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緩緩流逝。
    明覺額頭滲出細密汗珠，來自於高境界的威壓是任何心境都不能抵抗的。
    因為心不怕，身體怕。
    細胞都在顫抖，思維能阻擋嗎？
    當然，也不至於毫無作用。
    起碼現在明覺不用把屁股挪遠些。
    他穩穩掐著蓮花印，佛意不動如山。
    明覺看了眼江澈，忍不住犯嘀咕。
    一天！
    氣機的攀升持續了一天！
    這是什麽概念？
    江澈境界等同於天人後期。
    而天人破境…
    哪怕如今靈氣鼎盛，按部就班的打坐修煉從後期跨入極巔也需要七百年之久。
    更別提妖類需要的靈氣還要勝過人類數成。
    明覺覺得自己有必要收回“離譜”。
    這兩字放江澈身上是高攀了，不配。
    跟賽亞人似的。
    “天師…”
    明覺仰天喃喃自語。
    此時此刻他非常理解那個煥發第二春的老不正經。
    在江澈麵前，或許人人都是老天師。
    …
    金霧如德芙絲滑翩翩，閃閃發光。
    被環繞起來的江澈特效滿滿，如同某王冠中從人心裏抽出虛空的那位無力少年。
    忽然他睜開眸子。
    極淡的紅芒一閃而逝。
    “吞了？”
    江澈目露駭然。
    為肉身提供能量的金霧正以極快的速度恢複著。
    可任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到，補充金霧的東西是氣運！
    且代價難以接受。
    長久積累的海量氣運下降了三十分之一。
    好在現在已經停下。
    不然江澈就得考慮如何斬斷這種強製交易了。
    “嘖…”
    江澈肉痛無比。
    金霧到底是什麽？
    竟然能以氣運為資糧來補充自身。
    它為什麽現在才顯露這種功能？
    先前自己從未察覺到氣運有降低的情況，莫非是金霧以持平的狀態進行轉換，而這次消耗太多才大肆用氣運充能嗎？
    “你真是個重量級啊。”
    江澈有些嫌棄。
    並不是金霧太次。
    眼下氣運是排頭的大哥，重中之重。
    磨滅邪祟隻能靠它。
    根本沒有餘力去供養金霧。
    這麽一搞就本末倒置了。
    頭疼的是，金霧出現完全不受他控製。
    屬於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就像媽媽不管你餓不餓，她隻會覺得你沒吃飽一樣。
    鬼！。
    可惜金霧吞噬氣運作為自身補充的原理捉摸不定。
    一時半會肯定找不到因由的。
    問題很大。
    三十分之一的量…
    下次呢？
    從天妖到真妖又會消耗掉多少？
    以青龍前輩為例子，估計數十倍提升不止。
    因為金霧不僅僅是幫助跨越門檻，它還會在破境之後繼續提升，直到當前境界的極限。
    放平時是好事。
    可現在隻能說壞中壞。
    邪祟本體擺在那。
    用腚眼看都能明白真妖絕對抗衡不了。
    “唉。”
    想到這江澈不由歎了口氣。
    擺吧。
    思來想去沒什麽太好的辦法。
    那將計就計。
    無法阻止就愉快承受。
    他盡快把境界提升到真妖好了，來個變相止損。
    這時金霧漸漸稀薄。
    江澈視線恍惚，隨後回歸現實之中。
    不出所料，境界已經提升到天妖極限。
    離真妖也隻有一步之遙。
    沉凝片刻，他睜開眼。
    明覺寬厚紮實的肩膀遮住陽光，江澈支起身子：“大師，我好了。”
    “恢複了嗎？”
    聞言明覺僵硬轉身。
    “您這…”
    江澈瞪眼，此時明覺模樣好似雕像。
    “不礙事。”
    明覺收掉蓮花印，伸手抹掉額頭汗珠：“你破境自然流露的氣機我的身體承受不住。”
    “辛苦大師了。”
    江澈恍然大悟。
    怪不得。
    上位者壓製確實難以抵抗。
    不過先前數次進境都是無人的環境，倒沒想到這一茬。
    “才過兩天。”
    明覺鬆了口氣。
    至於江澈為何破鏡他沒打算問。
    各人有各人機緣。
    當和尚的最明白這個道理。
    “短好啊。”
    江澈心領神會，迅速揭過話題：“我們直接去高樹世界吧，這次不用自殘，我在緯度中留了錨點。”
    “行。”
    明覺站起身，微微活動身軀。
    “應該進得去。”
    江澈看向遠方，道：“精神力勾動後光點確實給了反饋。”
    “一試便知。”
    明覺說道：“但還得做好準備，就怕光點的門戶依然處於緯度之中，那樣我就沒辦法同你一起進去了。
    “嗯。”
    江澈沒有否認。
    是可能出現這種情況。
    挪移法陣能將人送到緯度不假，但問題是明覺不會入空。
    那他老人家不一定能看見
    入空入的就是深層緯度。
    比如物質界是一層緯度，那天黑地白就是第二層，而入空之後介於三到四之間。
    所以江澈見到的緯度不等於法陣挪移的緯度。
    他大概率在第五緯度中。
    “不過也沒事。”
    江澈無所謂道：“進不去大師您去外界就行，天地碑大陣邪祟想破解必須從頭到尾，光點若真是小世界它去不了。”
    “可以。”
    明覺問道：“需要我做些什麽嗎？”
    “告訴小青別擔心我。”
    想了想江澈說道。
    “就這？”
    “對。”
    接著兩人一前一後走入傳送通道。
    跟在後頭，明覺眼神意味深長。
    和尚也是人，他也不是法海。
    當了一輩子童子，卻不妨礙他知曉紅塵種種。
    喜歡，是從關心開始的。
    而關心，會變成愛。
    不過這沒什麽。
    若是最後能渡過邪祟這一關，他老人家很樂意抱抱龍娃娃的。
    “嗬嗬..”
    明覺微笑。
    這笑容頭一次在陽光下不顯陰森，祥和無比。
    “怎麽了大師？”
    聽見笑聲江澈回頭問道。
    “我想起高興的事。”
    “哦？”
    “不能說，不能說。”
    “啊，高興的事不能分享一下？”
    “唯獨這事不行。”
    “那好吧，我也想樂嗬樂嗬呢。”
    “以後有你樂嗬的。”
    “神神叨叨…”
    “唉，從此無心愛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樓。”
    “哦~~”
    江澈立馬露出我很懂的表情，然後於河底傳送通道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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