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芬根本就不用去打聽。

    周天芳在電話當中就把王宇翻船的事情大大方方地說了出來。

    連單位怎麽處理王宇的結果都給公布出來了。

    周天芬都不用跟她親妹妹factofac，就能想象到周天芳那眉飛色舞的樣子。

    那還等什麽？

    搬家吧！

    周天芬是真的再也不想跟他們扯上半點關係。

    不想看他何斌以後連滾代爬在地上求饒的樣子。

    更不想為了這種不健康的親戚繼續糾纏下去。

    周天芬現在所有的心思隻想放在林瑤的身上。

    王建耀看到老婆氣悶的樣子，起身主動去做飯。

    周天芬拿著巴掌在臉上刨著散亂的頭發，看著窗外，已經開始發了嫩芽的蟹爪蘭……

    有的事情雖然明白道理，調節心態始終有一個過程。

    前不久拜年才說新年新氣象，才說開年大吉。

    然而所有的糟心事就像一股腦的全部都鑽了出來，果然新年新氣象，主線任務：活到年底，不被氣死。

    周天芬想說這一切的鍋都是兒子的。

    可是，那個狗東西現在也應該很難過才對。

    感情不順，事業受挫。

    周天芬這個當媽的，又怎麽忍心再去責怪他？

    周天芬顧不得自己的心情，滿腦子都是兒子在基地當中被眾人指指點點，被人說三道四，被人嘲笑的樣子。

    周天芬恨不得衝到他們單位上去，把那些嚼舌根子的碎嘴子的嘴給撕掉。

    越想越氣，忍不住啦……

    周天芬小號正在下線，大號雙刀火芬正在登錄……

    嘟嘟嘟！

    三聲沉悶的敲門聲，打斷周天芬施法。

    周天芬認為可能是王宇回來了。

    這個狗東西經常回家的時候有鑰匙也不掏。

    你問他有鑰匙為什麽不開門。

    他說他掏鑰匙插鎖眼兒插的有點煩。

    也不知道滿嘴胡說八道個什麽東西。

    周天芬雖然滿腦子都是抱怨，但是最期待的還是門口站的就是她兒子。

    至少今天晚上可以吃一吃媽媽做的飯，讓他在委屈的時候，把家當成避風港。

    周天芬把情緒都調節好了，可是開門卻看到門外站的是許佩。

    手裏提著一袋東西。

    有點沉，勒得許佩手指上的關節發白，其餘的地方發青。

    不知道為什麽。

    周天芬的鼻子又酸了，趁著接東西低頭時，偷偷地抹了把淚。

    聲音發抖地著怪許佩，"來就來帶這麽多東西做什麽。"

    許佩一進這個家門，笑容是藏不住的。

    以前可能還會擺一下架子。

    自從有了王宇跟他媽在家裏玩著貓捉老鼠的遊戲。

    後來又有了王鷗，插科打諢的鬧劇。

    時時刻刻都讓許佩感受這個家的溫度。

    比起項天來機械化的關懷。

    比起許昭華的聚少離多。

    許佩其實特別喜歡這個家裏的家庭氛圍。

    溫情、熱鬧。

    如果王宇在側看到許佩臉上，那發自內心的笑容，他就知道讓王鷗把老媽騙回來是沒錯的。

    實際上，許佩每天都會來。

    隻不過這幾天時間，周天芬都不在家。

    許佩過來不是為了吃飯。

    而是為了道別。

    王建耀出來看了一眼，趕緊又從冰箱裏拿出些菜來，準備多加了一道菜。

    還要一邊跟許佩打著招呼，"佩佩，你多坐一會兒，馬上就可以吃飯了。"

    許佩不像白文婧和林瑤。

    後兩位如果碰上這樣的情況，直接就奔著廚房進去了，白文婧不管會不會一定會幫著洗洗切切或者遞遞東西什麽的。

    林瑤更是可以將廚房當中這一套全包。

    可是，許佩始終不會做飯，廚房當中這一套，她死活不沾。

    所以許佩也沒有跟王建耀客氣，"爸，辛苦了。"

    王建耀的雞皮疙瘩從頭頂順著頸再到背脊梁骨一路下行。

    王建耀說不上是緊張，又或是恐懼吧。

    但是對許佩突如其來的稱呼，還是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當然這是偷家慣犯的手段了。

    周天芬在旁邊聽的是百感交集。

    難過是真難過。

    但是又有那麽一點心態放鬆的欣慰，具體原因稍後再說。

    飯菜上桌的時候。

    周天芬就顧著把好吃的全部往許佩的麵前推，"這段時間，肯定沒好好吃飯。"

    "氣色好差！"

    長輩關心晚輩的時候，一般都說他沒好好吃飯，沒好好睡覺，不管有沒有氣色差，但是話都得這樣說。

    許佩當著周天芬的麵，做了一個孩子在父母麵前才會做的俏皮動作，那就是掐著肚子上稍稍有些厚度的脂肪說，"最近都長胖了。"

    然後就進入了商來互吹環節。

    周天芬說許佩不胖，嫌自己胖。

    許佩說周天芬氣質好，要的就是這個氣質。

    王建耀在側看得連連歎氣，其實，王建耀覺得兒子的性格更適合跟許佩在一起。

    隻不過，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意義。

    項天來沒提刀把王宇給剁了，都是人家有修養。

    其樂融融的環境隨著一頓家常便飯的結束而安靜得有點尷尬。

    沒等王建耀兩口子搶著去洗碗，許佩便說，"爸，媽，你們為什麽不罵我？"

    這是許佩第二次問這個問題。

    上一次，是問王宇。

    不敢……王建耀腦海當中當即蹦出這兩個字來。

    王建耀有點難以啟齒的尷尬，轉頭看看老婆。

    周天芬說，"罵你做什麽？"

    "你爸從小對王宇的教育，是學會承擔後果。"

    "你們這一代，誰不是父母的寶貝兒女。"

    "誰受了委屈父母不心疼？"

    “你要是我閨女，遇上王宇這種男人，老子剁了他的心都有。”

    周天芬，說這段話的時候，帶入的是林瑤的父母。

    給許佩的感覺會有那麽一點傷感。

    許佩吸吸鼻子，"王宇要離開單位了。"

    王建耀和周天芬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特別是之前周天芬已經在接到電話的情況下，現在從許佩口中得以證實，那種複雜的心情很難去形容。

    許佩說，"爸，媽，我也要走了！"

    夫妻倆聽到這句話的第一反應是許佩可能吃飽了，要回家。

    可是等過了幾秒種，他們才發現許佩今天晚上到這裏來，不是偶然叫一聲爸一聲媽……

    也不是偶然過來蹭一頓飯。

    她說要走，恐怕是指她要離開雲城。

    周天芬明確知道自己想要什麽的情況下，在明確這個結果的時候，目光花了，有了重影，像得了重度的閃光……

    以這樣的狀態送許佩下樓。

    許佩攬著周天芬的臂彎，緩步走在小區裏的綠道。

    王建耀就吊在後邊。

    周天芬以這樣的狀態在大門口跟許佩來了一個深情的擁抱。

    周天芬第一次抱得這麽投入，抱得舍不得撒手。

    “媽，有一天，我回來的話，你會把我攔在門外嗎？”

    周天芬的鼻子瞬間就酸了，眼淚珠子大顆大顆地往外滾。

    許佩直起腰，雙手捧著周天芬的臉，拇指順著眼袋抹掉周天芬滾落的珠花。

    “媽，你不用回答。”

    “媽，你做飯真好吃。”

    “媽，你照相真上相。”

    “媽……我走了！”

    我呢？王建耀沒被提及時，心裏有點空。

    許佩突然道：“爸，好好照顧媽！”

    王建耀：……

    許佩灑然轉身，淚別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