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九月語氣突然輕鬆了些。
    “不過好消息是，這三個勢力一直打來打去，互相之間，戒備提防，本來就不和，就算是聯手，也很容易信任破產，最後可能還沒聯手對付你們，就直接內訌了。”
    薑甯沁聽到這裏還來不及鬆一口氣，就聽陳九月話風一轉繼續道。
    “但壞消息是，這三個勢力的老大實力都很強，如果他們覺得聯手對付你們，能得到的好處遠遠超出預期，他們短暫的聯手，也是有可能的。”
    薑甯沁皺了皺眉：“三個勢力？哪三個勢力？其中最強的是哪個？他們老大的實力有幾階？”
    現在薑甯沁隻關心這凡縣的最強者是幾階，她已經想好了，如果最強者比傅司霆厲害，她就立刻帶著隊伍走。
    惹不起，還躲不起嗎？沒有必要把時間浪費在這兒，大不了換個地方，繼續收集能量晶。
    陳九月看出薑甯沁的急性子，便幹脆交代起來。
    “凡縣最大的勢力，是青龍幫，老大叫崔龍，是一個土係異能者，他原來就是本地有名的地頭蛇之一，年輕的時候，就不怎麽學好，整天偷雞摸狗，之前進過幾次橘子，後麵關了幾年，出來後老實了一點兒。”
    “但很快又按捺不住，不知怎麽搞了錢，開了個酒吧，但那個酒吧本地人都知道，裏麵做的生意，都是些見不得光的，不過凡縣的地頭蛇不止崔龍一個，酒吧也不止崔龍開的那一個。”
    陳九月似乎是累了，但話還沒說完，她對上薑甯沁讓她繼續的眼神，撇嘴開口道。
    “其他一些有點門路的人，也都開了酒吧，或者洗腳城做生意，至於做什麽生意……你們應該心裏都有數，客人都是固定的，所以他們必須互相之間搶生意，不然的話，一家紅火，別的家冷清，就會心裏不平衡。”
    “末日之前，這幾家生意一直在搶，還經常為了爭地盤打架，互相潑髒水，互相在對方的地盤上搗亂，都是常態，有些甚至還直接舉報對方，不過這種末日前的互相攻擊，都隻能算小打小鬧。”
    “末日之後，這幾家的矛盾，就徹底爆發了，特別是在崔龍覺醒異能後，他就直接把這幾個老對手全部給殺了，那個時候是混亂期，警察根本管不過來，而崔龍殺了幾個對手後，也不敢隨便殺普通人，因為他也怕事後找他清算。”
    薑甯沁和傅司霆對視一眼，看來全龍國各處的發展都差不多，末日早期都很混亂。
    沒注意兩人的動作，陳九月繼續道。
    “不過還不等崔龍老實裝孫子下去，後麵的情況你們也知道了，越來越亂，國家秩序徹底崩潰，崔龍也是在那個時候，看清楚了這個局勢，所以他的野心膨脹，想要直接接管整個凡縣。”
    “可誰知道，跟他有同樣想法的，還有別人，也就是白虎團，白虎團的老大馮亮是個金屬係異能者，早期在崔龍覺醒時，他一直猥瑣發育，沒有引起誰的注意，直到後來，在大家都不知道的情況下，馮亮覺醒了異能並且偷偷的拉起了一杆子人。”
    陳九月捏著下巴，陷入沉思。
    “我猜測，最早跟著馮亮的應該是他那幫修車的兄弟，馮亮末日前是個修車工，所以一直占據著縣城以北的修車城的區域，後麵勢力壯大，馮亮就不再猥瑣發育，而是直接帶著白虎團跟青龍幫硬碰硬了。”
    “雖然微微有些落入下風，但青龍幫也吃了不少虧，勉強打的有來有回，青龍幫強勢一些，那是因為崔龍的異能強一些，但不能對白虎團造成碾壓的勢頭，而那個馮亮，又在到處拉人。”
    深吸一口氣，陳九月帶著些許看熱鬧的好心態，然後繼續往下說。
    “所以白虎團雖然一直被壓著，但其實實力一直沒有被削弱多少，主要是崔龍末日後不久不做人，給大家留下一個殺人狂魔的形象，而馮亮就是拿住了這一點。”
    “馮亮招兵買馬時，就是打著消滅崔龍，除去凡縣禍害的旗號，意思就是，他是正義的一方，隻有把崔龍這個禍害給滅了，他們凡縣的普通人，以及弱勢一點的異能者，才能過得好。”
    “而那個時候，雖然末日已經來了，但大家還是相信希望，相信人幸運之光的，自然而然，就加入了馮亮的隊伍，然後成了他攻擊崔龍的炮灰……”
    說到這裏的時候，陳九月嘴角勾起了一絲嘲諷的笑，不知道是嘲笑別人，還是自己。
    薑甯沁看著陳二月跟陳九月臉上都帶著恨意，猜到了什麽。
    當初這兩個孩子不會也加入到了白虎團吧？隻是現在聽陳九月說話，跟白虎團又沒什麽關係……
    薑甯沁腦子飛速的運轉，突然想明白了，白虎團如果真的一直在跟青龍幫針鋒相對，那肯定會不斷的提升實力。
    提升實力的第一步，那就是拋棄累贅。
    自己身後的那些普通人就是累贅，眼前這兩個孩子，都是異能者，還有一頭進化大老鷹，顯然不屬於累贅的範疇。
    但他們不願意放棄自己昔日的同伴，所以應該是屬於自願從白虎團離開的。
    薑甯沁明白過來，不過並沒有繼續多說，而是問起了後麵的情況。
    “那後來呢？白虎團跟青龍幫怎麽突然就不打了？別的我不知道，但我聽你的意思，無論是馮亮還是崔龍，都是不願意跟別人分享地盤的人，他們倆都是高等異能者，怎麽不幹脆來一場決戰？把對方打死，那就可以徹底吞掉對方的地盤了。”
    對於這個問題，陳九月顯然是早有準備，她冷笑一聲道。
    “他們倆如果非要打個你死我活，自然是可以的，但前提是，沒有別的人可以撿便宜，兩邊的異能者是越來越多的，因為凡縣初期進化出來的異能者，隨著加入各自陣營的異能者越來越多，他們互相之間的戰鬥，也是沒有停止過。”
    “隻不過死的人越多，不少人覺得這樣打下去沒有意義，再加上後期新的異能者出現越來越少，甚至好幾個月都不出現一個，那個時候死一個異能者，那就是損失，這樣互相消耗下去，萬一遇到進化動物攻擊，凡縣根本就抵擋不住。”
    深吸一口氣，陳九月語氣頗為遺憾。
    “所以到了後麵，他們雙方默契的暫時休戰，就算是打，也隻是崔龍跟馮亮兩個人打，兩人實力有差距，但差的也不太多，馮亮打不過崔龍，可以跑，雖然丟人，但崔龍確實奈何不了他。因此，白虎團的地位也就此奠定，凡縣第二，最重要的是，大雪降臨前，有一夥外地人進城了，就是我說的朱雀堂。”
    “朱雀堂的老大沈鈺非，是個很聰明的女人，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麽我不知道，但沈鈺非和她的人被困在凡縣之後，主動去過青龍幫和白虎團找崔龍和馮亮談判，然後白虎團和青龍幫就休戰了，沈鈺非也是在那個時候建立起了朱雀堂，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形式。”
    陳二月也沒忍住，在這個時候插嘴補充，就是表情和語氣都充滿了憤怒。
    “這三個狗幫派是不再互相內耗，但他們開始各自為各自的幫派爭奪地盤和資源，這也是普通人的磨難日。”
    “那個時候，普通人完全跟資源掛鉤，強壯的男人和好看的女人，或者有特殊技能的普通人，什麽修理工，種地的，隻要有一門技術的，都可能會被這些幫派挑中……”
    說到這裏，陳二月頓了頓，眼中迸發出恨意。
    “那個時候完全是這三大幫派說了算，被挑中的人，沒有拒絕的資格，這些人有想過帶著自己的朋友和親人加入，但他們的朋友親人沒有技能，隻會被拒之門外。”
    “所以最後的結果就是，這些擁有技能的人，要麽帶著自己的朋友親人逃跑，要麽就被單獨抓走，被迫跟他們的親人分開，被剩下的普通人沒有資格進入三大幫派，那就被趕到了凡縣邊緣地帶。”
    “平時吃的喝的，隻能從廢墟和廢棄的屋子裏麵翻找，但那些房子，早就被三大幫派收刮了一圈，剩下的食物和能用的東西，寥寥無幾，大部分的人都餓死了，要麽就是被凍死了。”
    陳九月突然嘲諷一笑：“如今剩下的這些人，說實話，都不是好東西！”
    陳九月眼神複雜，抬頭看著傅司霆和薑甯沁。
    “畢竟他們可不像你們，擁有空間，不僅可以照顧異能者的吃喝，還能養活那麽一大幫子的廢物，我們凡縣剩下的這些普通人想要活著，草根，樹皮，都是好東西了，還有一些……你們想不到的食物，他們都吃過。”
    “我和陳二月看不下去，在進化動物出現之後，會時不時的出去打獵，給他們果腹，但人太多了，我們隻有兩個人，所以也隻能先照顧我們孤兒院的同伴，至於別人，我們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從人變成畜生！”
    陳九月沒說的食物，薑甯沁也能猜到一些，眉頭皺了皺，但她沒有辦法作出批判。
    人在餓到快死的時候，什麽道德，什麽倫理，都是可能拋棄的，薑甯沁歎了一口氣。
    陳二月突然不耐煩道：“行了吧？我們已經把該說的都說了，包括我們自己的來曆，你們現在可以把人放了嗎？”
    薑甯沁回過神來，看著陳二月，正準備點頭，突然，林柔的聲音響起。
    “不行！”
    薑甯沁和傅司霆驚訝的回頭，就看見林柔帶著楚憐突然出現。
    薑甯沁有一瞬間的驚訝，隨即就狠狠瞪著楚憐。
    楚憐對著薑甯沁說道：“沁兒姐，不是我自己要來的，是林博士讓我帶路……”
    說到後麵，楚憐的聲音越來越小，可是他也很無辜啊，他隻是帶個路而已，希望林柔不是來搗亂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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