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溫計顯示的溫度是38。7，這已經是能燒把人燒成傻子的程度了。
    江姒不知道，季川翊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感受到嚴重不適的。
    是在他決定去宴會的時候，是在他出現在林冶麵前的時候，還是說是在他等在外麵的時候。
    因為季川翊的引薦。
    關於星河的合作事宜，江姒就談的更細了一些，足以體現她的誠意。
    出來的時候，側廳外燈光昏暗，她沒有看清楚季川翊的臉色。
    所以根本無法判斷他那個時候的精神狀態。
    可從現在的情況來看，江姒從專業的角度判斷：
    季川翊應該是遠在出發決定去找她的時候，身體就已經出現不適的感覺。
    江姒站在季川翊的床邊。
    看著他蹙起好看的眉頭，臉色呈現病態的白，額頭冒汗。
    她怔怔的站在床邊，清冷的眸子此刻染上一股糾結的情愫，許久她歎了一口氣：“不忍心了。”
    江姒喃喃了一句。
    轉身離開。#@$&
    這一晚，季川翊睡得並不安穩。
    做的夢有些亂七八糟，醒來的時候渾身都發軟。
    像是強悍了那麽多年，如同天神一般的人，此刻跌落凡間，染上了一絲人氣。
    季川翊開了臥室的門。
    門外依舊靜悄悄的。%&(&
    他拖著鞋子，有些虛弱的往客廳走，幹澀的嗓子讓他想要去倒水喝。
    桌子上有放好的水壺，水倒好，仰頭喝下。
    是溫的，恰好能入口的溫度。
    季川翊愣住了。
    “季川翊，我現在合理的懷疑，你是在刻意的加重自己的病情，好讓醫藥費多產生一點。”
    清冷的淡淡的嗓音從客廳的位置傳來。
    季川翊轉頭，看見茶幾前，席地坐著一個人。
    江姒盤著腿，手上拿著一份文件，筆在她的指尖來回的轉動，因為是席地而坐，所以沙發恰好的擋住了她纖細的身形，季川翊剛睡醒，又病的那麽重，感知力下降，並沒有察覺到沙發那邊還有人。
    不過看到江姒。
    季川翊黝黑的眸子亮了一下，添上了溫和的眸光。
    “你在幹什麽？”他嗓音有些沙啞，但並不影響他的好嗓音。
    更甚至，因為病弱感，讓他的嗓音聽上去更加的柔了幾分。
    落在江姒的耳裏，癢癢的。
    江姒略微皺了下鼻頭，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耳、垂，視線落在茶幾的一側，那裏放著藥盒：“我數過，你少吃了三頓。”
    季川翊會意，立馬帶著求饒的表情：“怎麽會？不聽你的話，你就會離開，江姒，我一直都很聽話。”
    江姒哼了一聲，對於他低聲下氣的討好並沒有心軟：“你也說過，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能討好我，待在我身邊的機會。”
    “季川翊，不按照醫囑吃藥，讓你的病情反複，你認為我會作為醫生一直陪著你？”
    季川翊沒什麽血色的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江姒看著他，哪怕現在她坐著，季川翊身材高大，站在她麵前。
    卻絲毫沒有調轉兩人此刻氣勢懸殊上的差異。
    江姒冷著臉，尾調微微上揚。
    不用明說，季川翊都知道她此刻很生氣。
    “上次你跟季爺爺打電話，是不是說了什麽？”
    季川翊輕微的：“唔。”了一聲。
    跟他平日中高冷的形象形成了極大的反差。
    像是委屈極了。
    江姒對上他黝黑的示弱的眸子，像是想到了什麽，別扭的轉過視線，“不要以為季爺爺為你求情，你就可以做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如果不是看在季爺爺的麵子上……”
    “你是不會來找我的。”季川翊有些低啞的嗓音打斷了江姒的話，語調中還有自嘲之意：“我有自知之明的，江姒，你出現在門口的時候，有一瞬間我以為我在做夢，就像是現在，我依舊以為我在做夢。”
    “你怎麽會主動出現在我麵前呢？還願意跟我待在這個……家裏”
    季川翊聲音低低的，像是呢喃。
    他垂著頭，眼眸失了神，像是陷入了一場自己編織的夢魘中。
    江姒皺起眉頭，眼底閃過一絲無奈的光。
    想到了前不久，她剛下飛機，接到了季老爺子的電話。
    八十多歲的老人了，對著她這個小輩語氣卑微，求著她來看季川翊。
    江姒擰眉站了起來，走到季川翊跟前。
    “餓了嗎？想吃什麽？”
    不帶溫度的嗓音像是破開了季川翊眼前的迷霧，直射到了他心裏，拉著他陷入迷惘深淵中的思緒回到了現實。
    季川翊的雙眸慢慢聚焦，抬頭看向麵前。
    江姒已經自然的拿過餐廳一側的圍裙向廚房走，語氣還帶了些調侃：
    “托你自己的福，重新要吃病號餐了。”
    季川翊回過神，眼神落在了江姒白皙的腳上，他微微皺眉，眼底升起一股不快，走到了沙發邊，提起一雙粉色的拖鞋，快速走到了廚房，蹲在了江姒腳邊。
    語氣有些責備：“穿鞋。”
    江姒順從的抬腳，讓他幫著自己穿好鞋。
    從這個角度看下去，季川翊長而密的睫毛微微卷起，眉眼低垂，溫柔極了。
    江姒心口的位置麻麻的，像是被羽毛極快的掃過。
    產生了一絲異樣。
    她開始覺得被季川翊握著的腳踝有些發熱。
    江姒快速的抽回自己的腳踝，動作像是很隨意：“你才是病人，別操心我了，去坐著等著吃。”
    她沒有發現，自己的語氣不似之前那麽冷了。
    季川翊還維持著之前的動作，聽出了江姒語氣的刻意，頓了一下，站了起來說：“我沒有不吃藥，我隻是忘了。”
    他語氣有些委屈：“江姒，我一個人在家，沒有人提醒我吃藥，我昨天看了上百份的文件，一時之間忘了也很正常。”
    “你不要把我想的事事都要算計，好嗎？”
    江姒歎了一口氣。
    她覺得，季川翊這個人，真的是……
    太會把握一個人的弱點了。
    哪怕他隻是不經意間察覺到了自己狠不下心，對著如此溫和示弱的他放出不管不顧的狠話後。
    季川翊麵對她，就總是用這一招。
    她冷起臉，佯裝生氣：“你礙著我了！滾出去！”
    季家的廚房，就算是同時來十個廚師也不會有擁擠的感覺。
    季川翊聽出了江姒語氣中的別扭。
    低低的笑了一聲。
    好心情讓他有了跟江姒打趣的想法。
    他嗓音低醇，帶著一股慵懶感，眉眼溫和，低聲回道：“好嘞，這就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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