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片黑色的大陸。

    張燁迷茫著望著四周。

    這是在哪兒？

    他不是和小白正在進行馬卡魯山登頂挑戰嗎？

    怎麽跑這兒來了？！

    四周，土地的黑色的，有些泥濘，周圍的光線也無比昏暗。

    詭異的是，這昏暗按理說是無法影響到張燁的才對，張燁的夜視能力極佳，哪怕是身處黑夜中，隻要有一點光，他就能看清。

    但在這裏，他能看見周圍事物，但卻顯得昏暗而朦朧。

    而且有一種莫名的壓抑感環繞著張燁的內心，讓他感覺有些喘不過氣來。

    “有人不？”張燁試探性地喊了一聲。

    而正是這一聲，宛若打開了什麽東西，周圍的景色一下變得明亮了起來。

    不……不是明亮！

    而是有了顏色！

    原來周圍的不是昏暗，而是類似黑白世界一樣，而在張燁那一聲過後，所有的一切都有了色彩。

    天空，呈現出了一種壓抑的昏紅，灰黑色的雲層盤踞在頭頂，仿佛隨時都要砸下來一樣。

    而這一刻，張燁也終於看清了他腳下的大地。

    那是一片……血紅的大地！

    他腳下的泥濘不是泥漿，是血水！

    目光所致，一片猩紅！

    地麵上，無數殘肢斷臂，還有許多斷裂的刀劍斧戟，無數具冰冷的屍體泡在血水中，猙獰的麵部隨著血水的波動而不斷浮現著。

    波動？

    為什麽平靜的血水會有波動？

    原來是地麵在顫動。

    張燁瞳孔微顫，轉過身去，看到的是一支軍隊！

    一支人族軍隊！

    他們身披重甲，速度踏著這片血色的大地，向著前方發起衝鋒！

    他們在向誰衝鋒？

    張燁轉過頭去。

    他看到了一個女人。

    一個很美的女人。

    她通體冰藍，宛若世間最美麗的冰晶構成，就連長發都是由風雪組成，美得不像凡間女子。

    或者說，她確實不是凡間女子。

    她從天而落，腳尖輕輕點在了地麵上。

    刹那間，方圓百裏，瞬間冰封！

    有藍，有紅。

    藍的是冰，紅的，也是冰。

    血冰！

    冰霜迅速朝著那支衝鋒的騎兵團蔓延而去，但隨著騎兵將領一聲怒吼，金色的符文蕩漾而出，化作金光籠罩整個騎兵軍團。

    冰霜全部被金光抵擋，沒有阻擋騎兵分毫！

    騎兵，還在衝鋒！

    他們手中的長槍已經對準了前方，仿佛下一刻就要將那女子洞穿。

    “停下。”女子麵無表情地說道。

    但騎兵沒有任何停頓，甚至那戰吼，愈發高亢！

    “停下！”女子的聲音更加冰冷銳利，眉頭已經皺起，但眼中卻透著不忍。

    騎兵，依舊一往無前。

    越來越近了。

    那一刻，女子知道這支軍隊不會停下，於是她閉上了眼睛，身上的冰霜開始躁動。

    風雪到來，愈發猛烈！

    最後整片大陸都化作了冰雪之地，狂暴的風雪衝擊著軍團，籠罩著騎兵軍團的金光開始閃爍，仿佛已經不堪重負。

    最後隨著一聲脆響，金光屏障，破碎了。

    刹那間，人仰馬翻！

    無數騎兵被狂暴的冰雪洪流衝翻，衝飛，更有甚者直接在衝鋒的過程中，化作了冰雕。

    凡人之軀，怎能麵對神冰之力！

    可……他們依舊沒有停下。

    哪怕身邊的戰友一個個倒下，一個個冰封，他們也依舊沒有停下，手中的長槍始終朝前，沒有放下過。

    一位，兩位……

    百位，千位……

    最後，隻剩下一個騎兵還在衝鋒。

    張燁認得，那就是釋放金光的騎兵將領，但此刻他和戰馬身上也已經結了一層厚厚的冰晶。

    冰晶越來越重，戰馬負擔越來越大，速度越來越慢。

    最後，戰馬倒下了，在一陣陣嘶鳴中，被徹底冰封，再也沒能站起來。

    而那位將領也摔在地上，身上的甲胄都隨著身上的藍色堅冰一起破碎。

    他健碩的身軀暴露在風雪之中，血肉模糊的軀體瞬間再次附上一層冰霜。

    他沒有倒下，他再次站了起來。

    他回頭看了一眼倒下的戰馬和那些戰友，仿佛在向老友道別。

    隨後他再次拾起長槍，身上金光閃爍。

    “衝！！！”

    他發出一聲怒吼，朝著前方衝去，最後，越過了那位女子。

    是的，他沒有將長槍對準她。

    或者說，他們的槍尖一直都沒有對準她。

    他們對準的，是她的身後。

    那一刻，張燁看清了。

    她的身後，是一麵高聳的牆，亦或是……一扇門？

    那個男人在冰霜中前進著，速度越來越慢，因為他身上的堅冰，越來越厚。

    “這是無用功……”女子的聲音回蕩在天地間。

    男人沒有回應。

    “哪怕衝鋒千百萬次，也不可能踏過這裏，更不可能破壞血色牢籠，你怎麽就是不明白！”女子回過身，朝那男人怒喝道。

    男人，依舊沒有回應，還在往前。

    他的速度，已經不足以叫做衝鋒了。

    每一步，都仿佛用盡全力。

    他好像快要倒下了……但忽然，他視野中出現了一支插在地上的長槍。caso

    他毫不猶豫的抓住長槍，將自己往前帶去。

    他又往前走了幾十米，然後又出現了一根長槍，他再次抓著長槍，用力將自己往前送去。

    一次，又一次。

    每當他快要停下的時候，眼前就會出現一支插在地上的長槍。

    他就這樣硬生生在風雪中挺進了數百米，距離那扇血紅的巨門，也隻剩百米不到。

    “停下！！！”女子一跺腳，發出一聲尖嘯，風霜愈發恐怖：“你給我停下！！！”

    終於，他不堪重負了……

    他背上的堅冰，足有萬噸之重。

    他跪了下去，笑了起來。

    “不懂的，是你……”他回身望向那女子，咧嘴一笑，狠狠將手中的長槍貫入地下。

    和他身後的那些長槍，並成一列！

    也正是因為這個動作，讓他不可遏製地向地麵倒去，身上的冰山壓住他，讓他再也無法起身。

    “我們本來可以一直下去……”女子看著他，淚水滴落：“長生！仙境！那不正是你想要的！”

    男人已經閉上了眼睛。

    “隻許我一人……又有什麽意義……”

    “你也該長大了……”

    “你看著吧……”

    “人族……不會……止步……”

    他的聲音越來越弱，最後，生機盡散。

    那女子看著他，拳頭越捏越緊，最後發出一聲長嘯，跪坐在血色冰川之中，淚水化作了冰河，將這片天地徹底冰封！

    隨著她的哭泣，天地一片昏暗，冰雪狂舞，最後陷入了黑暗之中。

    周圍的一切，仿佛消失了。

    腳下的泥濘感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失重感。

    張燁看著前方，久久無法回過神來。

    那是……什麽？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忽然響起。

    【你有答案，不是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