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葉雨澤心中一動。要知道在基建連鉛筆盒廠幹的再好，那也是沒有級別的。
    因為那始終就是連隊裏麵的一個副業。
    可是這被服廠可就不同了，這可是個連級單位。
    老媽本來就是個中專生，那個時代的中專生可是很吃香的！
    若是直接當了這個廠長，老媽可就跟老爸平級了。
    主要是老媽美術功底還不錯，這種有藝術細胞的人。當服裝廠廠長絕對會比萬媽媽強。
    看見劉慶華的眼睛一直看著自己。葉雨澤撇撇嘴。
    “你是政委，這個事情你得自己跟我媽談。你跟我一個孩子說有啥用？”
    劉慶華笑笑，沒說啥，但是那表情裏麵赤裸裸的寫著。
    “我信你個鬼呦！”
    至於賣鞋這個話題，兩個人都沒有再提起。
    不過看著萬媽媽難受的表情，葉雨澤終於不忍心了。他敬重這個老太太，絕對是個沒有一點私心的好領導。
    他主動開口問道：
    “劉叔叔，萬阿姨，這個事情我想這麽辦。
    你們商量一下這個皮鞋一雙多少錢。我找人幫著賣出去。
    至於賣多少錢那就是別人的事情了，畢竟沒有好處的事也沒有人願意費這個勁。”
    兩人對視一眼，萬媽媽首先開口。
    “衣服的成本差不多每件五塊錢。供銷社給我們是每件十塊。劉政委你看這個皮鞋價格該怎麽定？”
    葉雨澤一聽嚇了一跳，果然是獨門生意利潤大啊！
    他可記得自己買那幾件棉猴可都是二十五一件。那還是童裝啊！比萬媽媽他們這批衣服用料要少一多半。
    那就是供銷社給廠家連十塊都不到。這尼瑪他們就是擺著賣賣，就拿走了一大半的利潤啊！
    劉慶華思忖一下痛快的說道：
    “咱們反正也是積壓產品，要不就按六塊錢給他們吧。雨澤，你看這個價行不？”
    葉雨澤搖搖頭沒說話。
    萬媽媽有些著急。“要不就五塊吧，趕緊把廠裏資金收回來就行。那可是國家財產！”
    劉慶華也點點頭。
    “這樣也行，隻要別賠，團裏就可以不幹涉。”
    葉雨澤又是搖搖頭。
    “劉叔叔，阿姨。你們理解錯了。我搖頭不是嫌貴，而是你們要少了。
    這樣吧，你們開票就按供銷社的價格走，十塊錢一雙。至於我賣給誰，你們就別管了。”
    萬媽媽激動的拉著葉雨澤的手說道：
    “謝謝孩子，以後阿姨天天給你做火鍋吃！”
    葉雨澤趕緊搖頭，這東西要是天天吃，不出一星期葉雨澤保證自己就得吐了！
    劉慶華拍拍葉雨澤肩膀，啥都沒有說。他欠這個孩子的，根本不是簡單的一個謝謝能夠表達的。
    甘阿姨沒有再說話，葉雨澤自己都開口答應了，她也沒必要做這個惡人。
    回去的路上，葉雨澤直接去了招待所，他去找汪四海。
    老汪現在的日子美得跟神仙一樣。
    他喜歡北疆，不過喜歡的可不是這裏的氣候，每天凍得他跟孫子一樣。
    他是喜歡這裏的肉肉，這裏的瓜果。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沒事買兩份手抓肉，吃一份扔一份，咋滴，爺有錢，爺任性！
    整整五千塊錢啊！等於他十年的工資了。就這樣稀裏糊塗的進了口袋，若不是隔一會掏出來看一眼存折，他肯定以為自己在做夢！
    “吧嗒”了一口煙，翹起二郎腿，想想地主家的日子也就這樣了吧？
    門被“吱呀！”一聲推開，把汪四海嚇了一跳。
    等汪四海看清進來的是葉雨澤，立馬光著腳跳下了床。伸著雙手就要跟葉雨澤握手。
    “哎呦兄弟，你怎麽來了？”
    葉雨澤撇他一眼笑道：“飄了是吧？你以為你那腳板是保溫層啊？”
    汪四海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沒穿鞋，尷尬的撓著頭趕緊把鞋穿上。
    “走，我帶你去看點東西。”
    葉雨澤不由分說拉著汪四海就出了門。
    先去萬媽媽家拿了鑰匙，然後就去了被服廠。
    葉雨澤特意晚上帶汪四海來看貨，就是不想太被人注意。
    兩人進了倉庫打開燈，汪四海看著這一堆皮鞋傻眼了。
    他撲上去連著打開幾個袋子，神情都有些扭曲。
    “這是哪來的？我咋不知道你們團還有皮鞋廠？”
    葉雨澤淡淡一笑：“這個是換來的，一共一千六百多雙，怎麽樣？你能拿多少？”
    “我？這個你給我？”
    汪四海眼睛睜得比雞蛋還大！要知道那個時代皮鞋可是標準的奢飾品。
    國內的皮革製品基本用用在特殊的行業了，比如飛行員的皮價格。
    老百姓想穿，那可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
    看到這肯定會有人跟我抬杠。我爺爺就有老皮襖！
    不過那肯定不是一個層次的東西。
    汪四海思索了一會迅速答道：
    “給我五百雙吧，一雙三十怎麽樣？”
    葉雨澤點點頭，隨即又問道：“你確定是五百雙？可就這一批貨啊！”
    汪四海一聽，咬咬牙。“那就六百雙，再多我怕供銷社賣不了！”
    想了一下說那就這樣，不過不是三十一雙，是二十。
    汪四海眼睛一下子又圓了。“你沒騙我？”
    葉雨澤點點頭。“我可以給你開票三十。”
    汪四海這一下眼淚都出來了。他真想對著蒼天大喊：
    “老天爺，我以前是咋活過來的？為啥每個月四十多塊錢都能把命跑掉一半啊？”
    第二天上午，葉雨澤又沒去上學。沒辦法，答應人家的事情總得先辦好吧？
    他去郵寄打電話，正好遇見也來打電話的汪四海。
    “老汪你來幹嘛？”
    汪四海看見他一副神采飛揚的樣子。
    “我打電話給單位讓他們給匯款啊！不然咋買皮鞋？”
    葉雨澤不解的問道：“你兜裏不是有錢嗎？不會先把貨拉回去再拿錢啊？”
    汪四海搖搖頭。“這個事還是穩妥點好。畢竟我每個月工資才四十多。”
    葉雨澤心裏暗暗讚了一句，薑還是老的辣啊！沒飄！
    葉雨澤是打給津市的王春生的。那小子升了津市商業局市場調節科科長，這點鞋應該問題不大。畢竟那可是直轄市。
    電話一打通，一個打著官腔熟悉的聲音傳來。
    “我說劉主任，我們商務局又不是工廠，你缺啥我就得給你生產吧？”
    葉雨澤聽著這話忍不住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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