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越來越深。

    季無辛淋著逐漸減小的雨幕，嘴角裂開恐怖的笑容。

    一眼看去，不寒而栗。

    他漫無目的地在街道上漫遊著，沒有回家。

    無視了行人詫異的目光。

    他在等，等到這個世界進入最黑暗的時刻——黎明前的那一刻……

    午夜4:30。

    除了幾盞路燈和24小時營業的便利店，街道上仿佛就隻剩下緩慢走著的季無辛。

    臉上帶著白色的小醜麵具，他的臉色也如麵具般蒼白。

    淋了幾個小時的雨，又時刻不停的走了數小時，季無辛的狀態降到了最低。

    腦袋昏沉，步伐飄忽，好似隨時都會倒下，但他的眼睛卻明亮異常，嘴角始終挑著一抹神秘的微笑。

    開始了……

    惡魔低語著。

    啊！”一聲尖叫劃破黑夜，從巷子深處傳來。

    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驚恐地看著麵前的醉漢。

    她和朋友在夜店蹦迪喝酒，直到現在才想著回家，這麽晚了打不到車，家就在旁邊，她就打算走路回去，沒想到路上就遇到了一個色膽包天的醉漢。

    在酒精的作用下，醉漢無所顧忌，直接將她逼進了巷子裏。

    醉漢通紅的臉上露出淫邪的笑容：“給，給爺爽一下，錢不，不會少你的，嘿嘿……”

    “你別過來，別過來！”

    女人尖叫著，然而夜色已深，巷子將大部分聲音隔絕，無人回應。

    醉漢的靈是【腕力增強】，而女人的靈僅僅是一個【粉色氛圍燈】。

    這時候粉色氛圍燈有啥用？

    難不成在這時候給對麵加攻速暴擊bff嗎？

    所以女人根本不是醉漢的對手，哪怕她如何掙紮都無濟於事。

    “啪！”醉漢掄起手掌扇在女人臉上：“媽的，給臉不要臉！”

    粗魯的大手撕扯著，女人撕心裂肺地哭喊著，絕望漸漸籠罩心頭。

    想那時候男朋友因為她要出來玩還大吵了一架，她甩門而去。

    現在她多麽希望那時候能聽話待在家裏……

    但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忽然，一個身影出現在視線中，女人眼睛一亮，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呼喊道。

    “救，救命！”

    被女人的呼救聲吸引，醉漢轉頭看向身後，一個消瘦的身影不知何時站在他身後。

    第一眼，便是那半麵慘白的小醜麵具。

    一股寒意從他心底滲出，酒意頓時消散了許多。

    不過當他看清來人隻是一個帶著半個麵具的青少年時，他鬆了口氣，想到剛剛自己居然被嚇了一跳，他忍不住怒道：“滾遠點！”

    眼前的少年瘦胳膊瘦腿，臉上的稚嫩還沒消退，看樣子還是一個學生，醉漢不屑一笑——這樣的小屁孩，他能打三個。

    季無辛看了他一眼，沒有理會，慢慢往旁邊的巷子走去，仿佛真的隻是路過一般。

    見此女人臉上中再次露出絕望的神情，但她不想放棄這根救命稻草，依舊一邊掙紮著，一邊呼喊道：“求求你救我，我給你錢！我給你錢！”

    然而少年的身形沒有絲毫停頓，甚至連目光都沒有一點偏移，徑直往前走。

    醉漢冷笑一聲，吐了口痰按住女人，不屑道：“司馬東西，大晚上帶個麵具出來嚇人？真特麽有病！”

    說完他淫笑一聲，享受女人的慘叫，絲毫沒有注意那道原本就要離去的消瘦身影聽到他這句話後停了下來，眼中透著恐怖的光芒。

    “嗬……”細微的笑聲從他嘴裏發出，如同惡鬼嘶啞的聲音，他緩緩撿起地麵上濕漉漉的一塊磚頭，回身走去。

    “哭尼瑪呢！”醉漢又扇了女人一巴掌，女人痛哭著。

    忽然，哭聲戛然而止。

    醉漢疑惑地看著女人——怎麽不叫了？

    他看見女人露出驚喜的目光，看著自己身後。

    難道是那小子回來了？

    醉漢冷笑一聲，正打算回頭狠罵一波，忽然，劇烈的疼痛從側臉傳來，他的腦袋猛地偏向一邊，摔向一側。

    那一刹那，他眼角餘光看到一個慘白的小醜麵具。

    麵具上有一道裂痕，裂痕蔓延過小醜的嘴巴，嘴角，一直向上裂去，直到小醜眼角下方才停下。

    “砰！”一聲悶響，醉漢被砸倒在地，一側臉龐血肉模糊，牙齒鬆動，整個人都灘倒在地上。

    醉漢大腦一片嗡鳴，沒等他緩過來，又是一道巨力砸在後腦，這下他無法發出聲音了，雙眼翻白。

    “砰砰砰！”比慘叫更恐怖的聲音從巷子深處傳來，一聲又一聲。

    一下，鮮血四濺，濺到女人的嘴裏。

    兩下，有破碎的血肉飛到了女人的臉上。

    三下……四下……

    季無辛沒有停頓，無視了女人恐懼的目光，他踩著醉漢的後背，手上半塊磚頭，一下又一下機械地揮動著。

    啪！

    終於，手裏的磚頭不堪重負，碎裂了。

    疲乏的季無辛看著鮮紅的手掌，手掌中有許多傷口，那是用力過猛被磚頭割開的。

    無視了手上的疼痛，他伸出食指，輕輕地在右臉的嘴角處一抹。

    鮮紅的痕跡弧形向上，宛若鮮紅的笑臉一般。

    女人早已嚇得花容失色，連慘叫都忘記了，隻有那眼淚順著臉頰不斷流下。

    她原本以為眼前的少年是來救自己的，但現在她知道自己錯了。

    他隻是來殺人的……

    躺在地上醉漢早已沒了聲息，頭骨凹了一大塊，血肉模糊，鮮血布滿地麵。

    恐懼蔓延在心頭，女人感覺自己都快暈厥了，可是無論如何都暈不過去，仿佛這時候暈厥都隻是一種奢望。

    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麵前的少年緩緩站起，朝自己走來。

    很快，他來到了她的麵前，她就像是一隻嚇傻了的兔子，連逃跑都不會。

    下一刻，他蹲了下來，與女人平視，沒有被麵具覆蓋的那半邊臉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

    蒼白的皮膚和嘴角的鮮紅，形成強烈的視覺衝擊，讓女人仿佛要心髒驟停一般，淚水愈發狂湧。

    “不要……不要……”看著季無辛將沾滿鮮血的手伸向自己，女人臉色慘白，搖著頭哀求著。

    她怕，怕季無辛會殺人滅口。

    “噓……”季無辛將食指輕輕點到女人的嘴唇上，又指了指麵具，嘴角咧開笑容，略微沙啞的聲音傳入女人耳中：“告訴他們，是小醜幹的……”

    在恐懼的作用下，女人眼中那半麵小醜麵具好似忽然扭曲起來，宛若一個魔鬼，正在向她展露獰，笑容近在咫尺。

    極致的恐懼衝擊著心髒，終於，女人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季無辛滿意地站起身來。

    這是他第一次殺人，但是他沒有感到絲毫惡心不適。

    相反，他心情愉悅。

    看著滿地猩紅的血跡，他的嘴角始終挑著笑容，隻是這笑容越發的陰沉。

    心中的黑暗在慢慢放大，好似有什麽東西要出來了……

    難道自己生來就是魔鬼？

    不過……魔鬼也不錯。

    將碎裂的磚頭踩得粉碎，季無辛慢慢走出巷子。

    看到燈下閃著紅光的監控，他微微一笑，一隻手負在身後，一隻手翻轉一下放在胸前，宛若紳士一般朝監控微微鞠了一躬。

    而後，消失在夜色中。

    不久，第一抹陽光照向大地。

    很多人都知道，黎明的那一刻，是最美的。

    他們卻不知道，黎明的前一刻，是最黑暗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