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淑琴一臉的憤慨，罵了一句：“土匪！”
    楊革勇坐下，喝了一口茶，點頭讚同：“這個評價很恰當。”
    王淑琴看向葉雨澤：“你就不管管他？”
    葉雨澤一臉的風輕雲淡：“娶我們的女兒，就得有這個覺悟，這已經是輕的了。要是當時我們就過來，肯定不是這個結果。”
    趴在地上的張前進哆嗦了一下，王淑琴也沉默下來，她知道，葉雨澤這句話是真的。
    幾個人不再說話，等著張前進從地上爬起來，現在該他說了。
    張前進明白這一點，所以掙紮了半天，終於從地上爬起來，走到楊革勇身前：
    “爸，是我做錯了事，阿依江不肯原諒我，我也沒臉祈求她原諒，但是我保證，在她沒有結婚之前我不會找女人了。”
    葉雨澤目光一冷，聲音低沉的說道：
    “你現在還可以收回這句話，不然我會當真的。”
    張前進很堅決的搖搖頭：“我不收回，因為這些日子我已經想明白了，在這個世界上，我不可能找到比她好的女人了。”
    楊革勇點了一根煙，沒在說話，葉雨澤點頭：
    “好吧，既然你決定了，我們就相信伱，你出去吧，我跟你王姨還有些事兒要談。”
    張前進一瘸一拐走出了屋子，其實這頓打他完全可以避免的，隻是他挨得心甘情願。
    他明白，既然葉雨澤和楊革勇能雙雙聯袂而來，那就是並沒有徹底放棄他，不然人家不可能搭理他。
    這些日子他也想過這件事兒，他出軌隻是因為欲望，並沒有感情摻雜在其中。
    回憶著二十多年的歲月，還真沒有哪個女人如阿依江一樣，如烙印一般刻在他心上。
    “給他放個假吧，我們要帶他回去一趟，時間不會久，應該耽誤不了工作。”
    王淑琴點點頭，表情複雜的看著這兩個土匪一樣的男人。她是心疼張前進的，也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一樣。
    隻是跟他們比，自己似乎真的缺了一些什麽？也許是她沒有過孩子的緣故吧？
    楊革勇走出屋子，他要回去休息會兒。葉雨澤靜靜地看著王淑琴，這個女人的額頭和眼角已經有了皺紋。
    頭發明顯是染過的，因為發根處，一縷縷白色那麽的鮮明，葉雨澤心中一酸。
    “你老了，工作還順利嗎？”
    王淑琴也仔細打量著這個男人，兩個人似乎已經分開很久了，隻是歲月並沒有在他臉上留下什麽痕跡。
    劍眉虎目，鼻梁高挺，嘴唇如同女人一般，唇線分明。
    特別是他的睫毛，長長的，若是人人都像他這樣，假睫毛這個產品，也就不會有市場了。
    她一直深愛這個男人，隻是因為身份原因，兩個人已經沒有辦法再接觸。
    而且她也明白，他有很多女人，自己隻是其中的一隻飛蛾罷了。
    但是那又怎麽樣呢？她愛他，而且這份愛並沒有隨著時間或者他的花心而變淡，而且她從沒有後悔過。
    葉雨澤上前替她捋了一下散落到眼角的發絲：
    “找個伴兒吧，你這樣的女人隻要肯接受，不會沒有男人愛你。”
    王淑琴盯著他的眼睛，用手扳住他企圖轉開的臉：
    “告訴我實話，我要是有了男人，你會不會傷心？”
    葉雨澤無奈的跟她對視：“人都有獨占心理，何況你也是我的女人。”
    王淑琴一把抱住他，臉上露出笑容，還有一種淡淡的滿足感：
    “有這句話就夠了，要做的事情那麽多，哪有時間去談情說愛。”
    葉雨澤也是無奈的笑了一下：“大部分人都嫁給愛情，你是個嫁給了事業的女人。”
    王淑琴臉上突然露出孩子一般的俏皮，用手指點著他的胸口說道：
    “我也有我的愛情啊，隻不過他在我心裏。”
    葉雨澤默然，這個世界上有各種各樣的人，也有著各種各樣的追求，比如王淑琴這樣的人。
    她們其實已經超脫了普通人的範疇，大多數人的奮鬥最終都是為了享受，而她們卻隻是為了奮鬥而奮鬥著。
    也正是有了他們這樣的人，大多數人才能夠安居樂業，工作之餘能夠風花雪夜，去做他們喜歡的事情。
    對於王淑琴，葉雨澤是佩服加尊重的，猶如對王紅花一樣。
    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沒有在感情上進行糾纏，因為她們對於他的感情，更多的其實隻是一種寄托和回憶罷了。
    因為張前進工作比較忙，所以，葉雨澤想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住下，而是洗漱一番後直飛軍墾城。
    王淑琴也沒有挽留，留下又能做什麽呢？徒增煩惱。
    楊革勇在飛機落地後給阿依江打了個電話，叫她回家一趟。
    阿依江知道父親回來自然高興，自己的這個老父親幾十歲了，還如一匹脫韁的野馬一樣，到處在這個世界的各個角落遊蕩，讓她想盡孝都難。
    兩個媽媽各自忙著自己的事情，她和趙玲兒一直不算親，倒不是感情不好，而是趙玲兒那性格，也不會表達跟誰親近。
    馳娜兒雖然惦記她，但是因為有自己的家庭，阿依江也基本沒去過她家裏。
    在她的成長經曆中，反而是葉家人陪伴的時間最多，所以，她去葉家的次數，要比回家多得多。
    其實楊家的別墅基本屬於空置狀態，老兩口在療養中心，小女兒在波士頓。
    楊威即便回來，也是回自己的家，所以，這個家阿依江也隻是經常回來打掃一下，讓這個家有個家的樣子罷了。
    隻是今天她一進家門，卻發現家裏不但有父親和葉叔，還有張前進。
    阿依江愣了一下，換在以前她肯定會直接離開的，隻是經過了這麽多年的職場曆練，她已經學會了喜怒不形於色。
    問候了父親和葉叔之後，對於張前進，她直接選擇了忽視，這個男人已經不值得讓她情緒有什麽波動了。
    楊革勇上前抱了女兒一下，他跟少跟家人這樣表達感情，因為他在熟人眼裏，一直是個酷酷的男人。
    雖然女人很多，但大部分都是因為欲望。
    所以，就連他的父母都時常罵他種馬，反正是因為需要，又不需要負責任。
    依偎在父親的懷抱裏，阿依江突然覺得一種叫委屈的情緒在身體中充斥。
    自從工作以來，她已經很少有這種小女兒情感了，但是今天她突然莫名其妙的想哭。
    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葉雨澤，阿依江走過去突然跪下，一把抱住葉雨澤的腿，然後眼淚不聽話的流了下來……
    楊革勇走向張前進，張前進知道又要麵臨什麽？還在隱隱在作痛的身體哆嗦了一下。
    “啪！”
    這次楊革勇沒有踹他，而是一巴掌扇在了臉上，張前進被打的在地上打了個滾，滾到了葉雨澤身前。
    葉雨澤剛剛把阿依江扶起來，正心疼呢，看見他滾到了這邊，附身一巴掌扇在他另一邊臉上。
    阿依江默默地看著，沒有說話，隻是眼淚如小溪一般流淌著。
    楊革勇走上前，一把提起張前進，左右開弓又扇了他兩巴掌。
    這時候，屋門被推開，張峰從外麵走了進來。
    他走到楊革勇和張前進麵前，楊革勇看著他，本以為他要替兒子求情，沒想到他竟然學著楊革勇的樣子，也是兩巴掌扇了過去。
    阿依江身子微微一動，卻被葉雨澤拉住。
    張峰繼續打著，讓楊革勇都沒辦法下手了。
    張前進的臉頰很快就腫了起來，如果不是特別熟悉的人，早已經認不出來他了。
    “別打了！”
    阿依江終於忍不住，衝了上去，一把把張前進護在了身後。
    而張前進一下子跪下地上，抱著阿依江的腿悲鳴一聲：
    “老婆，我錯了，原諒我吧！”
    阿依江壓抑了很久的情緒，在這一刻終於徹底爆發了，她轉身一把揪住張前進的肩膀，把他拉起來。
    隻是揚起的手，真的無法在他腫脹的臉上落下去……
    張前進拿起她的手掌，開始往自己的臉上抽。
    “啪，啪，啪……”
    阿依江默默地看著這張陌生的臉，剛剛止住的淚水，又一次不聽話的流了出來。
    終於，她一把把張前進摟進懷裏，哭喊了一句：
    “別打了！”
    看著懷裏的阿依江，張前進的眼淚也終於流了出來，變形的臉擠出了一個比苦還難看的表情。
    三個老男人一起走出屋子，把空間留給了兩個年輕人。
    一出門，楊革勇指著張峰的鼻子罵道：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用心，你特媽不就是怕我把你兒子打壞了嗎？你那巴掌又沒有用力。”
    張峰“嘿嘿”一笑：“那也是你女婿，半個兒，真打壞了你不心疼啊？”
    葉雨澤沒好氣的罵了一句：“你真以為他傻啊？要是真打，你那兒子這會兒早在醫院搶救呢。”
    張峰點頭：“我明白，你們這明擺著知道丫頭心軟，才故意這樣，讓她心疼的。”
    北疆這個地方，即便是酷夏，吹來的風也是涼爽的。因為哪裏的風吹到這裏，也要路過雪山。
    張峰邀請他們去喝一杯，兩個人也沒有矯情，因為這一頓確實該他請。
    葉雨澤給遠可望打了個電話，跟那個老夫子也很久沒見了，盡管兩個人還是親家，但那家夥整天紮在藥研所，都快不諳世事了。
    接到電話的時候，遠渴望還在研究室，那三位老人家都年齡大了，他已經成了藥研所絕對的主力。
    聽說是喝酒，他本能的就開始拒絕，葉雨澤隻問了一句：
    “你來不來？”
    遠可望一肚子的理由立馬沒有了，乖乖的脫了白大褂，趕往他們要去的餐廳。
    幾十年下來，幾個人的口味還是沒有一點兒改變，他們喜歡吃這裏的大串，但是必須要用紅柳枝穿的，用鐵簽子就沒了那種味道。
    手抓肉必須大塊，那種不能剔肉就直接分割的，表麵一層油脂，拿起來顫顫巍巍的，一口咬下去，細膩爽滑。
    一連造了幾塊肉，葉雨澤又拿起大串狠狠咬下一塊，指著遠可望罵道：
    “你丫整天忙，也沒見你出什麽成績啊？下次叫你喝酒再磨嘰，小心我去把你實驗室砸了！”
    正吃的滿嘴流油的遠可望根本就沒看他，撇撇嘴不屑道：
    “就知道吹牛逼，你去砸砸試試？都不用我動手，皮給你扒了！”
    楊革勇一瞪眼，他可不許有人威脅他兄弟。隻是剛要放狠話，突然想起了什麽？閉嘴了。
    張峰幸災樂禍的拱火：“臥槽，袁可望你飄了，軍墾城哪有葉爺不敢砸的地方？”
    葉雨澤一腳踹過去：“滾！”
    遠可望“哈哈”大笑起來，指著葉雨澤問道：
    “你踹他幹嘛？去砸藥研所啊？”
    葉雨澤低頭吃肉，嘴裏嘟囔道：“你真當我傻啊？那三老爺子別說我，整個華夏能惹得起他們的人都沒幾個。”
    諾貝爾獎，在這個世界的幾十億人口當中，有幾個人能拿到？
    但是卻被這三個平均年齡快八十歲的老人給拿到了。這份榮耀，還真不是萬貫家財能比的。就根本不是一個檔次。
    酒過三巡，張峰端起酒杯，對楊革勇說道：
    “勇哥，我替我那不爭氣的兒子向你陪個罪。”
    楊革勇難得大度的擺擺手：“孩子是好孩子，就是定力差了一些。連咱們都忍不住的事情，去苛責他們幹嘛？”
    張峰和遠可望對視一眼，沒接這個話，眼神中都有鄙視。
    遠可望看了一眼葉雨澤：“我外孫女長得像誰？”
    葉雨澤搖搖頭：“我也沒看見，太忙了，沒時間去米國。”
    遠可望搖搖頭：“要說楊革勇忙我都信，你忙……”
    葉雨澤沒去爭辯，唉，億萬富翁的煩惱他們怎麽可能懂？日理萬機啊！
    楊家，阿依江細心的給張前進塗抹著藥膏，心疼的問了一句：
    “疼嗎？”
    張前進搖搖頭：“我這輩子最疼的時候，就是看你拉著行李箱離開那一刻。”
    阿依江瞪他一眼：“那你不會別傷我？”
    張前進苦笑：“有些誘惑對於男人，真的沒有辦法抵禦，我還是回來吧。”
    阿依江眉頭皺起，想了半天還是搖搖頭：
    你到這個位置不容易……
    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