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天機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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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前麵了。”
任良臣壓低了聲音,似乎是怕驚擾到天機殿的主人。
鍋蓋點點頭,正準備揚著鞭子駕馬衝進去,卻被他攔下了。
“下馬,我們走進去。”
也是,來這種地方,又抱著求人的目的,總不能像個強盜一樣毫無禮節。鍋蓋幹笑一聲,縱身下馬。
隻是連日的奔波讓她身體有些疲倦,竟然神情恍惚,身子明顯晃動了一下。
“等一下,我先進去探一探他的脾氣秉性,你在外麵守著。如果……我沒有出來,你就想辦法先離開這裏,再去找找別人,從側麵想想別的辦法。”
“什麽意思?你是說,進去有危險,而你要隻身赴險?我是那種貪生怕死之人?任良臣,你把我看得也忒輕了。”
鍋蓋四下看了看,最後狠狠踢了地麵一腳,以派遣內心的憤恨。結果這地麵堅硬得很,鍋蓋感覺自己的腳尖都腫起了一大塊。
“別動,我看看。”任良臣俯下身去,果然,那腳上都青紫了,“這麽不小心,以前也沒見你如此莽撞。難道這赤荒毒還能讓你的變得像個小孩子一樣幼稚嗎?”
她臉一紅,向後麵躲了躲。
而就是剛剛這一腳,引起了在殿中剛剛有些倦意的東陵妄升。
“阿城,誰在外麵?”
白衣男子拈了拈手指,答外麵有一男一女,正在打情罵俏。
東陵妄升臉色一沉。
“打情罵俏?怎麽現在普天之下的小情人都如此大膽,成雙結對都飛到我天機殿來了?真當我這大殿是什麽乘涼的好地方?”
白衣男子沒有答話,他懂了東陵的意思,便直接向身後擺了擺手。
下人很快會意到,於是很快把在外麵查看腳傷的兩個人抓了進來。
莫名其妙被人像抓兔子一樣抓進來也就罷了,還被兩個人一左一右架著,像是生怕自己跑了。更奇怪的是,大殿正中央長椅上,那個低著頭一臉陰沉,連正眼都不瞧人的男子。
那裏光線極暗,就好像那整個人都籠罩在黑暗裏。
鍋蓋看著這架勢,大有上刑場之意,她側過頭看了一眼靜默觀察形式的任良臣,輕輕皺了皺眉。隨後,她的手拉住了他的手,十指相扣。
“別怕,來都來了。一定要把師父和太師父的魂魄拿回去。”
“誰怕了?我嗎?”
任良臣感受著手心傳來的溫度,即便是在沉重壓抑的氣氛之下,也能感覺到莫名的溫馨。
這大概是他身中赤荒之毒之後,第一次感覺到如此溫暖吧。
二人原本細微的聲音,卻在這封閉而又空曠的大殿上反射回響。東陵妄升聽得清清楚楚。
嗬,剛送走了一對為愛癡狂的老情侶,現在又來了一對共赴生死的小情侶,真是都聚在一起了。
東陵妄升緩緩抬起頭,一個起身,飛升到了更高出的懸空繩椅上。
那裏有一束光剛好打下來,鍋蓋微微抬頭,便看到了那人的樣子。
神色冰冷,邪魅陰沉,他就像一個來自地獄的鎖魂者。
這氣質鍋蓋是沒見過的,隻是他隱隱約約眉眼之間,倒是有幾分相熟。
我一定在哪裏見過。鍋蓋一邊想著,一邊緊緊觀察那繩椅上人的眼睛,隻是那人似乎連頭都不願意抬起,似乎在大殿上被押著的兩個人,都不值得他為之抬頭。
“來鬧事的?還是來謀差事的?”
冰冷的聲音從上方傳來,那寒冷的感覺竟讓人有些刺骨。
不對,不全是聲音的冰冷,這大殿的溫度確實讓人瑟瑟發抖。
任良臣挺直背脊,朗聲道:“素來聽聞天機殿主難以近人,今日一見,倒不像他們說的那樣。”
“哦?”東陵妄升這才抬眼瞥了一眼這男人,“那本座是什麽樣的?”
“手有利刃,胸有大略,眼有蒼穹。”
“有話直說,何必給本座戴高帽?而且,你旁邊的那個,是啞巴嗎?”
鍋蓋被指名點了出來,也穩住了氣息,直接道:“世上有兩人前日受奸人所害,不知他們的魂魄是否到了這裏。如果可以,可否放他們二人回去?”
跟我要人?
東陵妄升冷笑一聲,慵懶地擺了擺手。
果然,身後押解他們的人很快加重了力度,拖著他們就往外走,那架勢似乎再過一刻,他們就會被扔出門外。
鍋蓋知道,一旦被扔出去,那這事就泡湯了。而且雖然這天機殿殿主冷冰冰的,但卻總有種熟悉的感覺,隻怕也不是什麽壞人。
求一求,萬一成功了呢?
鍋蓋雙腳站定,穩住自己的腳步,而後將包袱往腳下一墊,念了幾句,那包袱裏的小鋼船就變成了大船,撐破包袱鑽了出來!
立在鍋蓋腳下,就像一個風火輪一樣。
她低頭示意了一下,那小鋼船竟然淩空而起,直接將她送到了東陵妄升的懸空繩椅之前!
二人就相視懸在空中,誰也沒有先動。
終於,東陵妄升感覺到了其中的荒唐——這分明是一個小丫頭在跟她挑釁。
他一掌對著眼前的女子拍了下去。
鍋蓋隻覺得突然之間渾身冰冷,身體急速下墜,即便小鋼船努力托舉著她,她還是摔在了地上。
驚魂未定。剛才那種極致冰涼的感覺讓人猶如在夢境初醒。
鍋蓋從地上爬起,高高仰著頭,道:“請殿主把何闕和吳鬧的魂魄交出來,鍋蓋定當感激不盡。”
“本座要你的感激何用?”
“殿主的意思可是說,但凡您開出一個‘有用’的條件,而我能完成,殿主就會將魂魄交出來了?”
東陵妄升垂著眼眸,不想理會這個咬文嚼字的家夥。
他確實有一件事情是一直惦記的,隻不過,這件事情,隻怕誰都難以完成。
“本座給你們一個機會,在大門關緊之前滾出去,否則,你們就會永遠成為天機殿的奴隸,永遠不能離開。”
恍惚之間,東陵妄升消失在了繩椅上。
任良臣被兩個人拖著,目光望著鍋蓋,似乎是要她先行退卻。
鍋蓋走到了任良臣身邊,低聲道:“要不然……你先走?”
“你先走。我有辦法。”
“你能有什麽辦法?先把我騙出去,然後自己搭在這兒?”
“我真有辦法。你快走,門快關上了。”
鍋蓋眼看著緩緩關閉的大門,又望了眉頭緊鎖的任良臣一樣。猶豫著,走向了大門。
在門口之時,她回頭看見了任良臣安心的笑意。
鍋蓋抬起腳——“砰”!
大門被她一腳踹關上了。
“好了,現在我們兩個,誰都跑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