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遂走過去抱住晉南曄，跟他說：“我很喜歡。”
    “喜歡就好。”
    晉南曄此時隻穿著白色的單衣睡袍，頭發有點亂，燈光昏黃。
    今晚“桂花味的晉南曄”在杭遂記憶深處停留了好久好久。
    和晉南曄談戀愛，杭遂時常能收到很多驚喜，晉南曄從不吝於物質上的給予和言語間的愛意。
    杭遂能感覺到，晉南曄是真的很愛她。
    天氣預報說，從臘月二十一會開始下雪，等杭遂第二天起來，發現院子裏果然變得白茫茫了。
    杭遂想起來去年堆得那個小雪人，賠進去她半個月的工資呢，哼，晉南曄這個敗家子。
    晉南曄端著杯熱茶，在窗前給杭遂指，他說：“我小時候在那兒堆過一個雪人，就在那片圓圓的石頭上，那次還沒戴手套，但是就像不知道冷一樣，堆了一個和我那時候差不多高的雪人。”
    “那你小時候也太厲害了，我小時候和徐漫楨兩個人也堆不好一個大雪人，就像去年我堆得一樣，隻能堆一個小的。”
    晉南曄喝了口茶，繼續說：“後來祖父回來了，看到我再堆雪人，就說我不務正業，身為晉家的長孫，不應該沉迷在這些玩樂上，然後就一腳踹倒了我的雪人。”
    晉南曄說的雲淡風輕，杭遂心裏卻是滿滿的心疼，晉南曄的童年，連一個雪人的快樂都不能有。
    晉南曄對上杭遂的眼神，他笑了笑說：“都過去了啊，後來祖母把祖父數落了一頓，但是那之後，我就再也沒有堆過雪人了。所以整個晉家，我隻和祖母親近，因為別人都隻把我當做晉家的長孫，隻有祖母記得我還是個孩子。”
    杭遂緊緊抱住了晉南曄，她好想回到過去，也抱一抱那個小時候看晉南曄。
    這樣的壓力之下成長起來的晉南曄，竟然還能像今天這樣芝蘭玉樹，她的晉南曄，真的是最好最好的人了。
    年關將至，晉南曄的聚會似乎多了些，有些東西，年前處理好，大家都能開心些。
    杭遂幾乎每天都要問一問晉南曄今天有沒有什麽局讓她去漲漲見識。
    晉南曄明顯感知到杭遂不討厭這種聚會後，便也不再過多推辭，該去的都去。
    杭遂在人群中，還是有些顯眼，一群爭奇鬥豔的玫瑰，芍藥裏，唯獨出了一朵小小的海棠，自然是不一樣的。
    杭遂記性好，這些女人是跟著誰，誰和誰曾經有過過節，誰與誰交情好，她都記得一清二楚。
    有兩個人，跟過同一個人，所有人都知道她們兩個不對付，甚至有時候直接就嗆了起來，可杭遂一來，兩個人便不敢吱聲了。
    那些坐著的女人換了一批又一批，隻有晉南曄身邊還是亙古不變的杭遂。
    圈子裏都在傳，杭遂好手段，能讓“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晉南曄這樣放不下。
    風言風語，早已吹到了杭遂和晉南曄的耳朵裏，兩個人都默契的置若罔聞。
    晉南曄心裏卻是明白，哪裏是杭遂有什麽手段，他離不開杭遂隻是因為杭遂是唯一一個不帶任何目的，來愛他的人。
    期間，晉南曄還帶著杭遂去了趟醫院，因為杭遂之前說自己睡眠不太好，他最近也能感覺到，雖然杭遂總說自己沒事兒，可晉南曄還是擔心。
    剛好他認識的一個睡眠專家從國外回來了，晉南曄便想著帶杭遂去看看，拜訪一下舊友，順便幫杭遂治療一下。
    一開始杭遂聽到要去醫院，滿麵愁容直到晉南曄說隻是順便治療，杭遂才答應。
    因為她其實沒覺得自己的睡眠出了問題，之前日夜難眠也不過是因為晉南曄遠在異鄉，晉南曄回來後，她自然而然地就會好了。
    杭遂選了禮物給晉南曄多年未見的朋友，晉南曄的那位朋友竟然是位混血，高高帥帥的，說起話來幽默但不失正經。
    隻是隨意聊了幾句，這位醫生便把杭遂進來的睡眠狀況摸得一清二楚了。
    他沒有說杭遂沒有事，也沒有說需要治療，他隻是說：“拿點糖兒吃一吃，對身體沒有壞處，吃了可能睡得會比現在更好一點。”
    醫生開了藥方，讓隨班的護士去取，取回來的竟然是幾盒糖。
    那個醫生看著杭遂吃驚的表情笑了笑說：“放心吧，沒拿錯，這就是一種糖，不過有安眠助眠的作用，對身體也沒什麽壞處。”
    杭遂點點頭，挺認真地問：“那我一天吃幾粒？”
    醫生還是笑，他說：“這不是藥，隨便吃，忘了也沒事兒，但是吃多了會上火。”
    等杭遂拿到藥，醫生和晉南曄閑聊了起來，杭遂聽到那個醫生說：“這個女生很可愛，挺有意思，怪不得小方之前說你陷進去了。”
    杭遂聽到醫生是誇自己的，就沒再細聽了。
    不過出去後，杭遂問晉南曄：“小芳是誰？我見過這個女孩兒嗎？”
    “女孩兒？”晉南曄不解地問。
    “難……難道是男生叫……小……小芳？剛才醫生說的小方啊。”
    晉南曄聽完笑了起來，他拿起手機，撥了個電話，說：“小方你見過，來，你給他說話。”
    杭遂接過電話，試探地說了句：“你好？”
    另一邊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嫂子，這麽客氣啊，今天。”
    杭遂這才知道，小方是方津遲，她窘迫地和方津遲隨便聊了幾句，讓他有空來家裏玩，就趕緊掛了電話，然後伸手打晉南曄。
    晉南曄一把抓住了杭遂想打他的手，杭遂氣急：“你還笑！”
    這次過年，就是杭遂和晉南曄在一起過得第三個年了。
    兩個人竟然認識這麽久了，挺不可思議的。
    杭遂還是把家裏布置了一下，有了去年的經驗，今年已經是得心應手了，而且今年還有晉南曄一起，杭遂也不需要再踩凳子，那些工作交給晉南曄就好。
    可杭遂還是很享受踩在椅子上的感覺的，這樣她就能很輕而易舉地摸到晉南曄的頭了，不用踮腳尖。
    晉南曄得知杭遂心裏的小九九之後，也沒生氣，他笑著一把把人抱了下來。
    被抱起來的杭遂還撲騰著兩條腿，想要下來，她伸長脖子就看晉南曄：“你看到了嗎？剛才我比你高誒。”
    “看到了，看到了，所以才把你抱下來，萬一摔了怎麽辦。”
    杭遂努了努嘴，然後說：“好吧。”
    杭遂在網上經常看到大家曬年度總結，有的人收獲了愛情，有的人收獲了事業。
    她想了想這一年，她的工作也算是小有成就。再來看她和晉南曄，也算是“曆經磨難”了，這一年他們發生太多事情了。
    不過還好，她們還深愛著彼此。
    年夜飯依舊是晉南曄讓人送到家裏來的，是因為杭遂說大過年的不願意出去。
    來送菜的工作人員是陌生的麵孔，杭遂還是給小哥兒抓了一把糖，跟他說“新年快樂”。
    杭遂和晉南曄把所有的菜都擺到桌子上，倒上旺仔牛奶。
    為什麽是旺仔牛奶呢，是因為杭遂說：“我們不喝酒了吧，前幾天剛喝了。”
    晉南曄自然是答應的，可高腳杯已經擺到了桌子上，杭遂一看，說：“等等，先別收起來。”
    然後噠噠噠跑去拿了兩罐旺仔牛奶，她打開往杯子裏倒，邊倒邊說：“旺仔牛奶也倒出來醒一醒，說不定會更好喝呢。”
    於是，在兩個人認識的第四年，晉南曄依舊喝的旺仔牛奶，每一年，杭遂都是給自己一罐旺仔牛奶，他們新的一年，似乎是被旺仔牛奶打開的。
    杭遂今年吃完晚飯後，沒有再固執地想要過了0點再睡了。
    很早的，兩個人就回到了臥室，杭遂說：“那我們新的一年就從早睡早起開始吧。”
    杭遂就這麽靠著晉南曄懷裏，她輕輕地說：“好神奇啊，這竟然是我們一起過得第三個新年了，到了明天，我們就認識四年了。”
    晉南曄抱著杭遂，說：“是啊，竟然都四年了。”
    杭遂回想起那年除夕，兩個人在超市遇到，她笑了笑說：“要是知道以後每年都會和你一起過年，那第一年就應該和你一起好好吃個飯，再省的我們兩個孤苦伶仃的人在超市偶遇。”
    “那不是不知道嘛，要是知道你這麽惹人愛，從你小時候我便想把你綁在我身邊了。”
    “那可不行，那可不行，你要是我小時候就認識我說不定就不喜歡我了，我小時候不漂亮的。”
    晉南曄想起來他之前在杭遂家裏見過的滿牆的照片，他說：“怎麽不漂亮，反正我都很喜歡。”
    杭遂繼續追問：“真的嗎？如果我不漂亮你還是會喜歡我嘛？”
    晉南曄看著杭遂的眼睛說：“可能不會。”
    杭遂似乎對這個答案並不意味，她很釋然地說：“其實我想過，如果我的外表真的很不屑一顧，可能在英國你把我帶回酒店之後就不會再管我了吧，我們也不會再有後麵的一係列事情，所以我還是很慶幸自己有一幅能入得了你眼的皮囊。”
    晉南曄握了握杭遂的手，他說：“但是認識你之後才發現，你身上任何一點都比你的外表更值得喜愛。”
    晉南曄誇人誇的不顯山不露水，可杭遂卻最喜歡這種含蓄內斂。
    杭遂說：“所以後來一想到，那年在英國的境遇，雖然我真的很狼狽，但是想到能遇見你，似乎一切都值得了。”
    “我也很慶幸，幸好當時沒有因為心情不好就拒絕了幫你，否則是要後悔一輩子的。”
    杭遂忽的一笑，她說：“那以後別人問起來，就可以說是你的善良給你帶來了一個女朋友。”
    晉南曄點點頭說：“這麽說還真是，看來還是要繼續多做善事。”
    “以後做善事雖然得不到女朋友，可是還能得到別的東西。”
    兩個人聊著聊著天，不知不覺已經有點晚了，果然，人都是念舊的，想起從前，都會說起好多好多。
    杭遂今晚睡得很好，說要睡了沒過多久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