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紋紫花入喉即化。
    下一刻江澈眼神微微恍惚，同天牛一般似睡非睡。
    如同置身夢境。
    但思維還在，身體也並未難受。
    漸漸的迷霧中兩個人形輪廓出現，並且迅速清晰起來。
    是一對瘦弱的男女。
    男人懷裏抱著繈褓，裏麵嬰兒酣睡。
    而女人在哭。
    “爸？媽？”
    江澈心裏的弦顫了又顫。
    他不認識這男女。
    但無與倫比的熟悉感加之過往經曆告訴他這人就是他的爸爸媽媽。
    曾經為人時他是被棄養的。
    孤兒院的老媽媽同他講過生生親人的事。
    也形容過長相。
    可...
    太晚了。
    “走吧。”
    江澈不想再看。
    生養，生而不養血可斷，他沒有念想了。
    是什麽原因導致丟棄自己無所謂，結果定在這裏，丟，便是丟了。
    似乎聽到，男人女人很快漸行漸遠。
    隨後畫麵再度恍惚，記憶深處的一幕幕就像是滾動的畫麵流轉不停。
    “花...”
    江澈麵無表情看著記憶閃動。
    雲紋紫花的作用應該不止於此吧。
    本土妖獸有記憶可言嗎？
    觸動...
    他們又有什麽觸動？怎麽可能讓埋沒的性靈光輝重燃呢？
    老媽媽，學校，數學老師，高中。
    過往一切事無巨細。
    直到迷霧中出現一雙連顏色都形容不上來的眸子。
    “不可能！”
    江澈失聲。
    這明明是夢裏的眼睛。
    怎麽會？
    那年他剛入社會，工作焦慮很晚才有睡意。
    然後做了相當難忘的夢。
    夢裏他透過窗外仰望天空，雲層，不，或許更深，那有一雙冰冷的眸子看著自己。
    他沒覺得怕。
    因為眸子裏的情緒全是哀傷與死寂。
    這種情緒讓他想哭都哭不出來，隻有窒息。
    最後也是這麽醒的。
    “你還好嗎？”
    雲紋紫花似乎能複刻情緒，迷霧中的眼眸很哀傷很哀傷。
    江澈大聲呼喊道：“你還好嗎？你還好嗎？你能告訴我你還好嗎？”
    他不斷重複著。
    但怎麽會有回應？
    即便雲紋紫花投影的都是真實，但也僅僅隻是畫麵罷了。
    良久，眼眸消失。
    畫麵繼續流轉。
    工作，開車開掉車軲轆，靜心湖，李大力，明覺，小青。
    可江澈隻覺空落落的。
    哪有心思看？
    他不明白。
    自己的性子自己最了解，可能共情到這種地步嗎？
    而且這不是夢的話…
    那一年靈氣還未複蘇。
    眼眸是誰？上一個末法時代還是更久遠之前的殘存者？
    悲傷。
    難不成和鎮邪碑鎮壓的東西有關？
    可為什麽偏偏盯著自己呢？
    毫無因果啊。
    “趙印？”
    記得他說過很熟悉來著。
    想不通…
    江澈不再思索。
    雲紋紫花的回憶錄結束了。
    哢~
    如同電影謝幕，灰色迷霧消散。
    隨後一點澄澈的瑩藍浮現，就像是螢火蟲般翩翩飛舞。
    “叮~”
    藍光點晃蕩一圈停下。
    清脆的敲擊聲響起，繼而這抹驚心動魄的顏色飛速擴張。
    藍！
    入目所及皆是藍。
    “嚕嚕嚕~”
    當整片空間包括自己都處於藍之中的時候，江澈聽到水聲。
    似乎這片瑩藍是水。
    而他的靈魂正緩緩沉入其中。
    江澈放空思緒，仔細體會。
    不多時，一股比月華強過數千數萬倍的力量穿透了靈魂。
    “嗚~”
    這一刻江澈感覺無比通透，渾身輕飄飄就要飛入重天。
    但並不是靈魂升華。
    雲紋紫花的效果還要更深奧。
    即是超越思維與意識，作用於生靈體內虛無之地的性靈之光。
    “原來如此。”
    江澈忍住呻吟。
    本土平頭哥開智的原因他想錯了。
    並不是雲紋紫花這個外力去驅散叩開本土妖獸的邪，然後開智。
    本土妖獸的慧光早就沒了。
    隻剩一點本能。
    花是新魂！
    以強烈的本能充當柴火，徹底點燃後結出情緒，繼而雲紋紫花再複製情緒化作新魂。
    回憶便是這麽來的。
    不可思議！
    怪不得，怪不得本土妖獸的眼睛都是紫色的。
    理論上雲紋紫花能賦予木偶生命。
    就是不知道花為天賜還是人造。
    畢竟功能過於離譜，完全相當性靈之光實質化。
    而性靈玄奇還要勝過靈魂。
    若把靈魂比作樹根，性靈就是土壤和水源。
    沒有後者，前者根本不能發芽。
    “嗡~”
    一聲妙音響徹。
    雲紋紫花的功效來到最後一個階段。
    整片空間的藍光再度變成點，接著遁入江澈體內。
    “嗯？”
    江澈輕咦。
    死水般的境界鬆動了。
    原本他以為雲紋紫花不足以提升自己的境界。
    那這麽看來本土平頭哥下場淒慘…
    八成是下一個觀察危險。
    雲紋紫花蘊含的龐大能量埋在體內當炸彈了。
    老祖宗做事…
    算了。
    江澈打消誇讚的想法。
    “嘩啦啦~”
    境界鬆動之後血脈發出咆哮，流動聲好似大浪拍石。
    破境是穩了。
    上次經過金霧改造本就離後期很近。
    正好也趁此機會看看其會否出現。
    江澈總覺得金霧與金珠有關係，最好能解開因果。
    血脈咆哮，一陣大過一陣。
    高昂，充滿鬥誌！
    江澈心跳越來越快，越來越猛。
    幾乎要燒起明火。
    “轟！嘯！”
    外界，洞府內雷炎張牙舞爪，狀若龍蛇翻江倒海。
    神通同樣在蛻變。
    血脈，肉身，神通三者循環。
    前者是大哥，大哥強，那小弟多吃肉哪有弱的道理。
    良久，雲紋紫花能量耗盡。
    如料想般後期的壁壘完全粉碎。
    江澈龍軀輕顫，洶湧的狂風憑空刮向洞府每一個角落。
    但他沒醒。
    因為布滿金霧的空間取代虛無整個將他包裹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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