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8章:至暗時刻(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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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舊日降臨。
    同時伴隨著藍星的入侵。
    凱恩意誌以沉睡為代價回溯了時間。
    時間回溯驚醒了因為創世而虛弱沉睡的聖龍。
    為了讓自己創造的世界不會重蹈覆轍,聖龍便利用荒野之神的神格創造係統,並交給本源之人。
    本源之人的降臨需要媒介。
    而媒介就是原本凜冬王的靈魂和被割掉關鍵部位的怨念,兩人有了因果,有了關聯,所以如今的希維被聖龍“轉生”過來。
    她希望在凱恩意誌沉睡期間。
    本源之人能夠幫助凱恩意誌保護這片大陸。
    不僅僅是因為凱恩世界是聖龍所創造,也因為凱恩意誌是聖龍的孩子。
    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被舊日吞噬。
    聖龍動用部分凱恩意誌的權限一直關注著本源之人的成長。
    每一個玩家的登陸都需要她提供一份力量進行維持。
    若將荒野之神的神格當做登錄器。
    那麽聖龍的力量就是將玩家從藍星拉到登錄器的橋梁。
    而如今的希維則是玩家們從登錄器抵達凱恩大陸的橋梁。
    現在,從藍星到登錄器,包括登錄器本身已經被克蘇魯的混沌意誌汙染。
    如果隻是一點汙染自然會被創世之龍迅速祛除,但壞就壞在,幾乎同一時間,百分之八十的玩家全部被汙染,拋出去的力量無法收回,甚至反戈相擊,聖龍因此變得越發虛弱。
    蟻多咬死象,如今的聖龍就像是一隻被舊日支配者按在粘鼠板上的老鼠,想動用力量祛除汙染就無法維持晶壁係,想維持晶壁係最終隻能看著汙染侵蝕凱恩意誌,再以凱恩意誌為跳板繼續侵蝕她,最終所有的一切都化為混沌。
    周身燃燒著混沌之火的加坦諾托亞遊弋在聖龍附近,章魚般的吸盤觸須帶著陰冷的寒意觸摸著聖龍的鱗片,猩紅的眼眸中露出無盡的貪婪,祂張開血盆大口引吭高歌:
    【已升起的或會沉沒,已沉沒的或會升起,可憎之物在深海中等待夢境,衰敗的無序蔓延,秩序與星辰隕落,此刻已經來臨!】
    【癡愚與無序,將成為新的主宰!】——歐圖伊格揮舞著慘白的觸手,像是一顆巨大的海葵朝著聖龍包裹而去。
    【星耀且炙熱,沸騰並顫動!】——克圖格亞的吼聲震動宇宙,周圍的星辰在它輻射的恐怖高溫中瞬間爆裂。
    【群星歸位之時已至,我們終將回來!】——撒達·赫格拉無嘴的麵容卻發出癲狂恐怖的獰笑。
    隨著祂話音落下,深淵之民在群星間隔的黑暗中影影綽綽;外神仆役猶如水母般在星球的暗麵浮現出密集的影子;星之眷族從扭曲旋轉的黑洞中展現出身軀。
    黑暗蔓延,吞噬一切。
    再也看不到璀璨的星空宇宙。
    聖龍,凱恩意誌,凱恩大陸已經被團團包圍,窮途末路。
    類似的恐怖。
    也同時在藍星上演。
    ……
    ……
    天朝,嶗紫蜀道山。
    一位道士正坐於道觀上方修行。
    下麵幾個童子正在樹下陰涼處老老實實掃著地。
    師父每天清晨對日吐納。
    他們已經習以為常,見慣不怪。
    隻是某一刻,蟬鳴戛然而止。
    風停——
    那日光突然發生一些變化,像是隱隱地伸縮了一下,接著便深邃了一些,染上淡淡的血色,本來在左邊的影子恍惚間挪動到了右邊。
    道觀上,正閉目打坐的道士猛然睜眼。
    緊跟著臉上浮現出一抹狂喜。
    口中驚呼:
    “妙!妙!妙!
    修行之路,竟在此處!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哈哈哈哈!”
    那道士發瘋般癲笑著從瓦礫上滾了下來,一群童子目瞪口呆,正要去扶,道士卻突然彈起,猶如蜘蛛一般翻轉身子,四腳並用,一邊笑一邊朝著柴房跑去。
    周圍的道童都被這一幕嚇傻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隨著一陣“咚咚咚”的腳步聲。
    隻見他們的師父已經從柴房裏爬了出來,口中嚎叫著“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背上背著兩把鏟子,一路衝進了後院兒。
    緊跟著就響起一陣挖掘聲。
    良久,幾個膽大的道童才顫顫巍巍地朝著後院走去,如果記得不錯,後院是埋曆代祖師爺的地方吧……
    待他們走近。
    挖掘聲已經停止。
    隻看到師父趴在那裏,肩膀聳動,似乎正在吃著什麽,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似乎是聽到了身後的動靜,那道士緩緩轉過臉來。
    道童們頓時瞪大了眼睛,後退半步。
    但見道士嘴裏正叼著一塊腐爛發黑的爛肉,泛黃的脂肪層上還沾著密集的蟲卵和蠕動的蛆,隔著老遠都能聞到那爛肉上的腐臭。
    可即便如此。
    道士卻依然狼吞虎咽。
    “怎得?你們也想成仙?”
    道士叼著肉,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
    他倒是慷慨,立馬伸手一撈,便從土坑裏撈出一根腐爛的手丟在道童腳下:“別說為師虧待你們,你我師徒一場,我們一起登臨仙道!哈哈哈哈!”
    話罷那道士便扭頭繼續啃噬。
    道童們聚集在後院門邊,看著地上的手臂,那手掌上的手指居然還在蠕動,頓時隻感覺胃裏一陣翻江倒海,隔夜飯都差點吐出來。
    不對勁!
    今天的師父極其不對勁!
    道觀也不對勁!
    他們得跑!
    就在這個念頭產生的一瞬間。
    隨著日光偏移。
    道童們像是被施了定身術一般愣在原地。
    半晌,最前麵的道童緩緩蹲下身來,鬼使神差地撿起那根斷手,接著,又愣愣的張開嘴,將一根還在彎動的手指塞進嘴裏。
    “咯吱咯吱——”
    “成……成仙!這是……這是靈氣!”
    那道童臉色慘白,隻見無數黑色的不明物體正順著他的血管朝著全身各處蔓延蠕動,但他卻笑得很開心,眼睛亮得嚇人。
    “哈哈哈哈!
    師父,我要跟你一起成仙!”
    其他的道童也像是被激活了大腦一般,紛紛衝到道士身邊,和道士一起享用“仙宴”。
    某一刻。
    吃得最久的道士突然仰頭怒吼。
    “哈哈,成啦!”
    噗嗤——
    噗嗤——
    道士的頭顱一陣鼓脹蠕動,突然裂成三份兒,腦花朝著周圍炸開,每一份兒都扭曲成一個全新的頭顱,隻是更小,更幹癟,醜陋的五官扭曲在一起,三張大嘴內嵌套著更小的嘴,黃褐色的爛牙一圈兒接一圈兒朝著喉嚨內蔓延,直到看不真切。
    “三花聚頂!三花聚頂!”
    周圍的道童跪在地上,口中歡呼,對道士露出豔羨的目光。
    接著,那道士周身又猛地一脹,白慘慘的爛肉突破衣服的阻隔,像巨人觀一般將衣服完全撐開,腐爛的脂肪層呈現青綠和淡淡的紫色,又見無數黑色的蠕蟲嚎叫著從肥胖惡臭的脂肪層中鑽出,在道士的體表爬行,同時留下嬰兒拳頭大小的孔洞。
    五道黑氣朝著天空噴出匯聚頭頂。
    周圍的道童納頭便拜,口中狂呼:
    “五氣朝元!五氣朝元!”
    那道士的三張臉對著天,發出尖銳刺耳的癲笑。
    “成啦!哈哈哈哈!道爺我成啦!”
    ……
    梵蒂岡聖彼得大教堂。
    今天的教堂沒有白鴿飛舞。
    沒有禮拜的歌聲。
    隻有死一般的寂靜。
    天主教信徒們拉上厚重的窗簾。
    紅色的幕布遮掩聖潔的陽光。
    他們凝視著耶穌的雕像,惡臭的黴斑和鏽跡隨著十字架生長。..
    他們歌頌真主的恩賜,他們讚美黑暗的榮光。
    “殺死我!進入我的心髒!”
    教皇站在神聖的高台上,舉著神杖,神情癡狂。
    “食我的血,能阻擋邪惡的光!”
    “若黑暗能撫慰羔羊的靈魂,請將我的皮剝下,鋪在地上!”
    “真主啊!若您有偉力,請熄滅太陽——,讓我的靈魂,能有一處陰涼!”
    信徒們蜂擁而上。
    迎著教皇期待的目光。
    手中的利刃切開教皇的胸膛。
    取出心髒。
    剝掉皮囊。
    而教皇還在高聲歌唱:
    “至高無上的天父克蘇魯!
    會在海平麵升起之時,
    在血月降臨之時,
    在憎惡蔓延之時,
    在豐穰布種之時,
    在拉萊耶浮出海麵之時,
    在深潛者爬上海岸之時,
    在夜吼者嚎叫之時,
    在群星隕落,血肉時代結束,萬物歸於混沌之時,賜予我等永恒的生命!”
    教皇的皮囊果然被剖開,掛在聖白的十字架上,天主染血,聖母垂淚,大地的強光果然被掩蓋,深邃的黑暗降臨大地。
    海平麵升起。
    拉萊耶浮出水麵。
    血月升起,烈日無光,星鬥轉移。
    此刻,至暗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