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狼崽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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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這麽看著狼群一步步為自己掘起墳墓。
眸光在顫。
心神在顫。
而後他緩緩低下頭，看著身前那被藍色冰牆擋住而焦急得亂叫亂跳的狼崽子們。
其中有一頭小狼，體格比其他小狼崽都大許多。
它兩腳撐地，趴在冰牆上，正好可以看見外麵發生的一切。
它，親眼目睹了狼群為自己舉辦的葬禮。
它也如同張燁一樣，瞳孔劇顫。
而後它腳下一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但它沒有爬起來，而是就這麽坐在地上，呆呆地望著地麵。
片刻後，它的小鼻子突然抽了抽。
漸漸地，發出了一聲嗚咽。
嗚咽聲越來越大，最後，嚎啕大哭。
張燁從來沒有見過狼哭，但這一刻他見到了。
聽到它的哭嚎，正在努力想要跳出冰牆的小狼崽們也回過頭來看著它，也許是從它的哭嚎聲中意識到了什麽，它們也小鼻子一抽，嗚咽了起來。
哭嚎聲越來越大，最後一百多隻小狼崽都坐在地上不斷地哽咽，嗚咽，哭嚎。
張燁看著哭泣的狼崽們，也徹底明白了狼王的意思。
它看出了張燁的猶豫，它看出了張燁的掙紮，所以它替張燁做出了選擇。
它知道張燁在擔心什麽。
擔心它們會對張燁的領地造成破壞，擔心它們會不服管教，擔心它們會偷襲張燁，殺王占地……
狼王在用行動告訴他——不用擔心，我們去死。
而狼王的作為，也教會了張燁一些事情，比如再次遇到這種事情，該如何選擇——全心全意地為族群著想。
若對方有研究價值，能給人族帶來好處，那就在掌控範圍內留個種。
若是沒有，一個不留！
這也是狼群托孤，群狼赴死的原因。
幼崽是最單純的，可塑性也是最強的，最容易培養和馴化的。
它們不知道張燁會不會收留這些幼崽，但它們依舊這麽做了，因為它們沒得選。
這是狼王的果斷，這是狼王的賭注。
它看出了張燁的猶豫和不忍，它知道，張燁同樣是隻幼崽，因為張燁身上有股還未褪去的稚氣，它嗅得出來。
所以它在賭，賭張燁的善良，賭它們的死能夠讓張燁動搖，讓他收留幼崽。
同時也是在教張燁一些東西，隻要張燁受了，那他就是承了狼群的恩，他就會做出一些改變。
這個改變，有利於張燁，也有利於張燁的族群，以及狼群的存續。
事實證明，它賭對了。
並且這一刻，張燁見證了狼群的無畏，教會了他什麽才是真正的【向死而生】——我們死，狼群生。
因此在這一刻，張燁的心境成長了，向死而生之境，也成長了。
巨鹿希拉留下的那顆種子才剛剛萌芽，又被壓製了回去。
張燁緩緩蹲下身子，朝那隻哭泣的大狼崽伸出了手。
但他沒有撫摸狼崽的頭頂，因為他知道，這是高傲的狼族。
他隻是輕撫它的側臉，輕輕為它擦去眼角的淚痕。
狼崽沒有反抗，它和巨狼不一樣，它對張燁並沒有敵意。
它能夠感覺到張燁身上散發出的那股親和力，很溫柔，很舒服。
而且……狼王臨走前在他臉上舔了一下，狼崽嗅到了狼王的氣息，頓時停止了哭泣。
它抬起頭，看著張燁，而後它站了起來，爬到了張燁的腳下，然後蜷縮起來，下巴就靠在張燁的腳麵，小眼睛還向上看去，觀察著張燁的動靜。
其他的小狼見狀，也漸漸停止了哭泣，小心翼翼地朝張燁靠攏過來。
它們嗅著張燁身上的氣息，隨後眼睛一亮，紛紛靠到了張燁的身邊，見張燁沒有驅趕它們，它們又更加放肆地鑽到他的身下，就像是在尋求庇護的幼崽。
一隻，兩隻……
最後123隻狼崽都靠到了張燁的身邊，毛茸茸的擠在一起。
這一刻，張燁笑了起來，伸出手，這隻摸摸，那隻揉揉，狼崽們也不反抗，甚至還和他玩耍了起來，仿佛忘記了狼群赴死的悲哀。
白見狀，也一臉歡喜地蹲在一旁，撫摸著狼崽。
隻是被她摸過的狼崽都有點懵逼。
啥玩意兒摸我啊？
仙人撫我頂，轉眼又不見？
梁良鏘也靠了過來，笑道：“和山上的狼崽差不多呢，不過大了不少。”
張燁笑著點點頭，眼中盡是溫柔。
一旁的陳宇傑等人也放下了槍支，一臉失笑地看著張燁。
剛剛發生的一幕，同樣震撼他們的內心。
若不是親眼所見，他們難以想象，狼，居然如此通靈。
那頭狼王給他們的感覺，智慧不下於人類。
看著張燁等人和狼崽們玩耍的模樣，他們的心也仿佛柔軟了下來。
狼群一死，隻剩下這些沒多少反抗力，且有著極強的可塑性的狼崽，是個人都知道該怎麽做。
“陳哥，這些小狼崽能帶回去嗎？”張燁朝陳宇傑問道。
陳宇傑點點頭：“可以，成年狼無法馴養，但小狼崽可以嚐試一下，對了，你的虎妞現在更大隻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好。”張燁笑嗬嗬地點點頭。
隨後張燁就準備將狼崽們帶回去，誰知下一秒，異變叢生。
遠處的冰川突然爆發出一聲巨響，地表冰層碎裂，隨後一頭龐然大物從破碎的冰層下爬了上來。
張燁等人一驚，連忙看去。
頭皮發麻！
那是一頭至少三十米長，像長了魚鰭的藍色鱷魚！
或許是被狼群的血腥味吸引過來的，它爬上冰麵後，四處張望了一下，隨後目光瞬間鎖定了靈境之門前的張燁。
當它看來的一瞬間，張燁就感到了恐怖的壓迫感，這股壓迫感，不在狼王之下！
心跳飛速，獵感律動拉滿！
這大家夥，把他當成了獵物！
見狀，張燁站起身，身上亮起血色光芒，黑發飄舞，嘴角咧起，眼中紅芒閃爍，就像一頭齜起獠牙的猛獸，凶相畢露！
“昂！！！”感受到張燁身上的氣息，藍色巨鱷眼中露出了些許的忌憚，但絲毫不慫，張開大口發出高亢的嘶吼。
氣浪滾滾，哪怕隔著上百米，都能掀起一陣腥風！
張燁見狀，踏出一步，將狼崽們護在身後，身上氣血升騰，氣息壓製在胸腔，隨後張開口。
“吼！！！”宛若猛虎的咆哮，毫不畏懼！
氣浪翻湧著擴散而出，它的氣勢顯然讓巨鱷一驚，一時間眼中忌憚之色更深。
不僅如此，一群狼崽子本來看見巨鱷還很害怕，但看到張燁將它們護在身後，並且發出強大的咆哮時，它們的眼睛都亮了。
它們感覺這一刻的張燁很強大，很帥氣，就像狼王一樣！
那頭最大的狼崽子在猶豫了片刻後，掙紮著站起身，來到張燁兩腳之間，鉚足了勁兒，學著張燁的模樣，朝巨鱷發出一聲咆哮。
“汪！”
張燁：“？”
他忍不住低頭看去，就見小狼崽在他兩腿之間，昂首挺胸，一臉凶巴巴的，但是那聲音由於太過稚嫩，聽起來倒是跟狗子似的。
而其他的小狼崽也仿佛大受鼓舞，紛紛來到張燁身邊，昂首挺胸，發出它們自認為凶狠的嚎叫。
“嗷~”
“汪！”
張燁失笑不已，但並沒有阻止它們，而是深吸一口氣，再次發出一聲更為恐怖的咆哮，震得遠處的巨鱷瞳孔一縮。
好強的氣勢……
但空氣中飄散著血腥味，不斷激發著它的凶性。
而且這一刻，有無形的異界法則湧動著，張燁在它的眼中，看起來越來越美味，它的進食，也越來越強烈。
終於，它忍不住了，扭動著巨大的身體，朝著張燁所在的方向爬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