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曜越哭越凶：“父皇欺負我……”
    周武帝有些慌了，一邊給趙曜擦眼淚，一邊僵硬地哄道：“朕跟你鬧著玩的。”
    孫奎見周武帝給趙曜擦眼淚，擦的十殿下一張小臉越來越紅。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趕緊去拿巾帕。
    “皇上，用帕子擦。”
    周武帝接過孫奎遞來的黃色巾帕，這是用上等的絲綢做的，擦在臉上不疼。
    “你是男人，不能哭。”
    趙曜哭的抽抽噎噎：“我不是男人，我是小孩子，小孩子可以哭。”
    他雙眼控訴地瞪著周武帝，“是父皇你弄疼了我，我為什麽不能哭？”
    “明明都是你的錯，你還怪我。”趙曜一臉委屈，“父皇，你太壞了。”
    “好好好，父皇不該弄疼你。”周武帝溫聲地哄道，“不哭了，好不好？”
    “不好。”趙曜說的非常大聲，“我要回去找母妃。”
    周武帝一把抱起小兒子，讓趙曜坐在他的腿上，故意嚇他道：“你要是再哭，朕再罰你抄《論語》……”
    言未訖，趙曜“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哭的更凶了。
    明明是父皇的錯，憑什麽父皇又要罰他抄寫《論語》。
    周武帝這下徹底慌了，求助地看向孫奎。
    孫奎腦子轉的快，立馬出去讓孫豆豆端來一些點心。
    周武帝忙哄道：“父皇嚇唬你的，不罰你抄《論語》了。”
    這句話並沒有讓趙曜停止哭泣，“嗚嗚嗚嗚……”
    就在這時，孫奎端著一盤點心走了進來。
    “十殿下，奴婢端來您最愛吃的點心，您嚐嚐。”
    他拿起一塊點心遞給周武帝。
    周武帝接過點心，喂到趙曜的嘴邊：“這是你最愛吃的棗泥糕。”
    趙曜撇過頭，不願意吃。
    周武帝見狀，直接把棗泥糕喂進趙曜的嘴裏。
    “皇上……”孫奎剛準備開口阻止，結果周武帝已經把棗泥糕塞進趙曜的嘴裏。他一臉擔心地望著，生怕趙曜被噎死了。
    周武帝心裏還是有點分寸的，沒有把整塊棗泥糕塞進趙曜的嘴裏，而是塞進去一小部分。
    趙曜在生氣中，不想吃棗泥糕，正準備吐出來，結果就聽到他父皇說：“你要是吐出來，以後不許再吃棗泥糕。”他又補充道，“以後什麽點心都不允許吃。”
    趙曜聽了後，都忘了哭，瞪直了一雙眼睛。
    “你現在把棗泥糕吃了，以後還是可以繼續吃點心。”周武帝威脅道，“你吃不吃？”
    孫奎：“……”哎喲，我的皇上哦，有您這麽哄孩子的麽。
    這個威脅對趙曜很有用。
    趙曜狠狠地瞪了一眼周武帝，旋即用力地把嘴裏的棗泥糕吃了下去。他嚼的非常用力，像是在咬某人一樣。
    等趙曜吃完，周武帝又往他嘴裏塞進一塊棗泥糕。
    趙曜被嗆到了，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周武帝手忙腳亂地抓起禦桌上的茶盞喂趙曜喝水。
    趙曜喝了好幾口茶，才止住咳嗽。
    “繼續吃啊。”周武帝指了指放在禦桌上的一盤點心，“這盤點心都是你的。”說著，他忽然想到一個東西，吩咐孫奎道，“去準備一碗糖水。”
    一聽到“糖水”兩個字，趙曜的一雙眼睛瞬間亮了起來，旋即他想到什麽，警惕地看向周武帝：“父皇，你不會又要在糖水裏放黃連吧？”
    “這次不放。不過，你要是還哭，朕就讓人放黃連。”
    趙曜：“……”他為什麽會有這麽惡劣的父皇？
    孫奎：“……”皇上，您平日裏惡趣味地捉弄大臣們就算了，您怎麽還戲弄十殿下啊。在十殿下的糖水放黃連，這是正常父親能做出來的事情嗎？
    “還哭不哭？”
    趙曜想哭也不敢哭了。再哭，不僅以後沒有點心吃，還要喝放了黃連的糖水。
    “不哭了。”
    “這才乖。”周武帝轉過頭，望向孫奎道，“去把糖水端來。”
    “是，皇上。”
    須臾，孫奎端著剛剛做好的糖水回來。
    周武帝接過糖水，沒有急著給小兒子喝，而是先嚐了嚐。見糖水有些燙，他邊用勺子舀了舀，邊吹了吹。
    等糖水有些涼了，他這才喂趙曜喝。
    糖水的甜味，讓趙曜的小臉上露出一抹開心地笑容。
    見小兒子喝了糖水後，一雙眼睛變成了月牙，周武帝好笑道：“糖水就這麽好喝嗎？”
    “好喝，甜！”趙曜喜歡吃甜的東西。隻要吃了甜的東西，就會變得開心。
    “吃太多甜的東西，牙齒裏會長蟲子，蟲子吃壞你的牙齒，你就不怕？”
    “我才不怕蟲子。”
    “等你掉牙齒的時候，你不要哭。”
    趙曜不服氣地反駁道：“我才不會哭。”
    周武帝打趣地說道：“剛才是誰在哭，小狗嗎？”
    “要不是父皇你捏疼我，我才不會哭。”趙曜氣惱道，“父皇你才是罪魁禍首。”
    “喲，不錯嘛，還知道罪魁禍首。”周武帝笑道，“看來，這段時日有在好好讀書。”
    提到“讀書”兩個字，趙曜心裏不由地緊張，滿眼戒備地望著周武帝：“父皇，你不會又要罰我抄寫書吧？”
    “朕之前讓你抄寫一百遍《論語》，你抄完了嗎？”周武帝故意板著臉說道，“你要是沒抄完，朕罰你再抄一百遍。”
    “快抄完了。”幸好有八哥幫他抄，不然就憑他自己是抄不完的。抄不完，又要抄一百遍，那他永遠也抄不完了。
    “朕會檢查的。”周武帝故作嚴厲道，“你要是糊弄朕，朕絕不輕饒你！”
    趙曜有些心虛，麵上不覺露出害怕的神色。
    周武帝看到，忙收起臉上嚴肅的表情，繼續喂趙曜喝糖水。
    趙曜喝完糖水，繼續吃棗泥糕。
    看著小兒子雙手拿著棗泥糕，低著頭一點一點吃著的模樣，周武帝的心頭不覺柔軟一片。
    一旁的孫奎也是滿臉慈愛地望著趙曜吃東西。
    十殿下真是可愛。
    一盤點心，很快被趙曜吃完。
    “嗝……”趙曜打了一個飽嗝。
    “吃飽了？”
    “其實，我還能再吃一盤點心。”吃點心，他永遠吃不飽。
    “沒了，不許再吃了。”
    趙曜不高興地撇了撇嘴，小聲地嘀咕：“小氣。”
    “行了，你的感謝，朕收到了，滾吧。”周武帝放下趙曜，伸手打了下小兒子的屁股。
    趙曜老老實實地向周武帝行了個禮，“兒臣告退。”說完，他朝周武帝做了一個鬼臉，又吐了吐舌頭。然後，急忙地跑出禦書房。
    淩雲見趙曜走了，看了一眼周武帝。
    周武帝對它點了下頭：“去吧。”
    淩雲忙飛出去追趙曜。
    “皇上，您真的在十殿下的糖水裏放過黃連啊？”孫奎不知道這事，這是他第一次聽說。
    “這臭小子喜歡吃甜食，每天除了吃點心，還喜歡喝糖水，尤其喜歡晚上睡覺前喝糖水，朕怕他吃壞了牙齒，便故意在他的糖水放黃連。”周武帝輕笑道，“自那次喝了黃連的糖水後，他再也不敢在臨睡前喝糖水。”
    孫奎：“……”一般人不會想到在糖水裏放黃連這種辦法。
    “朕也是為他好，結果這臭小子記仇。”周武帝邊無奈搖頭，邊寵溺地笑道，“一點都不像朕，倒是有些像大哥。”
    “義勇太子嗎？”
    先帝登基時，追封已故的大兒子為義勇太子。
    “義勇”這個詞形容周武帝的大哥最合適不過。
    “嗯，大哥也喜歡吃甜食，但是他覺得吃甜食不爺兒們，每次都偷偷摸摸地吃。”回想以前的有趣的事情，周武帝麵上不覺露出懷念的神色，“朕小時候不愛吃點心，但是大哥為了能吃到點心，就故意跟父皇和母後說朕想吃。”
    “拿您做擋箭牌嗎？”
    “嗯，他出門去買點心，明明是為了他自己買的，卻跟店家說說給家裏的小弟買的，弄得所有人都以為朕愛吃點心。”
    “沒想到義勇太子還有這一麵。”
    “他覺得點心好吃，還逼著朕吃。”周武帝笑道，“大哥喜歡把他愛吃的東西分享給朕吃。他在外麵發現好吃的東西，會帶回來給朕吃。”大哥去世的時候，懷裏就裝著一隻烤雞，說是要帶回來給他吃。
    “皇上，義勇太子真疼您。”
    “朕是最小的弟弟，哥哥和姐姐們都寵朕，可惜他們現在都不在了。”周武帝說道，“小十左邊嘴角的酒窩跟大哥一樣。”他小時候最喜歡戳大哥右邊的嘴角，想要給大哥再戳出一個酒窩來。
    “侄子一般都像大伯，就像外甥像舅一樣。”
    “大哥小時候可沒有小十鬼機靈。”
    孫奎詫異道：“您不是一直說十殿下笨嗎？”
    周武帝意味深長地笑道：“他可不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