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別動,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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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傾提著保溫桶的手緊緊地攥著,整個人僵在原地。

    她還有理由留在這個男人身邊嗎?

    回想起來,訂婚是因為紀子昇受到邵不東的威脅,結婚是因為她流產傷了身體,紀子昇擔下了責任。

    從頭至尾都是迫不得已。

    他的溫柔和熱烈本就不屬於她。

    邵傾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慘淡的笑容。

    費盡心思想要守護的婚姻隻不過是場笑話。

    留在這簡直是自取其辱。

    邵傾扭身想要離開,一回頭卻撞上了吳力。

    “夫人,您來看舒小姐嗎?”

    邵傾感覺到身後的目光落她身上,脖子僵硬地挪了挪,“我給舒小姐帶了些粥,你幫我拿進去吧。”

    她將保溫桶塞給吳力,逃似地快步離開了。

    紀子昇下意識地起身想追出去,手被舒欣握得更緊了些。

    “子昇,你扯到我的傷口了,好疼……”舒欣咬著下唇,很痛苦的樣子。

    他隻好重新坐下,看著門口呆愣的吳力,吩咐道:“跟過去看看。”

    吳力急跑著去追,快到門口時在人群中看到了那道瘦弱的身影,隨即加快了腳步。

    “夫人!等等!”

    邵傾回頭,看著氣喘籲籲向自己跑過來的人,淡聲問道:“有事嗎?”

    吳力一愣。

    對啊,有事嗎?

    紀總叫他來追夫人是為了什麽?

    做助理這麽多年,紀子昇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由他來打點,早已練得麵麵俱到,還從未像今天這般不知所措。

    紀總自己握著舒小姐的手讓夫人生氣了,他能怎麽辦?

    “……夫人,紀總很關心您,讓我追出來看看您怎麽樣。”吳力覺得這說辭實在站不住腳,聲音又虛又小。

    “是嗎?”邵傾從鼻子裏哼笑了聲,“謝謝紀總關心。”

    吳力尷尬地撓了下後腦勺,硬著頭皮繼續勸道:“舒小姐受了刀傷,昨天傷口疼了一晚上,紀總也是沒辦法,您別放在心上。”

    聽罷,邵傾垂眸半晌,心事重重似的。

    吳力心裏都在打鼓,隻祈求眼前這位姑奶奶別吵別鬧更別離家出走,否則紀總又要發脾氣砸東西了,紀汀集團上上下下的員工受不了那個刺激。

    “吳力,”邵傾兀地抬起眼皮,“紀子昇有沒有讓你擬離婚協議書什麽的?”

    “啊?”

    她一把抓住吳力的手,演含懇切,“吳力,如果紀子昇讓你準備離婚協議書,你記得幫我把條件開得好一點,我可以給你回扣!”

    吳力嚇出一身白毛汗,瞪大了眼睛一動不動。

    生意場上跟著紀總摸爬滾打,他也算什麽人都見過了,唯獨沒見過紀夫人這般的——清醒得讓人害怕!

    邵傾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倆人交易達成,然後頭也不回地走出醫院大門,鑽進了門口的寶馬車。

    車窗外多是來醫院看病的人群,有佝僂蹣跚的老人,有抱著寶寶的焦急父母。

    盡顯眾生百態。

    看著他們,邵傾覺得自己忘了本。

    她是和母親相依為命的邵家棄女,紀子昇是豪門紀家的二少爺。

    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紀子昇給的還不夠多嗎?

    母親的手術,衣食無憂的生活,就連愛之灣的店麵都是從他那低價租來的。

    還想要什麽?

    他的愛?

    邵傾將頭靠在車窗上,在心裏把自己狠狠地嘲笑了一番,心髒像是在被淩遲般生疼。

    她想見見母親,也顧不上手上的傷了,讓司機把車開到了邵母住的醫院。

    果然,邵母一看到她打著夾板的手就驚呼了起來:“手怎麽弄的?”

    邵傾大大咧咧語氣特別輕鬆,“昨天天河廣場開音樂會,我和龔菲去看,結果被人推倒了,手指被人踩了一下。”

    “湊那個熱鬧幹嘛?”邵母捧著女兒的手,心疼地看了又看,“這得多疼啊。”

    邵傾深深地看了母親一眼,心底的酸楚層層掠過。

    母親每天住在醫院裏,心裏掛念的隻有她這個女兒。

    可她卻沒有好好愛惜過自己,弄得心裏和身體都是遍體鱗傷。

    邵母是傳統女性,如果知道自己的女兒已經很難懷孕生子了,一定會很失望吧。

    這麽一想,邵傾心裏愧疚得厲害,喉嚨也有點哽咽了。

    她吸了吸鼻子,清脆地說道:“媽,等你做完心髒手術,我們就離開鄰海吧。”

    邵母愣愣。

    邵傾抱著母親的胳膊,繼續道:“鄰海的冬天太冷了,我們去南方吧,找個四季如春的地方,我們母女倆平平淡淡地過日子,好不好?”

    聽了這話,邵母寵溺地拍了拍女兒的頭,“傻孩子,是不是跟蘇教授吵架了?你別太任性了,該服軟的時候就服個軟,可不興隨隨便便說分手啊。”

    “媽,其實我……”

    邵母望著女兒,眼眶有點濕潤了,本已暗淡無光的眸子閃過一縷希望,“小傾,我知道,媽媽失敗的婚姻對你影響很大,可媽媽不能陪你一輩子,所以你一定要找一個真心疼你愛你的人,這樣以後才不會孤單,蘇教授挺好的,脾氣好修養好,你要珍惜。”

    “媽……”

    “你有個好歸宿,媽媽就不擔心了。”

    “……嗯。”

    邵傾想要把她和蘇方禹的真實關係說出來,可一偏頭看到母親的眼睛,終究是沒忍心。

    即使受到了最好的照顧,邵母的氣色還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心髒移植的供體不知道什麽時候能等到,邵傾真怕母親撐不到做手術的那天。

    那她就真的是名副其實的一個人了。

    孤獨一身地活著。

    直到傍晚,邵傾才從醫院回到公寓。

    家裏竟然亮著燈。

    看著鞋櫃外紀子昇換下的皮鞋,她躊躇了片刻才走進客廳。

    紀子昇正在開窗,桌上的煙灰缸裏有一截剛剛掐滅的煙蒂。

    他身上隨意地披了件浴袍,脖頸上還掛著水珠,發尾也濕漉漉的。

    “怎麽回來了?”邵傾問道。

    “怎麽?家都不讓回了?”紀子昇彎腰從桌上拿起一張銀行卡,浴袍的領口鬆垮下來,胸肌若隱若現。

    他走近,將卡放進邵傾的牛仔褲口袋裏,順勢將她摟進懷裏,“吳力說你缺錢了,拿著花吧。”

    邵傾滿頭問號,用手推了推紀子昇的腰。

    “別動。”對方將頭埋進她的頸部,聲音沙啞疲憊,“昨晚熬了一夜,累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