨恨地盯著他看,她的那抹倔強在他眼中什麽也不是。
“我說過我會救他,我就會救他,你無非是想要親眼見到而已,我答應你,不過我隻存100萬,這100萬夠他活一年了,下一年你還想讓我救她,那就要看你的表現了。”寧明遠的聲音依舊有些低沉和輕飄。
莫非非心中一喜,臉上隨即浮起一抹笑意。
“你還真是,”寧明遠伸手撫了撫她額頭的碎發,他的眼神裏竟然多出了一抹溫柔,“小女人啊!”
莫非非被寧明遠從地上拉了起來,他拽著她的手腕,兩個人來到收費窗口,五樓的收費窗口也不用排隊,寧明遠從手包裏抽出一張銀行卡,遞給護士。
“存100萬,給506號病房的病人。”
護士眼睛就是一亮,她知道這些有錢人都這樣,她也不多說,在確認了病人的信息之後,她劃了卡,100萬收據單就出來了。
她把收據單遞給寧明遠,寧明遠接到之後,把收據單遞給莫非非。
“滿意了?”他問。
莫非非接過收據單,臉上浮起一抹喜色,“嗯!”她點了點頭。
寧明遠和莫非非出了醫院,在車上寧明遠說,“我要去趟澳門,你在家乖乖等我回來。”
“你去澳門洗錢?”
“是啊!我就是一個賭徒,不過這次去,我不想賭了,我想要個兒子了,為了兒子,我決定戒賭了。”
莫非非沉默了,因為她已經聽過他說了一次了,他說想要個兒子,他的意思不言而喻,他要跟她生兒子,可是她還沒做好心裏準備。
晚上寧明遠一家三口吃飯的時候,寧明遠說要出差幾天,寧薇也習慣了,每年爸爸都要出差那麽幾天,回來的時候也是滿臉紅光。
隻是爸爸這次出差……如果她不知道有莫非非的事也就罷了,可是她畢竟知道了,她心裏就有些猶豫了……
隔天一早寧明遠又來給莫非非送飯,而且他還準備了一兜水果,還有一兜零食和幾瓶礦泉水。
寧明遠一如既往給她喂飯,一邊喂她吃飯,他一邊說,“我會很快回來的,在我回來之後,我需要聽到你一句答案。”
莫非非自然知道他要的答案是什麽,他需要她心甘情願給他生兒子,而不是她被迫給他生兒子。
莫非非沉默不語,她真的做好準備了嗎?她還沒想好,隻是如果自己不答應他,那他會怎麽樣?她真的沒有勇氣想,她猶豫過要不要成為他的女人,隻是一直以來她都下定不了決心……
目前他也不急,可是幾天後呢?他等她給他一個答案,她又給的了嗎?她的心亂了,她不喜歡做決定,她不喜歡一次又一次的做選擇題,她也想逃避,可她又能逃到哪裏去呢?
也許這幾天會是她最放鬆的幾天了,他的離開,讓她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這種感覺有點爽,可是爽過了之後,她又覺得孤獨,她有點害怕孤獨。
在門被反鎖的那一刻,她長長的舒了口氣,她已經壓抑的太久了,她隻想好好享受這份靜謐的日子,可是……
這樣的莫非非是矛盾的,或許吧!誰在這屋子裏待上一年或者更長的時間,人都會矛盾,會想不開,會糾結,或許還會瘋掉……
寧明遠走了,她又被關回了小黑屋。
寧明遠把鑰匙放在了客廳電視櫃的抽屜裏,臨走前他又吩咐寧薇,“我不在這幾天,車庫裏的車不許動。”
寧薇聽得明白,爸爸的言下之意是不讓她去車庫。
“好的爸爸,祝你一路順風。”寧薇的表現一如既往。
寧明遠出門打車去了機場。
寧薇卻糾結了,她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糾結過一件事情,她一向做事很有主見,今天卻有些猶豫了,她再三猶豫,於是她緩緩打開抽屜,她知道爸爸習慣把鑰匙放在電視下邊電視櫃的抽屜裏,果然她一打開,那串鑰匙就靜靜地躺在裏麵了。
她拿起鑰匙,最終狠了狠心,爸爸,她心裏說到,對不起了爸爸,我不能放任你這麽做,你這是犯罪,我一定要糾正這個錯誤,爸爸如果知道了,頂多對自己斥責一番,他一定會原諒自己的。
寧薇拿了鑰匙飛奔出門,她打開車庫門,又在一串鑰匙裏邊找到了一個她不認識的鑰匙,她扭了扭鑰匙,果然鑰匙轉動了……
她擰了兩下鑰匙,她知道門開了,她沒有勇氣繼續擰下去,她抽出鑰匙,轉身就跑走了……
莫非非還以為寧明遠要交代什麽事情,可是等了半天,也沒等到他開門進來。
她又等了一會兒,她才小心翼翼地壓下了門把手,她推開房間門,門開了,門外一個人也沒有,莫非非又小心翼翼地抬頭看向車庫門口,她看到了光線,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她真的看到了光……
她的眼神一直瞟著四周,她怕這是他的遊戲,她有些害怕,有些小心翼翼,有些膽突突的……
當她真的走出車庫的時候,她有些熱淚盈眶了,她真的走出來了,她真的自由了!
莫非非回頭瞅了眼這個車庫,她的臉上露出笑容,她終於自由了。
寧薇就躲在車庫的一側,她小心的關注著莫非非的動向,莫非非額頭上有一道觸目驚心的疤痕,她隱約看到了,她的臉居然毀了?
寧薇也說不好,此時她是什麽心情,隻是她的臉竟然毀了……
“我能幫你的隻有這麽多了,莫非非,我們兩不相欠。”寧薇喃喃地說。
莫非非走出了寧家別墅,她沒有車,隻能步行,她卻異常歡喜,這空氣裏彌漫著自由的氣息,她一邊走一邊陶醉著……
莫非非走了很遠,她身上一毛錢都沒有,她連坐公交的錢都沒有,她雖然樂此不疲,但是也架不住腳程長啊!她一邊走一邊想著接下來該怎麽辦。
她已經隱約猜到了,寧薇趁著爸爸去澳門,偷偷放自己出來,她對寧薇的怨恨也就在她自由的那一刻不複存在了,因為她知道,不能把怨恨轉嫁到她的頭上,畢竟這事她肯定是不知情的,雖然時隔半年她才把自己偷偷放出來,可是她畢竟做了,所以她不僅不能怨恨她,還應該領這份人情,可是她的心裏還有些別扭,畢竟她是寧明遠的女兒。
她此時也不想想太多,她隻想趕緊離開這個破地方,越遠越好。
她也不知走了多久,累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她就停下緩了緩氣,忽的一輛保時捷從身邊疾馳而過,車速很快,莫非非隻覺一陣晃眼的紅仿若一道流光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