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行星還要小上許多的小界中，兩道人影靜立。
    “久違了...”
    半空眩目神光變幻，一團古篆道文組成的光球緩緩凝聚。
    修行不記年。
    時間流速即便經由三豐祖師之手推到極致，比例高達1:300，完成境界術法兩項提升出關江澈仍是用了三月時間。
    即外界七十多年。
    當然，多半還是耗在洞照術上。
    而外界，三個月時間足夠三豐祖師把一切安排妥善。
    進無可進之後，江澈便走出武當道場同三豐祖師來到位格傳承之地，也就是此時的青山小界。
    張三豐表情卻是有些遺憾。
    撫著胡須，他說道：“若此界氣運命脈膨脹十倍，天魔來多少老道殺多少，哪還有苦留給後人吃啊...”
    帝陣序列硬碰硬，氣運抵消。
    兩者結合，天魔拿什麽鬥。
    謙虛點，他一個人就能把源天魔大禍害全收咯。
    “祖師不必自責。”
    寬慰一句，江澈又問道：“此界...祖師您知道些什麽嗎？”
    母神至高規則糾纏，從而誕生一座座宇宙是大夥公認的，可其他宇宙的蹤跡卻是誰也不曾見過。
    所以外宇宙是怎麽一回事，一直都沒能下定論。
    但猜測無非幾條——
    所有宇宙皆是第一宇宙的演化，即平行時空多元宇宙。
    二，每一座宇宙都是獨立的。
    三，兩者皆有。
    江澈個人比較傾向第三種猜測，因為不染珠這小別致太過逆天，主觀上他不認為不染珠是個投影。
    “兩眼一抹黑。”
    張三豐搖搖頭，說道：“老道的想法跟你是一樣的。”
    多元和獨立並存嗎...
    江澈也沒啥失望的情緒，畢竟明不明白都影響不了大計。
    張三豐仰視位格，繼續道：“天老爺受自身束縛算是當局者，但古今豪傑認為前路未斷也做不得假。”
    “七境之上？”
    “沒錯，老道創造的帝陣序列便是研究天地構成之後的產物。”
    張三豐緩緩說道：“不談帝陣序列可以無限添加，單說天漏可補，未必補完後不能繼續攀升。”
    江澈反應過來，“您是說升格？”
    “破格更恰當些。”
    張三豐說道：“基於此，宇宙多元化的可能性最大，不過大道殊途同歸，也難說走到高處時花會不會都開在一棵樹上。”
    “感覺還挺有趣的。”
    “修行要的就是樂在其中。”
    張三豐一指天空，笑道：“成型了，去把位格收掉吧。”
    此時位格光球已極為圓潤，道文與道文嚴絲合縫，原本逸散在外的縷縷光絲也盡皆收斂。
    江澈點頭，飛身而上。
    “嗚！”
    胸膛方一接觸位格，便有說不清道不明的聲音響起。
    接著江澈很快與天地建立鏈接，氣運加身的熟悉之感充斥心扉。
    今時不同往日。
    氣運玄奧江澈已然能看個七七八八。
    並非什麽注定和不定，改命一說更是無從談起，上承於天，氣運的本質其實沒那麽複雜。
    可以說之前是他想太多。
    如果把生靈比作盤根錯節的線，那氣運的作用便是把‘氣運擁有者’的線和其他生靈的線隔絕開來。
    少糾纏，不糾纏。
    變相等於置身事外，也就是天助你麻煩不加身，或者幫忙將麻煩轉移，所以時時處於天助我也的奇妙狀態。
    位格之所以稱之為位格，而不是氣運，也是這個原因。
    江澈落到地麵，張三豐問道：“現在有感覺嗎？”
    江澈歎了口氣：“沒有。”
    位格加身，黑煙團依然紋絲不動。
    張三豐沉吟片刻，說道：“姑且把它當成人畜無害的東西吧，天老爺都沒轍，我們就別為難自己了。”
    位格是天心唯一能拿出手，克製天魔的能力。
    天也不成，那這座宇宙真沒人能說明白黑煙團是個什麽鬼。
    “嗯，隻要知道跟我有關就行。”
    江澈懶得想太多，轉而問道：“源一那邊有動作嗎？”
    張三豐淡淡道：“先把北天大聖級數的小家夥屠一遍吧。”
    江澈感受到話中寒意，但不等發問張三豐繼續開口，這次他話音裏的冷冽幾乎不加掩飾：
    “非是老道心狠，為了活，先得死。”
    “我明白了。”
    知曉三豐祖師殺意已決，江澈自然不會再多嘴，這一場跨越三百萬載的搏殺也注定沒有人能摘出去。
    他也不是心慈手軟之人。
    踏上時河的那一刻就容不得他每一個決定都帶著過多的個人意誌了。
    北天...
    便是屠光他一樣會執行。
    事關大局，張三豐並不擔心江澈會做些出格的舉動。
    見江澈已有決斷，張三豐開始解釋起一係列因果：“對付源一用急招沒錯，但折中的心理有智慧的生命逃不掉。”
    “你的計劃還是慢了些，鋪墊足夠之後直接逼迫順理成章，源一沒那麽瘋，它向來喜歡取舍。”
    想到後世所發生的事，再加上三豐祖師的指點，江澈當即轉過彎來。
    提起覆海槍，江澈說道：“祖師，那我先去了。”
    張三豐幽幽道：“誰阻殺誰。”
    “好。”
    話落，江澈消失不見。
    張三豐抬頭凝視界外星空，老臉上浮現一抹痛苦之色。
    殺戮實非我願，卻是不得不為。
    有朝一日雨過天晴，再彌補今日波及的無辜之人吧。
    …
    …
    北天修行勢力迎來了最悲痛的一天。
    王朝，聖地。
    各家老祖大能皆被一杆從天而降的銀色長槍釘死，短短時間大聖級數的強者銳減三成還多。
    恐慌之餘，這些勢力又想不通數月前不可一世的除魔大聖為何會下此辣手。
    而且就以當前情況來看，北天擁有大聖坐鎮的勢力皆難逃毒手。
    沒人可以接受這場突如其來的災難。
    大聖乃一方勢力底蘊，死一個簡直無法沉受。
    不管除魔大聖是瘋了還是本意為寧錯殺不放過，坐以待斃是決計不可能的。
    於是諸多勢力聯合，並派人前往紫薇中央天尋求庇護。
    可誰能想到背後主使就是蕩魔祖師，北天諸人注定滿載而歸——大夥隻能兜著沒法反駁的借口灰溜溜回家。
    不過掙紮還是要掙紮的。
    各家勢力暫時放下成見，同心協力準備討伐肆意殺戮的除魔大聖。
    十七位碩果僅存的大聖級數強者於北天鵬鬥界嚴正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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