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把時間吹到了九月。
    半月過去，江澈長到六米。
    足有大碗粗細。
    他的牙口越來越鋒利，豎瞳爬滿了金色，隻有一圈猩紅眼底，而金珠帶來的影響好像徹底消失，腦海裏也沒再出現過陌生的記憶。
    他並不在意。
    繼續著漫無目的旅行。
    李大力帶來的短暫經曆給了江澈沉重一擊。
    世界那麽大。
    他想多看看為人時絕對見不到的各種風景。
    隨波逐流，
    江澈也不知此時他到了哪。
    隻是船隻越來越少了，江岸兩邊的建築幾乎不見。
    劃開水流。
    江澈找了個沒有人煙的地方。
    近來魚蝦吃得膩味，水裏泥沙垃圾也是極多，不如上岸透透氣。
    說來也是奇怪。
    他明明沒長出鰓來，在水下活動的時間卻越來越久。
    現在一整天不換氣都沒問題。
    “噝~”
    岸邊連著叢林，不遠處是連綿大山。
    江澈吞吐猩紅蛇信，捕捉空氣中可能存在的氣息，蛇本身嗅覺就很發達，加上這個技能找獵物輕鬆得很。
    遊進林子，腐敗的味道迎麵而來。
    沙沙聲隨著他前進不斷響聲，一條長長的蛇道被開辟出來。
    沒多久，隱約的臭味浮現。
    大抵是獵物。
    江澈立起腦袋，仔細嗅了嗅還是沒往氣味源頭走。
    太臭了！
    像是耗子的味道。
    這玩意可不興吃啊。
    他繼續往林子裏爬行，這個季節倒不愁吃的。
    前提是要有耐心。
    …
    陽光漸漸偏斜。
    茂密叢林中一條白色的大蛇隱藏在草葉下，金紅蛇眼有人性化的情緒流露，其視線凝視之處，一隻膘肥體壯的灰色兔子正啃食著青草。
    “噝…”
    吃慣葷腥，江澈毫無疑問有些饞了。
    他保持撲擊姿態，等待可能出現的機會，此時他貓著的地方青草最為肥美，兔子八成是要來的。
    果不其然。
    灰兔吃完腳底下的青草，抬起頭前後觀察。
    見狀江澈心底大喊，快過來。
    兔子沒讓他失望，豎起耳朵一蹦一跳來到不足他兩米的距離。
    “噝！”
    這個距離和在跟前沒什麽區別。
    江澈蛇口大開，緊繃的身體好似刺劍，一撲之下比居和還快，隻是瞬間，沒來的及動腿的兔子就進了他的嘴，尖刀獠牙下一命嗚呼。
    噝~
    江澈滿意點頭。
    這已經是他第五個獵物了。
    看看天色，已近黃昏。
    江澈有些猶豫今天要不要回江裏去。
    岸上的空氣太甜美了。
    想了想，他還是敗給舒適，畢竟躺泥裏哪有躺葉子裏舒服？
    反正山裏沒啥人煙。
    打定主意，江澈往林子深處爬去。
    林子朝陽的那一麵要幹燥些，氣味也不腐敗，既然準備待一段時間，窩必須找個好點的。
    聞著花草清香，江澈愜意無比。
    啥時候能說話就好了。
    還能哼哼歌。
    全然不知危險即將降臨——
    前方陽光斑駁的林子隱藏著數個血跡斑斑的大型捕獸夾，其中一個正擺在他的行進路線上。
    十米，五米…
    “啪！”
    寂靜密林悶響回蕩。
    捕獸夾瞬間爆發出的力量狠狠咬進江澈身軀裏，尖齒貫穿皮肉。
    “噝！”
    襲來的劇痛讓江澈瘋狂扭動。
    他的鱗片並沒有那麽堅硬，充其量隻是一般蛇類的兩倍罷了。
    蛇血大片灑落。
    江澈心中怒聲大罵。
    這夾子怕是牛腿都能直接夾斷，要不是他是立起身子慢慢遊動的，現在被夾住的就是腦袋，那還能有命在？
    “我尼瑪！”
    張開嘴，江澈俯身咬向捕獸夾。
    同時身軀靠向一旁大樹。
    這夾子力道太毒，即便長了獠牙也很難咬脫，必須先掙開一點卡進樹裏，再用身體的力量去扯。
    “吼！”
    隨著江澈掙紮，捕獸夾開始鬆動。
    夾子前端的鋸齒在這個過程中把血肉割得一片模糊。
    但他絲毫不顧疼痛。
    夾子是人擺的，萬一人剛好在附近怕是要吃大虧。
    總不能指望獵人發善心吧。
    而且看這地形和空氣中嗅到的腥味，其八成是來逮野豬的，野豬可是二級保護動物！
    “啪！”
    終於，在努力了七八分鍾後，捕獸夾被成功卸下。
    江澈受傷的部位此時慘不忍睹，皮肉幾乎快要整個脫落，這種傷勢水裏暫時是去不了了。
    “噝噝。”
    吐出蛇信，江澈分辨空中氣息。
    可惜的是隻有動物的。
    偷獵的要麽就不在附近，要麽就是做了偽裝，後者可能性更大，能來這深山老林，又搞得到這麽大的捕獸夾，是個新手的幾率微乎其微。
    走為上策！
    江澈忍住疼痛，立起身子快速遊動。
    血液隨之滴了滿地。
    但他沒什麽辦法去抹掉痕跡，即便不流血，蛇道也清晰可見。
    順著來路，
    江澈很快爬出一公裏左右。
    這時傷口漸漸止血。
    他回過身，夾緊肌肉，用尾巴掃起落葉，盡可能把蛇道覆蓋，隨後繼續往林子西麵遊動。
    至少得跑出兩公裏！
    如今科技發達，可不僅僅作用在日常生活上。
    他的顏色又過於顯眼。
    天色逐漸黑暗。
    山裏獸吼此起彼伏。
    江澈爬了許久，找到一個還算隱秘的樹叢鑽了進去。以他現在的體型，在沒有大型食肉類動物的山裏是可以橫著走得，所以不必擔心有威脅。
    算是個好消息。
    “噝。”
    傷口劇痛陣陣。
    江澈肚子裏空蕩蕩的，又餓又累。
    捕食自然不行，他現在沒多少力氣，又怕被追，隻能等明天再行動。
    心中自是恨極偷獵的。
    但夾子是他自己踩上去的。
    怨不得誰。
    偷獵的之後要是不來尋他，養好傷走便是，若是來尋…隻能忍氣吞聲，大殺四方是不可能的，肉體凡胎對上現代武器那是找死。
    入夜山風呼嘯。
    江澈眼皮開始打架，卻也不敢立馬沉睡。
    一直到月上中天，周圍依舊安靜，江澈才合上眼皮。
    …
    噝~
    隔日，江澈從昏睡中醒來。
    此時正是清晨，林子裏隻有鳥叫。
    抬起頭，吐出信子，在確認周圍沒有什麽可疑的東西後，江澈低頭查看依舊作痛的傷口。
    比昨天稍微強一些。
    但好不到哪去。
    那捕獸夾實在太狠，差點給他腹部咬個洞出來，皮肉現在還晃蕩著，他要沒變異，隻是普通的蛇類，或許爬快點還能再見李大力一麵。
    “嘶…”
    江澈忍著鈍痛，往林子裏有獵物氣息存在的地方遊去。
    本能驅使著他去進食。
    半小時後，
    江澈吃了個三分飽。
    情況由不得他挑三揀四，林子裏隻要是活的，通通來者不拒，一口一個，就連耗子都吃了一窩。
    這時他身子暖和不少。
    傷口處的血液即便大幅度活動也不再流出。
    江澈並不意外。
    平常時就能看出來，他吸收營養的速度是極快的，這種必死的傷勢對於他來說隻是有些麻煩罷了。
    估計要不了幾天就能痊愈。
    “噝！”
    江澈立起身子遊蕩在林子中。
    等再過一天，皮肉徹底黏住，他就進江去，這山裏有偷獵的始終不安全，別管那夥人拿的什麽武器，他肯定是一個也扛不住的。
    吞吐蛇信，嗅覺全開。
    江澈一邊遠離昨日事發地點，一邊繼續尋找獵物。
    山裏不缺吃食。
    不過一會，江澈肚子裏就塞滿各類亡魂，嘴裏還叼著個死兔子，他不準備再吃了，太飽影響行動力。
    先找個地方打盹。
    “嗡…嗡”
    但不等江澈爬出多遠。
    一聲細微的嗡鳴傳到耳中，急忙抬頭，金紅雙眸倒映出繁茂樹葉，遠處天空正有一個黑點漸漸逼近。
    是無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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