炒蘭花和炒韭菜一樣好吃，這就導致蘭淵閣裏的蘭花遭殃了。何相還為此事向周武帝告狀。周武帝雖然訓斥了趙曜，但是沒有什麽用，趙曜還是繼續偷蘭淵閣裏的蘭花，差點把何相氣出病來。
    何相無奈隻好把種的很好的蘭花抱回家養，那些種的不好，品相又普通的蘭花就留在了蘭淵閣。
    趙曜現在每天大搖大擺地從蘭淵閣抱走一盆蘭花，何相氣的視而不見。如果可以，何相恨不得在蘭淵閣的門口樹一個牌子，上麵寫著“十皇子與狗不得入內”。
    每天來蘭淵閣幫忙，趙曜跟蘭淵閣的大臣們混熟了。
    大臣們原本對趙曜這個十皇子沒有什麽印象，隻知道他是周武帝不受寵的小兒子，但是這段時間和十皇子相處接觸下來後，他們發現十皇子古靈精怪又乖巧可愛，很是招人喜歡。
    趙曜不知不覺變成蘭淵閣裏的開心果。隻要他在，蘭淵閣裏的氣氛就十分輕鬆。
    雖然何相氣趙曜偷他的蘭花，但是他心裏還是很喜歡這個眼神澄澈幹淨的十皇子。
    何相和大臣們終於知道十皇子為什麽不受寵，因為他就是個孩子，一點心眼或者心機都沒有，十分單純可愛，完全不像一個皇子。
    現在，趙曜每天下了學不會昆德殿，直接去蘭淵閣蹭午膳。
    蘭淵閣裏的夥食還是不錯的。除了禦膳房提供的午膳，不少大臣也會自己帶點吃食。他們知道趙曜喜歡吃好吃的，有時候會帶一些他們家鄉的名菜或者土特產，又或者他們家擅長的拿手好菜和點心。
    趙曜也經常從昆德殿帶一些好吃的到蘭淵閣，分享給大臣們吃。
    分享美食，會拉進彼此的距離，這讓蘭淵閣的大臣們越發喜歡趙曜這個皇子。可惜趙曜隻有每天中午有空過來。
    上午，趙曜要在文德殿裏的讀書。下午，他要去演武場或者長琴殿，又或者其他地方學習東西。等到他下午下學，蘭淵閣的大臣們都下班了。
    上班和下班這兩個詞是趙曜跟大臣們說的。大臣們覺得這兩個詞非常貼切。
    三皇子和七皇子他們見趙曜經常去蘭淵閣幫忙，也跟著去了。大臣們見到他們是比較拘束的。有一些大臣有別的心思，會想盡辦法討好他們。
    周武帝得知三皇子和七皇子他們去蘭淵閣幫倒忙，下旨不允許他們去蘭淵閣，妨礙四皇子他們修史。
    三皇子他們對於這道旨意，當然不滿。憑什麽四皇子能參與修史？憑什麽趙曜那個小屁孩能自由進入蘭淵閣？
    趙曜去蘭淵閣並沒有妨礙到四皇子他們修史，相反他經常幫他們找書、端茶送水、送東西等之類的事情。
    遠在護龍寺的八皇子，對趙曜在蘭淵閣所做的事情了如指掌。
    “殿下，十殿下在蘭淵閣裏待的很開心啊。”每天都收到宮中傳過來的消息，餘海也了解趙曜在蘭淵閣的一舉一動。
    “他寫信說我想我，我看他一點都不想我。”八皇子笑罵道，“我看他在蘭淵閣的小日子過得很滋潤。”
    “十殿下討人喜歡，蘭淵閣的大臣們喜歡十殿下很正常。”十殿下長得好看，性子又懂事乖巧，嘴巴還甜，誰不喜歡他。
    “老四這件事情倒是做的不錯。”八皇子知道四皇子是故意讓趙曜去蘭淵閣的。
    餘海猶豫了下開口：“殿下，其實四殿下對十殿下很關心。”
    八皇子抬眸冷冷地看了一眼餘海，餘海被看的心頭發寒，旋即抬手打了自己一巴掌：“奴婢多嘴。”
    “如果不是看在他對十弟好的份上……”八皇子說到這裏，沒有再說下去，眼底劃過一抹冰冷。
    比起代王和三皇子他們，八皇子最討厭的人是四皇子，沒有理由的討厭。
    餘海知道八皇子討厭四皇子，沒敢再說什麽。
    “十弟喜歡算術方麵的書，讓你派人去找，找到了嗎？”八皇子和四皇子一樣見趙曜喜歡算術，並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好。
    “找到了幾本，明日派人送回宮裏給十殿下麽？”
    “等他來護龍寺，我親自給他。”
    餘海遲疑了下開口問道：“殿下，十殿下喜歡算術沒關係麽，畢竟算術是旁門左道？”
    “算術並不是旁門左道。”八皇子揚起嘴角嘲諷道，“儒家自認自己是正道，不是儒家的東西都是旁門左道。在我看來，有用的知識都是正道，算術在我們生活中很重要。”
    “還是殿下說得對。”
    提到儒家，八皇子便想到孔太常和他的小女兒。
    “你之前說孔夫人一個人離開了菩提庵？”
    “對，孔小姐沒有跟孔夫人離開菩提庵，說要繼續留在菩提庵為先皇後祈福。”餘海說完，見八皇子的神色不對，疑惑地問道，“殿下，有什麽不對嗎？”
    八皇子皺眉，神色沉思道：“孔夫人不可能丟下孔小姐一個人在菩提庵祈福，這其中必有隱情。”
    “殿下，您的意思是？”
    “你派人去菩提庵打探一下。”八皇子心中已有了猜測。
    “是，殿下。”
    八皇子又問道：“李川他們離開京城了嗎？”
    餘海答道：“代王讓錢鬆濤帶著李川回冀州了，翟貴沒走。”
    八皇子摩挲著左手腕上的佛珠，表情若有所思。
    餘海見八皇子在思索著什麽，沒有再說話，安靜地站在一旁。
    須臾後，八皇子開口問道：“沈虎和楚英在廟裏嗎？”
    “在。”
    “明晚行動。”
    餘海聞言，麵上露出吃驚的神色，旋即壓低聲音道：“殿下，沈將軍他們都在，我們行動的話，一定會失敗。”
    八皇子端起茶盞，輕輕晃動著裏麵的茶水，似笑非笑地說道：“要的就是失敗。”
    餘海明白八皇子的意思，“奴婢馬上就去通知他們。”他見八皇子重新拿起筆抄寫佛經，便悄悄地退了出去。
    屋子裏的八皇子正在抄《金剛經》，抄著抄著他麵上便露出譏諷的神色，眼底一片陰霾。
    此時，昆德殿裏，趙曜正在給八皇子寫信。
    自從八皇子跟著太子去了護龍寺後，趙曜擔心八皇子在護龍寺無聊，每天都會寫信給他。
    趙曜寫完信就讓信鴿把信送到護龍寺。他沒有讓他的鳥朋友幫他送信，不太合適，就用了宮中專門送信的信鴿。
    八皇子剛抄完佛經，就見一隻信鴿飛到他的窗前，歪著小腦袋望著他。他不由輕笑，站起身走過去，從信鴿的腿上取下信件。
    打開信件，印入眼簾的是趙曜狗爬式的字。
    【八哥，聽說護龍寺的齋飯好吃，是真的嗎？】
    就這一句話。
    這句話是趙曜從林雪毅那裏聽說的。
    八皇子無奈又寵溺地笑道：“就知道吃。”說完，他回到桌前，拿起筆回信。
    【護龍寺的齋菜、饅頭、燒餅、包子、點心都很好吃。明日我讓餘海送一些給你吃。】
    寫完回信，八皇子就讓信鴿送了回去。
    這隻信鴿被趙曜取名叫小一。這段時日，它每天往返護龍寺和皇宮好幾趟。
    趙曜收到回信，見八皇子明日一早派餘海送護龍寺的齋飯給他吃，開心地跳了起來。
    八哥對他這麽好，他也得回報下八哥。不過，八哥不喜歡吃東西，那他就送八哥一幅畫吧。
    幾日前，同喜按照趙曜的吩咐做好了炭筆。
    這幾日趙曜一直拿著炭筆畫畫。夢中趙耀畫畫的能力，他繼承到了。他這幾天一直在練習，畫的越來越好了。
    他方才剛畫好四哥的畫。用夢中趙耀的話來說是素描畫。
    之前，四哥畫了一幅他的畫像送給他。禮尚往來他也得畫一副四哥的畫像送與他。
    這時，梁昭儀走了進來，溫聲地問道：“忙好了嗎？”
    “忙好了。”趙曜站起身伸了一個大懶腰，旋即拿著他剛剛畫好的四皇子素描畫給梁昭儀看，“母妃，看我畫的。”
    這幾日，梁昭儀已經見識過趙曜說的素描畫，但是現在看到四皇子的素描畫，她還是被震撼到了。
    “畫的真好。”
    “是不是一模一樣？”
    “嗯，一模一樣。”梁昭儀在心裏感慨道，這畫畫的太真了。
    “母妃，我明日給你畫。”
    “好，母妃等著。”梁昭儀說著把手中的書遞給趙曜，“看看母妃有沒有弄錯標點符號？”
    自從趙曜想起標點符號，就教了梁昭儀。這幾日，梁昭儀一直在練習標點符號。
    趙曜接過手，低下頭認真地檢查了一番。
    “母妃，你全都標對了。”他一副小先生的口吻誇讚梁昭儀道，“母妃，你已經完全掌握了標點符號的精髓，真的太棒了。”
    被兒子誇獎的梁昭儀裝作一副非常歡喜的模樣：“謝謝十殿下誇獎。”
    “母妃，有了標點符號，看書是不是很方便？”
    “非常方便。”梁昭儀笑著說，“我這段時間會把書房裏所有書都標上標點符號。”
    “好啊。”
    梁昭儀道：“過段時間你再教我那個拚音。”
    趙曜非常爽快地說道：“沒問題。”
    “等時機成熟了，再跟你父皇說標點符號和拚音。”梁昭儀心裏清楚標點符號和拚音推廣，會讓讀書變得簡單。但是現在不是時候。
    趙曜乖順地說道：“我聽母妃的。”說完，他想起馬鐙的事情，忙問梁昭儀道，“母妃，什麽時候告訴父皇馬鐙的事情？”
    “先皇後忌日後吧。”再過三日便是先皇後的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