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川翊清醒過來是第二天上午。
    江姒正坐在沙發上看資料，敏銳的神經察覺到有人在審視，抬起頭就對上季川翊一雙黝黑的眸子。
    江姒沉默了四五秒，輕聲笑了笑：“醒了？”
    她的笑容太柔和，太溫暖。
    沙發正對著陽台門口，江姒沐浴著銀白的陽光，連臉上的笑容都有了不少溫度。
    季川翊甚至覺得自己是不是沒有睡醒。
    他眨了眨眼，一瞬不移的盯著江姒所在的方向。
    “傻了？”
    江姒走近，玩味的調笑。
    這樣生動的表情拉回了季川翊出走的思緒。
    他聲音低啞，透著久睡蘇醒後的不適：“江姒？”
    聲音低低的，一股飄渺感，似乎被窗外的微風一吹就散了。
    江姒操作著床升起，又倒了一杯水，聞言，歪歪頭：“恩？”
    這樣生動且與之前的江姒完全背馳的動作攪得季川翊不安的心亂蹦躂起來。
    “你是誰？”
    他不確定的問了一個啥問題。
    江姒端著水走了過來，聞言輕聲的笑了：“果然是睡傻了。”
    “喝水吧。”
    季川翊一雙黝黑的抹嘴一瞬不移的盯著她，即使是順從的接過江姒手上的水，眼神依舊沒有從對方的身上移開。
    喝下溫度正好入口的水。
    像是幹涸的身體被這一杯水澆灌出了生機。
    讓季川翊停止工作的思緒在這一瞬間活躍起來。
    他回想到了之前發生的一切。
    神情緊張。
    “江姒，你有事嗎？有沒有傷到哪裏？”
    江姒搖搖頭，大方的在季川翊的眼前轉了一個圈。
    “怎麽會有事？你把我護的很好。”
    如此溫柔，如此誠實。
    這樣美好的江姒，隻存在於夢裏。
    所以季川翊低聲輕笑了一聲，自嘲的說：“原來是做夢啊。”
    江姒被他眼底那一抹失落刺的心裏酸痛的。
    她走上前，彎著腰，在季川翊的嘴臉落下了一吻，為了證明不是做夢，離開的時候，還露牙咬了一下。
    細細麻麻的痛感傳來，雖然輕微，但足已證明，季川翊不是在做夢。
    下一秒，季川翊猛地睜大了眼睛。
    他抬頭不可置信的看著麵前的江姒。
    “江……江姒。”
    江姒點點頭，佯裝著鎮定，“恩，不是做夢。”
    隻是她耳尖一抹紅色暴露出此刻的心慌和害羞。
    “你……你是什麽意思？”季川翊整個人快要因為壓抑不住興奮，指尖在微顫。
    江姒歪了歪頭，嘟囔著：“恩？我提示的還不夠明顯嗎？”
    季川翊直直的看著她。
    眸光灼灼。
    他啞著嗓子，一字一頓，語氣透著急切：“不夠，不夠明顯。”
    江姒聳肩：“好吧。”
    “意思就是，季川翊，我同意你追我了。如果你表現的讓我滿意的話，那咱們就試試吧。”
    巨大的狂喜砸中了季川翊。
    他呆住了。
    看著江姒，呆了足足有五分鍾。
    過後，像是不確定的問：“江姒，你能……再說一遍嗎？”
    江姒看著季川翊，眸色認真，話語清晰，雖然語氣冷冷的，但勝在她在笑，笑容足夠溫暖，給這樣幾乎隻能在季川翊夢裏出現的話語添加了幾分真實性。
    “說十遍也行啊，季川翊，你贏了。”
    季川翊眼眶殷紅，盯著江姒，像是要把這個人狠狠的記到心裏，突然雙手捂住了臉。
    他的肩膀在微顫。
    低低的啜泣聲從指縫中溢了出來。
    “江姒，你真的是……我說過，你簡單的一兩句話就能讓我潰不成軍，所以，你別騙我。”
    江姒話語中透著笑意：“我就當你這是一句誇獎我的話咯。”
    江姒從不知道。
    季川翊還有如此孩子氣的一麵。
    從上午的情緒中走出來後，他變得十分的黏人。
    眼神幾乎是黏在了江姒身上，一刻也不移開。
    雖然再此之前，他的視線也是時刻追隨著江姒。
    但是這次不一樣。
    他開始變得大膽，熱烈，即使有外人在，他也不會收回視線，隻會變得更加的霸道。
    江姒合上文件，看向季川翊。
    對上那雙熱烈的眼眸後，江姒微不可察的歎了一口氣。
    還未說話。
    就見季川翊麵色掙紮了一瞬，旋即出聲詢問：“江姒，這樣的機會，你給過別人嗎？”
    無厘頭的一句。
    江姒眨巴眼：“什麽？”
    季川翊：“追求你的機會，你給過別人嗎？”
    江姒看著季川翊那狗狗一般的眼，被逗笑了，她玩味的笑道：“別人的事情我可管不著。”
    季川翊卻冷了臉，頗為不滿江姒的回答，糾正道：“不，你該拒絕。”
    “就像……之前一直拒絕我那樣。”
    江姒心口一顫。
    她像是想到了什麽，問：“我之前，拒絕的很絕決嗎？”
    季川翊：“是的，江姒，隻有讓別人知道，你絕不會給對方這樣的機會，對方才會知難而退。”
    江姒：“好像，這招也不管用。我說的也挺絕決的，你還不是追到了現在。”
    季川翊認真的搖頭：“我不一樣，江姒，我不是知難而退，我是愛你。”
    江姒：“……”
    她突然被季川翊這一記直球打的暈頭轉向的。
    江姒：“我想每一個想要追求我的人，都是愛我的。”
    季川翊皺著眉再次搖頭：“不一樣，我愛你，沒有你，我會死的。”
    江姒差點兒咬了舌尖。
    淦！
    誰特喵的說自己沒有戀愛經驗，不會哄女人開心？
    這特喵的，要不是調查過季川翊的感情經曆，就憑借這短短的兩句話。
    她就得送一個‘海王’的稱號給季川翊。
    季川翊卻像是隻給江姒陳述了一個事實。
    江姒笑了笑，視線落在季川翊肩膀的傷上：“好像，愛我會死的快一點。”
    她有心轉圜室內的怪異氣氛。
    開了這麽一個玩笑。
    沒想到，季川翊依舊麵色沉穩。
    冷冷靜靜的看著江姒。
    他用極其感性的聲音對著江姒，一字一句像是承諾，又像是將自己的心剖出來證明。
    “這也不一樣，我這些傷是為了保護你，所以，我是為了救你去死的，這本身就跟我愛你不矛盾。”
    他有理有據。
    說這些話的時候，絲毫沒有感到難為情。
    恰恰又向江姒證明了，他毫無戀愛經驗的證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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