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姒吃了藥，睡得很快，她的體質跟常人有所不同，自愈的時候是需要達到深層睡眠的狀態，所以這會兒的江姒是最脆弱的。
    她允許自己在絕對安全的環境中陷入沉睡，這期間除非自主清醒，否則是怎麽也不會被吵醒的。
    所以，季川翊再第十次摸了她的額頭確認溫度，江姒都沒有任何反應的時候。
    他半懸在江姒額頭上的手慢慢下移，溫柔的摸上了江姒的臉頰。
    這張臉，他看了三年，卻從未像現在這樣觸摸過。
    以至於季川翊的手有些抖。
    像是對著一塊稀世的珍寶，想要觸碰，又怕一碰就碎。
    “江姒，對不起。”
    季川翊收回手，坐在床邊，眸光灼灼，盯著江姒。
    他似是喃喃。
    接著自嘲笑笑：“我知道，你醒著的時候，聽到我說這樣的話，肯定又會生氣，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我嘴笨，沒有追過女孩，不知道哪些話會惹得你不開心。”
    他頓了一會兒……
    笑了笑：“好像，我說什麽話，你都會不開心。”#@$&
    室內沉寂了下來，有風從窗口輕輕的吹進來，那句自嘲一般的呢喃很快就被吹散。
    “如果，如果回到三年前，我一定會重重的給自己一拳，江姒，是我太傻批，把如此寶貝的你給弄丟了！”
    他趴在膝蓋上，眼眶一片殷紅。
    “我知道你累，你不想看見我，卻礙於爺爺的麵子，不得不來。”
    星河很忙，季川翊是知道的。%&(&
    江姒還要忙裏偷閑，來關注他。
    季川翊眼底有掙紮之色，麵容脆弱，這是外人怎麽也不會相信會出現在季少臉上的掙紮表情。他柔柔的看著江姒，許久歎了一口氣：“江姒……你這樣，弄得我想要放棄了。”
    “我想，沒有我，你是不是會過的更好一些？”
    季川翊就像是癡、漢一樣，死死的盯著江姒。
    他覺得自己話語的邏輯有些問題。
    但是此刻也來不及深究了。
    正如他自己說的那樣，沒人教會他愛情本該是什麽樣子一樣。季川翊更加不會說情話。不會說那些膩歪的字眼表達愛。
    所以，他想到什麽就說什麽。
    心裏像是有兩個小人在打架。
    一個說‘看吧，是你把她折、磨成這個樣子，這段時間，她受了這麽多傷，都是因為你才這樣的，你不該繼續待在她的身邊！你就是她的不幸！’
    一個說‘不！不要放手！拉她一起沉、淪！’
    季川翊在如此掙紮，糾結之中，起身落在了江姒的額頭上。
    極其珍貴虔誠的一吻。
    隨之落下的還有季川翊近乎瘋魔的一句話。
    “不放手！江姒，我死也不要放手！”
    下半夜的時候，江姒渴醒了。
    她翻了個身，想要開燈起床喝水。
    剛動了一下，耳畔就響起低啞的聲音：“怎麽了？”
    江姒，眯著眼，看著房間亮著昏暗的小台燈，她的床邊趴著一個人。
    “水。”
    那人忙起身，端起床頭的一杯水，遞了過去：“水在這兒，慢一些喝。”
    水是溫的，恰好入口的溫度，一下潤了江姒幹啞的嗓子。
    她清醒了下，側頭去看。
    季川翊麵色依舊緊張，眼底紅血絲更多了一些。
    “你怎麽在這兒？身體不好，不是說了讓你多休息嗎？”江姒皺眉不悅。
    季川翊話不對題：“感覺怎麽樣？還需要水嗎？”
    江姒搖搖頭“我沒事了，你去睡覺！”
    季川翊拒絕：“我睡過了，就在這裏。”
    季川翊腰間的襯衣鬆鬆垮垮的，還是下午時候的那件白色襯衣，袖口挽到了時小臂處，袖口在手臂外印下了扣印，一看就是長久的擠、壓造成的。
    睡過？
    確實睡過。
    但是睡得好不好，就不敢苟同了。
    江姒沒忘記，季川翊才是病人，她隻是一個小小的感冒，怎麽在季川翊眼裏，像是得了絕症一般。
    她皺眉，略微不爽的說：“我睡覺的時候，你一直在講話嗎？太吵了。”
    季川翊身體一怔，旋即小心翼翼的去觀察江姒的表情。
    他確認江姒沒有聽清楚那些瘋瘋癲癲般的話後，鬆了一口氣。
    “我不吵你。”
    他信誓旦旦的保證。
    江姒頭還有些暈，懶得跟他多費口舌。
    隻要對方保證不再嘰嘰喳喳的吵她腦袋疼，季川翊就是想此刻打地鋪她也是能同意的。
    “隨你！”
    江姒重新躺下，不出兩秒，就傳來淡淡的呼吸聲。
    ……
    第二天，夏竹又臨危受命，前來送資料和吃食。
    一臉震驚的看著江姒。
    “江姐！季少的感冒是會傳染的嗎？”她一邊說一邊飛快的從包裏掏出口罩戴上。
    江姒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
    “要是傳染的，你現在戴口罩是來不及的！”
    夏竹：“……”
    “江姐，我不是很理解現在事情的發展程度。”她壓低了聲音，看著在廚房忙碌著的背影，小聲說：“怎麽才半天沒見，你和季少的角色扮演就互換了呢？”
    明明昨天心情鬱結，一副來查崗姿態的江姐。
    今天怎麽變成了病人本人？
    江姒對夏竹的打趣並不打算理睬，她裹著睡衣，神情懨懨的坐在沙發上看著那些資料。
    “這幾個整改的文件可以推行了。”
    一進入工作狀態，夏竹就立馬掏出小本本開始記錄。
    江姒沒有看錯人，夏竹雖然是從底層做起來的，也從未學過管理這方麵的知識，但她好歹是名牌大學畢業的，又年輕，接收新事物，汲取新知識的能力很強。
    隻是短短的幾個月，她就能離開江姒獨當一麵了。
    “江姐，昨天會議說的那個企劃案，今天之前負責的部門的幾個員工都等著您帶人去呢。”
    江姒愣了一下：“帶人？帶誰？”
    夏竹就知道，江姒把這事忘了，她努力朝著廚房中忙碌著的背影打手勢。
    “還能誰啊？不是你誇下的海口，說找季少去嗎？”
    江姒：“……”
    得！
    生了場病，她倒是把這件事情弄忘記了。
    夏竹還是使眼色：“時機這麽好，要不待會兒江姐你找季少談談？你出麵，季少肯定會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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