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二十九章 走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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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蘇祁安想跟他賭,劉闖自然樂的成全,蘇祁安已經落入他的包圍圈中,任憑他足智多謀,最終的敗局是注定的。
此時的岸邊,劉闖、蘇祁安二人像似達成一種詭異的平衡,岸邊的雙方軍隊,都沒有動手的意思,保持一定距離對峙著,他們的目光皆是看向湖中心的水師。
東湖中心,早就泛動滾滾浪花,一眼看去,戰況激烈。
站在主船船頭的田榮,可謂自信滿滿,在他的步步緊縮的包圍圈下,想要借助蘆葦蕩展開反擊的王九,最終被圍困之中,坐著最後的困獸猶鬥。
哪怕他的大船無法在蘆葦蕩縱橫,但他的兵可不是無能之輩,乘坐小型戰船,組成的水師小隊,不斷朝著蘆葦蕩內進發。
除了剛開始對蘆葦蕩的不熟悉,被打了幾個埋伏,待後麵漸漸理清了王九的進攻節奏後,水師小隊聚集一起,以報團的方式緩緩逼近。
在這種進攻方式下,即便是王九想打水上遊擊,想要占些便宜,也很難做到,最終隻能龜縮蘆葦蕩,被他的水師官兵打的節節敗退。
在這種圍困下,手下帶來了消息,被抽調的一萬水師,也是陸續的返回了,這讓田榮內心大喜,更有圍剿的底氣。
同時,他也得到了劉闖對他的下令,如果不是看在劉闖將蘇祁安給困在了東湖岸邊,以他的性子,壓根就不會聽劉闖的。
田榮偏過頭,看著岸邊已經停戰的雙方兵士,他暗暗道。
“哼哼,這時候你們停戰,想看老子出醜,我偏不如你們願,等老子剿滅了王九,看這回你劉闖還敢使喚老子。”
田榮的心裏,自然有一肚子氣,畢竟,蘇祁安都已經被圍困在東湖,直接動手就行,偏偏這個劉闖,自以為是和蘇祁安打起了賭。
他們在岸邊當看客,而他的水師就像猴子一樣被耍,如果不是大局為重,他的目標9的的確是王九,田榮早就破口大罵了。
回過頭的田榮,對著手下道,“傳本帥的命令,讓回歸的兵士,立馬讓戰船向前靠攏。”
“靠...靠攏?”手下一愣,對田榮的下令有些不解,畢竟,他們的戰船太龐大了,要是繼續向前,不就擱淺了。
之前田榮就是考慮到這點,這才讓戰船及時後撤,回到深水區,怎麽這才多久,就變卦了?
“別用你那愚蠢的眼光看我,本帥還沒你那麽傻,之前是擔心王九的人有埋伏,現在他們都被困死在蘆葦蕩,就算我們的戰船擱淺又如何?他們還能在我們眼前飛出去?”
“這時候不上,還謹慎不前,是想被岸邊的那群旱鴨子恥笑嗎。”
“記住,我們是越王麾下的水師,要想不被岸邊的旱鴨子壓一頭,就給老子玩命衝。”
被田榮這般訓斥,手下立刻明白過來,連連點頭,迅速傳達了最新的作戰命令。
不一會,身後的龐大戰船,緩緩朝著前方推進,而深入蘆葦蕩作戰的水師小隊,看著這幕,立刻軍心大振,大喊著。
“兄弟們,大人來支援我們了,跟我上,殺光這些藏頭露尾之輩,衝啊!”
一聲令下,聚集的水師小隊立馬加快速度,往深入的蘆葦蕩衝去,而身後推進的龐大戰船,在距離蘆葦蕩不遠的位置,也是被水下的淤泥困住,得以擱淺。
一艘接著一艘的戰船擱淺在蘆葦蕩前,徹底將蘆葦蕩的出口全部堵死。躲藏在蘆葦蕩深處王九的水師,算是徹底被困住,再也無法逃脫。
某處蘆葦蕩深處,一艘小型的戰船停靠著,這艘戰船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王九,在他的身邊,還有十多艘的小型戰船,可以容納百十來人,而這就是王九最後沒有動用的反擊力量。
至於其他的數十艘小型戰船,早就被散了出去,哪怕不出蘆葦蕩,王九也能清晰的聽到外麵的激戰。
這一戰,從剛開始的埋伏,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到後來敵軍反應過來,直接報團,王九散出去的人,想要在占到便宜,就相當困難。
雙方的戰事逐漸呈現一種拉鋸戰,廣袤的蘆葦蕩內,幾乎隨處可見就是雙方水師兵士的激戰,規模小的有幾十人到上百人,規模大的會有上千。
在這種長時間的拉鋸下,雙方的傷亡也在不斷的擴大,傷亡比例也在不斷的追平,如果繼續在打下去,最終敗的隻會是王九,而田榮的水師最多元氣大傷。
即便王九的耳邊,不斷傳來最新的戰況,但他依舊穩如泰山,站在船頭,默默的看著傳來的傷亡戰況。
隨著時間流逝,終於一則關於田榮派出戰船擱淺堵死蘆葦蕩的消息,讓王九的臉色變化。
他偏過頭,對著身後的手下道,“看來,也該到我們出手的時候了。”
“傳令下去,附近的戰船不遺餘力的拖住敵軍,替我們的出戰爭取時間。”
“既然田榮想堵死我們,就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了,仗打到這份上,也該分勝負了。”
“各位誰願隨我出戰,斬將!”
王九的聲音很輕,但身後聚集的兵士,沒有一個退縮,皆是齊聲大喊。
“我等誓死追隨師長,與田榮決一死戰。”
王九微微點頭,目光從人群中掃過,忽然落在其中幾人身上,開口道。
“魏三你們幾個是新兵,這次就別參加了,起碼要給我水師保留一些火種。”
“師長,我魏三雖然是新兵,但也是水師的一員,仗打到這份上,讓我們撤,魏三恕難從命。”
“沒錯,我們雖然是新兵,但絕不是貪生怕死,大不了就是一死,在死前殺幾個敵人,我還賺了,屬下絕不後撤。”
在魏三的帶領下,被點名的新兵們,各個麵無懼色,上前一步不願離開,哪怕王九要把他們軍法從事,也絕不後撤半步。
看著群情激奮的新兵,王九目光閃動,不待他開口,魏三繼續道。
“師長,我魏三雖然是新兵,但自小在東湖捕魚,對東湖的熟悉,我魏三稱第二,無人稱第一,這次的戰將,絕對少不了我的幫忙。”
“師長,這次你就帶上我吧,要是魏三後撤一步,大可要了我的腦袋。”
魏三的開口,身後新兵也是各個開口附和,王九知道,如果這次不帶他們去,恐怕會引發一場風波。
而且這一戰,魏三說的對,他們是新兵,但更是東州水師的一員,不讓去沒有這個道理,王九微微點頭,沒有在製止眾人。
而後一聲令下,停靠在蘆葦蕩深處的這艘主戰船,便緩緩朝著某個方向前進。
此時的蘆葦蕩內,可謂相當熱鬧,一眼看去,基本上都有雙方兵士的身影,雙方的船隻早就碰撞一起,雙方兵士相互攀登對方的船隻上,展開了近戰肉搏。
渾濁的湖麵,有著大片的兵士屍體漂浮,猩紅的鮮血很快染紅了這片蘆葦蕩。
即便蘆葦蕩內漂浮著大量的屍體,鮮血滲透湖麵,但雙方兵士都像殺紅了眼,不管不顧,勢要將對方給殺掉,不戰至最後一人不罷休。
而在這種你死我活的激戰下,王九的船隻硬生生的躲過了敵軍的搜捕,漸漸的朝著田榮乘坐的戰船方向靠近。
而這一切的功勞,得益於魏三的帶路,雖然田榮的戰船堵住了蘆葦蕩的出口,但東湖的複雜,不是田榮能夠想象的。
別說搭上兩三萬人,哪怕在搭上幾萬人,想要徹底封死東湖的出入口,也很難做到。
在魏三的帶領下,王九的戰船硬是突破了敵軍的封鎖,直接繞到了田榮的背後,隻要在穿過一片蘆葦,在往前走,便能看到田榮乘坐的龐大戰船,到那時便是他們的決一死戰。
就在眾人皆是抱著必死的決心,想要偷襲斬將,突然王九乘坐的戰船緩緩的停了下來,這一幕讓眾人詫異,還以為是戰船出了什麽問題,但轉念一想,他們的船隻維護可是肖總師親自帶人維護的,更何況肖總師還在他們船上,戰船出問題絕不可能,除非這是有意為之。
新兵魏三這時也是想明白,對著王九道,“師長,怎麽不走了?莫非出了什麽事嗎?”
對魏三的詢問,王九搖了搖頭道,“倒沒什麽事,隻是有些事本師長沒有想明白,需要停下來想一想。”
王九突然的這番話,把魏三都弄懵了,他連忙道,“師長,屬下不懂你在考慮什麽,但屬下知道戰將肯定要以速戰速決,這裏離田的水師位置太近了,要是不速速出動,時間長了被發現了,我們別說戰將了,想走都很困難了。”
魏三的開口,身後的新兵也是紛紛附和,可越是如此王九越是淡定,點頭道。
“嗯,你說的對,但在走之前,本師長有個問題想問你,魏三你是東州人氏吧。”
魏三一愣,這算什麽問題?從他應征入伍就已經知道他的籍貫了,雖然不明白王九的用意,但魏三還是重重點頭。
“師長,不能在等下去了,在等下去,就危險了,我們快出手吧。”魏三繼續勸說著,眉宇間都帶著幾分焦急。
但王九卻是十分淡定,繼續道,“這事不急,隻是本師長不明白,身為東州人氏,為何要做倭寇的走狗,究竟是什麽原因,讓你不惜成為內應,想將本師長一網打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