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綁架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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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絕非正常人類該有的躲避速度,甚至連“銳利獅眼”都未能看清對方的動作。
    不過已經不是思考的時候——賊人們因為剛剛的攻擊而開始朝自己衝來。
    反應過來已經是伸手可及的距離!
    “糟糕!”
    格羅薩爾反應性的向後蹬,勉強躲掉出手同樣快得可怕的致命爪擊。
    爪擊?
    話說,攻擊姿勢也崎嶇的不太像是人類呢?
    移動速度過快,即便銳利獅眼也無法看清真麵目,隻能從身體輪廓推測種族。
    怎麽說……有點像是狼犬之類的撲抓,重心意外的低。
    接二連三的爪擊不斷朝格羅薩爾的下盤猛攻。
    此時,賊人們已經失去人類該有的體態。
    轉而壓低胸口的奔跑,雙手臂像是增加順流而往後擺。
    從未抵禦過這類型的攻勢,格羅薩爾努力的搾幹腦汁,同時警戒的向後退著。
    連轉身躲避都不敢,深怕背對著敵人會忽略微乎其微的偷襲,也順勢觀察。
    不過,一直逃跑並不像自己的作風。
    不放棄的格羅薩爾緊握著大劍,每向後退幾步的瞬間,隨意發出幾道光斬。
    可惡!到底有沒有命中對方?那怕碰到寒毛也行啊。
    對方的攻勢愈加淩厲,甚至連給自己擊退的空檔都沒有。
    “煩死了!稍微動點真格好了——‘聖靈自動追擊’啟動!”
    大劍在急迫中被迅速收回劍鞘中——九顆以光元素凝聚的不明球體憑空浮現,環繞於格羅薩爾的身邊,畫麵好似星球圍繞著宇宙。
    這是隻需主動啟動,隨後便會自動排除敵人的被動型防禦魔法。
    “攻擊!正在向我靠近的敵人!”
    喝令之下,元素球紛紛射出光之箭矢,精準的反擊三名賊人。
    因為是光元素本身的自我意識而不是格羅薩爾操控,精準度與威力皆超越幻階等級,甚至媲美超幻階的高水準——賊人的速度放慢,明顯吃虧。
    差點被追上的距離再次狠狠拉開!
    是個好機會!
    格羅薩爾再次拔出殘留光元素的大劍,重新賦予光元素,比初次還要認真。
    賊人的注意力似乎都在攻擊他們的光元素球。
    因滿溢的光元素而變得沉重,持握大劍的右手此時也需要左手的輔助,雙手臂順勢被大劍拉下,格羅薩爾蹲低了姿態,擺出即將跳躍的預備姿勢。
    緊盯著分神的三名賊人——就一鼓作氣的殲滅敵人吧!
    高舉!
    雖然舉得有些吃力,但也值得。
    落雷震憾的墜落,被高舉的大劍吸引,充斥黑暗的空間也被刺眼的光芒壟罩,令人安心的溫暖洋溢著空間,也蔓延到三名賊人身上。
    終於意識到準備出擊的格羅薩爾。
    不過為時已晚。
    前腳踏出能夠踩破地麵的震擊,肉身以隨著隕石般墜落的刀劍而前傾。
    彗星獅吼墜
    浪潮般的光海瞬間吞噬三名賊人。
    足以撕裂的獅吼伴隨著給予天罰的斬擊,琥珀色光芒夾雜著抑鬱的蒼藍,懲罰著黑暗中為非作歹的狡詐惡徒們,毫不留情地吞噬其肉身。
    一擊必殺!
    爆炸。
    包括剛施放的九顆光元素球,全部都湮沒在煙霧中。
    凝視著。
    顫抖的雙手持續緊握著劍把——直到煙霧散去,沒有半道身影。
    隨後黑暗褪去,空間高速崩壞著,又是眨眼間的功夫,自己回到人群中。
    還是那麽的人聲鼎沸,剛剛的戰鬥似乎沒有影響到外界。
    “結束了……等等!?被綁架的小孩?”
    不見了。
    擊敗也未有喜悅,與戰鬥前的急躁毫無差別,並沒有釋然。
    可惡!原來是拖延之計嗎?
    元凶是個犯罪組織,人數恐怕多得驚人,自己得要有以一敵多的心理準備。
    二度將沉重的大劍緩緩收進劍鞘,若有所思的格羅薩爾凝望著市集區的邊界。
    如果是人口販子的話……該不會是商業區?
    有了頭緒雙腳便不自覺地挪動,戰後的疲態開始往商業區靠近。
    而巷口的角落,三雙眼眸正緊盯著離去的身影。
    《西元1927年7月18日,下午12點12分》
    市集區內的人潮有明顯的減退,雖然還是很熱鬧。
    而奎勇與夜閣早已不在市集區,轉而並肩漫步在昏暗的商業區裏。
    “有感應到格羅薩爾先生的蹤影嗎?”
    奎勇狐疑地問著。視線似乎沒看向右旁的夜閣,而是繼續環顧四周。
    兩道身影已經盤踞在商業區內多時,相較市集的占地麵積,商業區大上不少。連市集都能夠迷路的奎勇,更別說這片昏暗荒蕪的灰暗地區。
    迫不得已,夜閣的分裂體隻好化作真身,緊跟在奎勇的身後,靠著感知能力尋找格羅薩爾的蹤跡——時間就這麽過去了快四個小時。
    夜閣的神情既是疑惑也摻雜點好奇。
    疑惑的是格羅薩爾的氣息殘留在商業區的入口,隨後卻消失在中道。
    氣息消失的可能性隻有兩個——
    ——可能是為了隱匿行蹤而刻意隱藏。
    ——而最壞的可能便是“死亡”而導致的完全消失。
    前者並不會如後者般徹底的消失匿跡,隱藏的再完美,都會被比自己感知能力優越的人察覺。在察覺氣息這方麵,夜閣不認為自己會輸給區區人類。
    目前的氣息消失狀況較偏向於後者,是徹底幹淨的消失。
    “該不會是死了吧?但有鑒於對方的實力,不太可能輕易地死去,至少在這帶並沒有感受到更具威脅的敵人,就算有也難以輕易殺掉那名人類。”
    “我也認為格羅薩爾先生並不會就這麽死去。”
    陡然間,夜閣也困擾的瞥向奎勇,對於奎勇的敬詞感到不解。
    “……先生的,奎勇啊,我知道你不排斥人類的友好心,但你還是得注意——封印大人的種族正是人類,而其餘四位守護神也很討厭人類,希望注意點。”
    “難道——是稱呼上令你不開心嗎?”
    “非也。老實說,我並不討厭人類,但也稱不上喜歡,若是人類有意與大人為敵,我仍然能毫不猶豫地將其殺掉。你呢?”
    “……當然可以。”
    “你猶豫了。”
    夜閣停下腳步,審視的眼神冷冷瞪向奎勇。
    淩厲的眼神正試圖給奎勇壓力,不過奎勇選擇直麵著這倒視線。
    即便是夥伴,存有背叛饕餮想法之徒,夜閣仍會毫不猶豫地將其抹滅。縱使是奎勇也難逃殺手,夜閣並非能輕易戰勝奎勇,但,能夠為饕餮奮戰到底。
    雙方間的氣氛突然變得微妙。
    奎勇倒是很冷靜。
    “我猶豫並不是遊移於大人與人類之間的選擇,而是對於處置人類的手法。”
    “難道你不認為直接清除是最有效率的手段嗎?人類是狡詐惡徒,時間拖得越長,對我們越不利,縱使我們的能力強過人類,卻也不能大意。”
    “在我眼中的人類並非是惡徒,隻是需要合理的溝通感化罷了。”
    “那是因為你沒當過人類——我可是深深體會過的。”
    “至少我曾環遊人界,仍然見過不少溫暖的人情。”
    “那也隻是你肉眼所及的少部分罷了。”
    “……我深信著。”
    仿佛小孩子鬥嘴般,兩道身材迥異的身影已經爭吵好幾分鍾,倒是沒嘶吼。
    雖說氛圍像是在爭吵,夜閣卻沒有表現出憤怒或難堪的表情,好似奎勇的反應都在自己的預料中,抑或是,故意試探奎勇?不得而知。
    此時,貌似有道新的命令,秘密傳入夜閣的腦內。
    夜閣以眼神示意奎勇自己暫且停止與他爭執。撇過頭,專注於新密令中。
    仿佛聽見一道窒礙難行的選擇題,夜閣不禁皺起眉頭的思索著。
    耳語結束了,夜閣稍稍仰起頭並短歎口氣。
    “嗯……”
    奎勇拋去剛剛因小爭執而導致的不快,好奇向夜閣看去。
    “是大人嗎?”
    “是的。”
    “怎麽了?難道是向我們下達新的命令嗎?”
    “不是的……”
    此時,夜閣無奈的轉向身旁的奎勇——
    “大人希望我們盡快處理好這邊的事情,若是沒有進展的話,就暫且撤退。”
    “……撤退嗎?難道是我們拖太久而讓大人感到不耐煩了嗎?”
    “有可能吧。你怎麽認為的?”
    “或許——真的是我對任務的詳情不熟悉而導致的過錯。”
    “我不是指大人希望我們撤退的原因——你認為我們目前有進展嗎?”
    “姑且……有吧?至少已經尋獲到與‘蕪.艾恩克’相關的人類了。”
    “但是,你有信心找到他嗎?若是最終沒能尋獲到他的身影,依舊是場空。我們可不能欺騙大人,即便事實並不是如此,但沒有交出結果就等於白幹。”
    “說得也是……但我不想放棄搜查格羅薩爾先生。”
    語氣堅定的甚至不需要拔開奎勇的頭盔,已經能想像出那雙堅若磐石的雙眼。
    這回答早已出現在夜閣心中——根本不需要多此一舉的問。
    其實並不算是多此一舉。
    夜閣稍稍打量奎勇,隨後便點頭答應。
    “那我就暫且駁回撤退的命令,向大人請求,延長一天的時間繼續搜查吧。”
    “拜托你了。”
    夜閣因回傳訊息而輕敲兩下自己的額間,很快就回傳成功。
    隨後便是“嗯嗯”兩聲,解讀著大人的回應。
    似乎是認同奎勇的決定,夜閣的回傳結果樂觀——夜閣恭敬的朝空氣鞠躬致謝。
    “大人真是相信你呢。”
    “不敢當——恐怕是為了訓練在下的韌度而放手一搏吧。”
    “也許有這個可能性。話說你知道我們正身在何處嗎?”
    “不清楚。你會這樣問的話,難道你知道嗎?”
    “我也是向大人回傳目前的位置後,大人親口告訴我的——這裏是這王國最黑暗的地方,人們稱其為‘商業區’。是相當危險的地方,大人讓我們小心點。”
    “讓我們小心點……看來大人勢必會解除些限製吧?”
    奎勇猜對了。
    “沒錯,為保全自身安全而解除禁止殺戮的限製,僅限於會對自己造成生命危險的敵人。換句話說,若是有意傷害我們卻不足以致我們死地的敵人,忽略之。”
    “人類恐怕無法殺死我們,大人會這麽下達,也許這帶存有其他危險物種。”
    “的確是。這帶亞種的密度確實大於人類,與市集區天差地別。”
    “隱約也有這個感覺,但——沒想到如此陽光的天堂也有這種地方。”
    “有光明盤踞地方必有黑暗,這不足稀奇。倒是我對此感到好奇,聽說這裏群居著走私與各種非法非人道的行為與品種,正好對我的胃口。”
    “很符合你陰暗的性格呢。”
    聽起來像是嘲諷話語,奎勇卻說得平靜。奎勇邁出步伐繼續向商業區深處走。
    “……我就當作是誇獎欣然接受了。”
    夜閣隨後跟上奎勇——
    ——疑似影子的黑暗突然朝兩人襲來,遮掩周圍的路徑,包圍兩人。
    “這個是……?”
    奎勇與夜閣同樣疑惑的觀察著。
    隨即兩條迷茫的視線被前方十道黑影吸引。
    正是前方十道黑影,夜閣終於對此景有了頭緒。
    “那幾位仿佛人類體態的影子——‘縱影術’嗎?”
    “聽起來有點耳熟呢?”
    “曾經是某位知名魔將的招數,將自身血肉化作影塊,影子能與大腦連接,達到控製所有影子的最高境界——可惜在那位魔將墮落成人類後,縱影術就此消失。”
    “聽起來是相當強力的魔法?”
    “縱使強大也承受不了衰敗——瞧瞧包圍我們的結界厚度,在縱影術中,被稱為最強的結界魔法——稱為‘影幕帷落’的結界魔法,在我看來卻隻是張薄紙。”
    夜閣氣定神閑直視著十道黑影,緩緩向十道黑影走近。
    “幾位有什麽事情嗎?”
    黑影沉默不語。
    “問話不回應是相當不禮貌的行為喔。”
    黑影依舊不回應。
    “是嗎……看來施術者並未達到能夠以影子控製活人的境界。”
    感歎的猜測讓前方幾道黑影身子微抖幾下,仿佛震驚而不經意的表現。
    “活人?這幾道黑影不是單純的影子嗎?”
    “前麵十位原先都是屍體,我們現在所看到的,隻不過是影子包覆屍體後,再以影子操控屍體的行動與能力。說白就是以影子當作操線,控製每具魁儡罷了。”
    “魁儡……嗎?”
    “但——即便是屍體,仍然存有意識,這道意識正源自於施術者……是吧?”
    和善的微笑並重新望向前方每道靜止不懂的黑影——或者說是幕後的施術者。
    明知故問的口氣挑釁著。
    夜閣的直覺與判斷精準無誤。
    “你……是……誰?”
    死寂的黑影終於開口——聲音像是噪聲般模糊不清,音頻生硬且單調。
    聽起來是位年輕的女性?
    “在問我們的身分之前,能否先告訴我們阻止我們前進的原因?”
    “你……是……誰?”
    死胡同般的連續追問。
    “真是沒禮貌。”
    夜閣收回和善的微笑。
    殺意與一瞬即逝的笑意皆短暫泄漏。
    肉眼不及的爪擊突然劃破黑暗——其中一道黑影瞬間被撕裂而化作碎片。破碎的程度過於嚴重,即便黑影具備重塑能力,終究不敵夜閣的心狠手辣。
    黑影們未意識到發生的始末,夜閣已經開始遊刃有餘地擦拭沾染‘影墨’的右手。
    仿佛看見新大陸,好奇地打量著如同墨水般,沾染自己白嫩右手心——影墨。
    “原來影墨的觸感就是這樣啊?類似於血液的黏稠液體,沒有半點血腥味或其他異味,與普通的血液相比,也就是較濃稠罷了?真是新奇的感覺。”
    感歎之際——
    又是一道黑影被撕裂!
    明明知道凶手是夜閣,但夜閣的從容不迫與靜止不動,又讓黑影隻能愣在原地。
    其實夜閣靠著雙手能夠變化成刀刃的能力,搭配上肉眼與大腦都無法跟上的速度,輕鬆寫意的斬殺——應該說是“殘虐”眼前數道黑影們。
    接連好幾道黑影應聲撕裂,夜閣僅僅隻稍稍挪動一手,黑影們的撕裂全部源自於這一刀,而影子崩壞的順序隻不過是肉眼與大腦無法及時處理的延遲罷了。
    簡言之,黑影們全都在同時間被夜閣撕裂成碎片,隻是細微地死亡順序,卻大大影響到現實畫麵地執行。
    夜閣靜靜地將沾黑的右手擦拭幹淨。此時,十位的黑影也隻剩下兩道黑影。
    殘存的黑影對於身邊的變化感到不可思議,頓時發出類似蟲鳴的高頻聲。
    “怎……麽……回……事!?”
    “太弱了吧?與我曾經交手過的魔將相比,這種兒戲般的程度簡直低劣到不行。就這點程度也想要阻止我與奎勇的前進,真是的——有點不知天高地厚呢。”
    夜閣毫無戒備,繼續向僅存的兩道黑影緩慢前行。
    看似毫無敵意的靠近,卻讓死寂的黑影感受前所未有的死亡。
    縱使隻是具屍體,因影子傳導而來的恐懼,使兩道黑影終於有了動作。
    瞬間——跳開夜閣的視線,轉而迅速移動至夜閣的兩旁,打算包夾。
    擺出野獸般地撲擊,猛烈朝夜閣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