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貝西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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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nbp;貝西摩

    “進來吧。”

    “非常感謝。”

    仿佛早以把握勝局般,蕪以預先擺設好的微笑回應著男子的歡迎。

    在史塔芬最南邊存在著一片氣候悶熱的溼地。

    那裏屬於半熱帶的氣候,因為位置較為南邊,日夜溫差比其他地方都要極端。

    溼地裏盛產著某種特殊的礦物,還有豐富的水資源與魚貨,足以靠此維生。

    伴隨著地理位置的環境,溼地總共生活著三大種族——

    天蛇族、魚人族以及蛇人族。

    其中,天蛇族與魚人族之間存在著不小的嫌隙,蛇人族則與天蛇族有著良好的合作關係,但與魚人族之間並沒有半點敵意。

    若要說軍力最強的族群——絕對是能夠施展“空間魔法”的天蛇族。

    正與寇特所持有的能力相互重疊。

    因為祖先的優良基因,幾乎所有天蛇族的後代都擁有施展空間魔法的能力。

    然而,這並不代表天蛇族與寇特的實力水準相互持平。

    有別於寇特所施展的空間魔法,天蛇族隻能以此作為殺人手段,僅限於此。

    無法利用空間轉移改變位置,無法利用空間維度錯亂而窺視遠處……等

    天蛇族的資質遠不及寇特,展現出來的能力當然就沒有那麽萬能。

    但其實這也是相當合理的事實——天蛇族隻是普通亞種,而寇特則是神。

    種族之間存在著望塵莫及的巨大差異,這也是理所當然。

    那作為天蛇族的天敵——魚人族的戰鬥力又是如何?

    其實應該是差強人意。

    有別於天蛇族那樣特殊的天賦,魚人族之間並沒有特殊的基因。

    種族之中也就不太可能存在著天選者。

    但魚人族能夠生存在這片溼地裏,與天蛇族長期爭鬥,自然也是有原因。

    原因就在於天生強大的體質。

    那是天生用來戰鬥的奇異體質——可以快速恢複傷口,再嚴重都可以。

    除了可怕的自愈能力,能夠短時間爆發力量的強健肌肉也是重要的關鍵。

    牠們善於使用兵器,對於格鬥技巧有相當獨到的理解,是強悍的戰鬥民族。

    種種資質讓魚人族在近身戰鬥方麵表現得如魚得水,絲毫不懼“空間魔法”。

    若要與蕪身邊的守護神做比較,也許與奎勇的戰鬥特性非常相近吧。

    那麽作為立場相對中立的蛇人族呢?

    答案非常明確——毫無戰鬥力可言。

    沒有半點引以為傲的魔法才能,也不具備搏鬥的優良素質——

    但卻有相當聰明的智商。

    相傳蛇人族算是天蛇族的遠親,體內也繼承著部份祖先的力量。

    不過並不是遺傳空間魔法的力量,而是先天高超的智力。

    這般智力並不能用常人所說得“智力”去理解。

    它是以某種特殊元素匯聚在腦內,最終提煉出能夠激化腦袋的煉化元素。

    這種煉化元素正是能夠對他人潛意識進行改造的“精神係”元素。

    抑或著說是“意識型魔法”——這能力無疑屬於超物質魔法。

    隻不過蛇人族是相對和平的種族,並沒有使用這份力量去參與溼地內的戰爭。

    又或者說並沒有開法這方麵的天賦。

    與天蛇族建立良好關係也隻是因為血統的緣故,順理成章地讓兩族更加親近。

    不過並沒有因此而對魚人族產生作對的意圖。

    當然——如果這三族能夠握手言和,互相扶持,想必定會凝聚不小的實力。

    屆時恐怕會是使五大國戒備的強大存在。

    盡管依照現在的情況,應該不太可能會有這種事情的發生吧?

    一切都很難說——誰也不會想到,如今這三族能夠受到不凡的賞識。

    在這片溼地的某處池塘旁邊,濕冷的空氣裏突然顯現傳送門。

    接踵而來的是兩道體型懸殊巨大的身影。

    寇特與塞壬。

    像是爸爸帶著女兒出遊似的,懸殊的外觀差異無意間塑造了如此的形象。

    那雙細長的雙腿完美的落地,平靜的雙眼開始確認著周圍——

    確定這裏是自己的目標。

    佇立在寇特右肩上的塞壬也跟著觀察著周圍。

    圍繞祂們的是密集翠綠的雨林,濕&nbp;軟的鬆土旁還有幾處池塘。

    現在已然是寂靜的夜晚,周圍除了喧囂的蟬聲,剩下的隻有刺骨的寒風。

    當然——對於體魄強健的兩位神而言,這種低溫的惡劣環境並不算什麽。

    塞壬的臉上寫滿了嫌棄——對於這片溼地的環境感到不滿。

    “寇特,這裏是哪裏?”

    “位處史塔芬平原北邊的某處溼地,盛產礦物與水產資源的豐饒之地。”

    “這裏看起來不像是能夠搭建棲息處的好地方吧?”

    “為什麽呢?”

    “還會有什麽原因?這裏到處都是惡心的濕土,空氣彌漫著難聞的溼氣味,周圍更是充斥著悶濕的水氣,身姿高貴的大人並不適合這種肮髒的環境。”

    “還有其他的原因嗎?”

    “什麽其他……光是這些就足以打消我們的念頭了。”

    “嗬嗬嗬嗬——”

    寇特不禁意的微笑著,就像是在對塞壬的單純表示不以為然。

    這笑聲引起塞壬的不悅。那張櫻桃小嘴氣憤的嘟了起來。

    “你笑什麽?”

    “抱歉——無意嘲笑妳,隻是對你的天真感到由衷的趣味。”

    “真是討人厭的拐彎子——還有這就是嘲笑吧?”

    “抱歉抱歉,我就說說我的想法吧——首先,我的最終目標並不是這裏。”

    “你所謂的‘這裏’是指我們現在站的位置?”

    “並不是,而是‘這整片溼地’。”

    “這整片溼地不都是一個模樣,有什麽新奇的東西?”

    “因為這裏生活著能夠扶持大人的三大力量——聽說過‘天蛇族’、‘魚人族’和‘蛇人族’嗎?”

    “沒有——那是什麽弱小的種族?連聽都沒有聽過。”

    “對於我們來說也許隻是微不足道的存在,但在平原上卻算是頂尖的存在。”

    “你說頂尖?這種平平無奇的亞種能夠有什麽厲害的才能?”

    “恩——也許僅靠片麵之詞無法讓妳理解,總之先不論這些亞種。這裏充其量隻不過是起點,作為奪回整片平原的出發點。”

    “所以你隻是因為看上他們的實力,所以才特別挑選這種糟糕的環境?”

    “雖然不完全是因為實力,但有將近一半是因此而唆使我這麽決定。”

    “太荒謬了吧?那何不直接攻擊相對強勁的龍族,使其臣服於大人的麾下?”

    聽著塞壬的無心之問,寇特無奈的搖著頭。

    “那樣做就違背了大人的意願。”

    “你是指要我們選擇‘空地’這點嗎?可是你不也選了有種族生活的地盤?”

    “並不是這方麵。我是指‘要暗自在人類的眼線下生存’。”

    “喔?這麽一說……大人好像有特別強調過這點。”

    “沒錯!龍族在人類世界中是相當高調的存在,若是貿然攻擊龍族必然會引起不必要的注意——相對於這三族,引起注意的風險就減少不小。”

    寇特相當詳盡的解釋著,不過塞壬依舊表示一副疑惑。

    不過並不是寇特的解釋不周全,也不是塞壬的理解能力差。

    而是對於其他的不合理感到疑惑。

    這點疑惑正來自於“空地”之命令。

    “但是大人不是希望我們尋找空地嗎?你這樣做豈不是違背大人的意思?”

    “並不全然——難道你以為大人所指的‘空地’僅僅隻是表麵上的意思?”

    “不然呢?”

    塞壬不解地反問著,滿臉的問號全寫在臉上。

    不過這是非常正常的反應——再聰明的人都無法理解寇特的想法。

    那番非常獨特的理解。

    “妳對‘空地’的定義是什麽?”

    “不就是什麽東西都沒有的荒蕪之地嗎?”

    “但在我看來——大人心中的‘空地’是指可以任由自己指揮的地盤。”

    寇特的神情看起來一副非常厲害的模樣,也讓塞壬的思緒開始慢慢潛移默化。

    “甚……什麽意思?”

    “隻要將這片土地的所有物種占為己有,這不就等於視所有事物為無物?沒有敵對的存在與威脅,對於管理者而言就等於是自己的一部分。”

    “那跟空地一詞有何關聯?”

    “當然有關聯——對於侵入者而言,敵人就是唯一的絆腳石。如今敵人都歸化於大人的麾下,這片土地豈不就等於沒有半點障礙?”

    “你的意思是……隻要將這些敵人全部殺掉,也就是大人希望的結果?”

    “最完美的情況當然是如此,隻可惜大人希望能夠以感化招攬敵人。”

    “喔……原來如此啊。”

    還是一臉疑惑的神情,但這也不能怪塞壬的理解能力。

    這並不是正常的思維,自然無法用正常的思路去理解。

    隻能說寇特的想法絕對遠超於蕪的認知——然而蕪就無知的將此交付寇特。

    這組行動的結果恐怕不會照著蕪的預測去執行,將會是出乎意料的發展。

    在艾恩克國境外圍的草原上,傳來沉悶對話的聲音。

    “接下來你要怎麽搜查?”

    “或許就是利用分裂體緝捕大人想要追查的人類吧。”

    “這樣不會太醒目嗎?這麽多相同樣貌的你同時間走在國境內。”

    “你倒可以放心,我會錯特意開時段分批搜查。至於你呢——奎勇。”

    擔心的語氣從夜閣嘴裏問出。

    “怎麽了?”

    “雖然你這段時間遊曆於人類世界,不過你對於人類的認知似乎還不熟稔?”

    “這的確是事實——不過我還是會盡力去解決這點。”

    奎勇說得相當堅定,的確是名堅毅的戰士該有的語氣。

    不過夜閣的擔心沒有因此的消褪——

    “雖然我的分裂體寄宿在你身上,但姑且還是提醒你——人類是相當出爾反爾的狡詐生物,不要輕易受到人類的情緒渲染。”

    “你深怕我遭到人類的不測?”

    “當然不可能。隻是擔心會因此拖延甚至破壞大人賦予你的任務進度。”

    “恩——我清楚了。”

    兩道身影靜默的在幽黑的夜幕下交談著。

    崎嶇的身影與堅挺的身影。

    這附近並沒有路人,因為是位於艾恩克國境的邊緣,周圍似乎也沒有衛兵。

    “好了——該說的事情也說完了,我也準備要出發了。”

    “恩,那我就往艾恩克的方向走去。”

    兩道身影分道揚鑣,各自前往屬於自己的任務目標。

    跟隨著男子的緩慢步伐與忍受村民們的警覺注視,蕪等人跟著男子走向一間破舊的小木屋——話雖如此,這間木屋已經是村莊內最豪華的建築。

    木屋位在村莊的深處,周圍則建造著七零八落的破爛茅房。

    放眼望去都是以鬆垮的茅草堆砌而成,就連寒風都未必能夠阻擋了,更何況遇到具有規模的地震,這般可靠的程度實在有待商榷。

    光是從造屋水準就可以看出這座村莊有多麽貧脊了。

    準備前往的木屋壁麵都是腐蝕的痕跡,也許是因為東南方的氣候有些潮濕吧?

    無論如何,男子願意將我們帶進相對舒適的木屋,應該算是卸下心房了吧?

    “這間木屋應該是村莊內唯一以正常建材建造的吧?”

    “算是吧,如果你不把茅草當建材的話。”

    “能容我詢問一下嗎?”

    “怎麽?難道你想上廁所啦?”

    “不是的——據你的說法,為何甘願忍受這種寒酸,也不願接受其他國家的好意?這樣做似乎對村莊的未來存在著負麵的影響與發展呢?”

    男子不以為意地繼續走著。沒打算轉過頭正視這個問題,更沒打算認真回答。

    “……我想你隻是想要借住一宿吧?”

    “的確如此。”

    “既然隻是借宿者,我希望你能別多過問村莊的事情。”

    “喔——讓你感到不舒服,實在抱歉。”

    “沒關係。”

    平穩的語氣感受不到憤怒,仍然是斯文且平淡的回應。

    並不像是死人般的死氣沉沉,反倒像是與生俱來的沉靜態度。

    渾身舉止與語氣都不像是從這個破舊村莊長大的孩子。

    對方似乎不太想回答我有關於村莊的問題,本來還打算繼續過問的——

    但為了不惹怒對方導致最終被趕出去,自己也隻好吞回肚裏的問題。

    自己也停在了木屋的門前——枯朽的木頭大門都快不能完全闔上門口了。

    粗略看去這間木屋應該是男子的居所,但他並不是直接打開大門——

    而是禮貌性地敲著門,仿佛即將拜訪這間木屋的房客。

    “我回來了,有客人要借住一宿,開個門吧!”

    男子對著木門的另一頭呼喊著,盡管這扇破木門隻需要輕推就能夠敲開。

    木門的另一頭沒有半個人回應,但卻有急躁的腳步聲朝木門靠近。

    腳步聲越來越大,最終突然了停了下來。

    “吱——————”

    接踵而來的是年久失修的木門打開聲。

    木門的推開讓屋內的身影映入眾人的眼簾。

    是一名年輕女性。

    身高粗估一米六,體型適中,外觀相當的活潑。

    留有一頭深褐色的波浪卷發,兩邊的耳垂掛著普通的小吊飾,看上去就是個普通的年輕家政婦。右側掛著樸實的木頭發簪——並沒有點綴任何誇張的豔麗,卻更襯托出樸實的農家女孩帶有的幹練。

    沾染著灰塵的灰白圍裙遮掩住破爛的咖啡色短袖,穿著單調的米色長裙。

    肌膚是相當健康的小麥色,但卻沒有作為女性該有的光澤。雙手不僅布滿了破繭,更是附著不少青綠色的菜葉碎渣。

    大大的眼珠有著漂亮的翠綠色雙瞳打量著蕪等人。

    與男子不同,女子沒有明顯表現出排斥感,隻是對於陌生的身影感到驚訝。

    “請問你們是……?”

    “我們是遊曆世界的旅人,因為沒能算好前往大城鎮休憩的時間而迷失在附近,正當迷離之際正好經過貴村並決議借住一宿,打擾你實在非常抱歉。”

    “打擾倒是不會啦,主要還是看‘貝西摩’個人的想法。”

    “貝西摩——?難道是這位副村長的本名嗎?”

    男子點著頭。

    “正是。話說先進去屋內吧,外頭氣溫也不高了,待久容易著涼。”

    “啊啊——!說得也是呢!請進吧。”

    驚覺自己不該讓蕪等人久待屋外,女子顯得有些慌張。

    蕪隻是不以為然的微笑著。

    “請別太在意,請問需要脫鞋嗎?”

    “鞋子就不用脫了,屋內本來就很髒了,有沒有脫都沒關係。”

    “既然如此——吾等打擾了。”

    蕪輕聲答謝,緩緩走進屋內。

    盡管男子聲明不需要脫鞋,但為求禮貌,蕪仍然脫下新穎的布鞋。

    這脫鞋子的舉止無疑影響了千尾與隆恩斯姆,他們也脫下了各自的鞋子。

    三道陌生的身影就此走入陌生的木屋內——

    滋滋作響的木頭聲凸顯了屋內的寒酸,屋內隱約彌漫著稍加濃烈的潮濕味道。

    這讓生前就嬌生慣養的蕪不禁微微皺起眉頭。

    整個木屋的空間非常小,與生前自己生活的王城臥室天差地遠。

    房中有一張破爛的木頭餐桌,桌旁擺放三張有多處修補痕跡的木椅。木桌上隻擺著一塊生鏽的鐵盤——並不是承裝食物的餐具,而是以盤中正在燃燒的火苗支撐著屋內的光源。(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