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一斷於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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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清如何?”嚴長毅顧不得手中長劍,顫聲問道。
何清,與嚴長毅同被好事者稱為紫玉五君,稱號為風君子。五君皆為紫玉宗內門弟子中排行前幾的修士,雖都不是同一師尊門下,但常一起修煉,誌趣相合,關係甚好。
“哼!”
紫袍長老冷哼一聲,他雖是假丹修為,但見過嚴長毅那一劍後,身為假丹的底氣頓時被抽去不少。
在修行界中,結丹大致分為四個層次,假丹、劣丹、真丹、金丹,俗話說:
一顆金丹吞入腹,方登大道望長生。
反過來講,得窺大道者,方有結金丹之可能。而大道縹緲,古今幾人可得之,可見結金丹之難。但隨著修行界的發展,後來人漸漸總結出了真丹、劣丹的結丹方法。甚至,漸漸有了假丹的說法。
自古以來,便有煉丹師奪天地之造化,練日月百靈之精,得一顆玄妙靈藥。
受益於此,練氣圓滿者吞“築基丹”可築凡基,築基圓滿者吞“化真丹”可結假丹。
但天道至公無情,此道有利有弊,雖得寸進,壽元有所增長。所成凡基或假丹後,進益艱難不說,幾乎沒有突破到下個境界的可能。
而且,雖得跨境,但走取巧之道,修為戰力難得質變。凡基還好,因為境界低,築基丹能起的作用大。
但假丹境需直指自身之道,隻靠化真丹,與突破之前相差不大。往往會出現假丹戰不過優秀築基之事。
然而歲月無情,大道艱而光陰短,便是一顆隻能讓人成假丹的“化真丹”,往往也會令諸多修士趨之若鶩,競相爭奪。
看著有些失態的嚴長毅,李長老頓時有了些底氣,冷聲說道:
“哼!此乃宗門機要!豈能盡說與你知!還不束手就擒?”
嚴長毅麵色除了擔憂,還藏著一絲很難察覺的恐懼,他直接說道:
“何清重傷沒死,對不對!死亡者乃是煙寒峰內門弟子高甚、演武堂內門弟子劉夢嬌!”
此言一出,不僅執法堂長老及身後幾人麵露驚疑,連蘇行心中也有些不定。
如果何清是其好友,嚴師兄推測他沒死能理解,卻後麵那句,卻似乎十分篤定其餘兩名修士的死亡?
他人不在石寶村,為何能知曉的如此準確。
李長老麵目先是訝然,似是驗證了嚴長毅口中的話語。然後麵色微沉,手已伸到袖中,向執法堂本部傳訊尋求支援。在他看來,憑借此語,其人在石寶村之變中扮演的角色必不光彩。
說完這話,嚴長毅也一愣,隨後麵色默然下來,抬頭望向東北方向——那是石寶村的方向。
這一刻,蘇行差點以為嚴長毅會拔地而起,縱橫數百裏,直去石寶村——不是去其他地方逃命,蘇行覺得他肯定是會去石寶村。
當然,不論去哪裏,這樣做都意味著叛出宗門。
但最後他隻是將自己的麵色上的憂色一點點嚼碎吞下肚子,無視著眼前劍拔弩張的執法堂長老,直到嚼碎吞下最後一口擔憂,他臉色忽然恢複平靜。
看著李長老輕聲道:
“願隨長老前去執法堂自證。”
說罷,再不看在場眾人一眼,麵色漠然的一步步越過如臨大敵的李長老幾人,落地有聲的朝執法堂的方向緩慢走去。
“哼,你這哼,諒你也不敢違背我執法堂之令,且由我押你前去。”
而李長老一開始流露一絲慌亂後,見嚴長毅真未有其他動作,才“咳”了兩聲,在其後跟上。
蘇行看著嚴長毅有些決絕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麽想起其在猿木林萬猴坑中說的一段話:
“如今又在仿徨什麽?”
“但求問心無愧耳!”
嚴長毅和李長老很快走遠,然後,李長老的幾位跟班很快將三人圍了起來。
再無剛剛麵對嚴長毅時的膽怯,麵色不善的詢問道:
“你們幾人,隨我們一同前去執法堂,有事要問你等。”
蘇行早就料到與嚴長毅同行的自己三人不會那麽輕易脫身,畢竟若真有數名精英築基內門弟子於石寶村折損,甚至連內門弟子中排行前幾的風君子都差點隕落,那麽這無疑將成為承平日久的紫玉宗一件大事。
就像往平靜的湖麵丟入一塊巨石,紫玉宗這名虞國的龐然大物,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有遭遇過如此嚴重的挑釁了。
玄葵教蘇行想起‘河’臨死前的言語。
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宗門,待此事傳開後,將因此戰,名播天下!
隻是,不知道紫玉宗會如何應對,玄葵教又如何能抗下,紫玉宗即將降下的滔天怒火!
帶著這些想法,蘇行三人跟著執法堂眾人,一起往執法堂走去。
或許是得益於嚴長毅隻身傲然在前方行走,蘇行三人也未被嚴苛對待,隻是緩步綴在後方。
沿途有不少弟子,許多都曾聞過竹君子的美名,不少都麵露訝然之色,隻是執法堂在身側,又未施以枷鎖,因為也並未引起軒然大波。
一些頗有實力地位的弟子,還與嚴長毅和執法堂長老見禮,嚴長毅十分沉默,隻是微微點頭。
蘇行自然無人關注,看著眼前場景,這些人互打招呼,一片和樂。
明白恐怕石寶村之變還未傳到宗門大部分人的耳朵之中,若到那時,恐怕便是另一番景象。
執法堂在東門最北邊,相去甚遠。
或許是考慮到圍觀弟子不少的緣故,李長老沉著臉和嚴長毅耳語幾句後,兩人便都化作一道遁光往北而去。
剩下幾名執法堂弟子,也拿出幾艘飛舟,載著蘇行等人前往執法堂。
繞行紫玉正中三峰,直往北去,不久,蘇行便看到一座顏色蕭瑟的山峰。
宗門有大陣覆蓋,靈氣充盈,各處四季如春。
此山卻片片秋黃,西風割人,給人一種秋盡肅殺之感,正是執法堂刑善峰!
在山峰最頂端,坐落一片繁密廣大的建築群,細看似有煌煌威光照眼,讓人生出不可探視之心。
幾人落到建築群內,在一處白玉平台之前下飛舟,麵前一座古樸巨大影壁牆,上刻著一隻“貪獸”。此處卻已不見嚴長毅和李長老人影。
執法堂眾人隻帶著蘇行三人繞過影壁,步行穿過高大的儀門,行過數百米甬道,便見一大堂,抬頭一道匾額,鐵畫銀鉤書著四個大字:
“一斷於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