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司空殊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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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道冷淡聲音響起之時,諸多弟子才發現天空不知何時站立一位青衣女子,手持一把翠綠星辰萬靈紋路長劍,神儀明秀,氣質冷傲。
    有執法堂弟子震驚出聲道
    “問劍者竟是傳說中的鬱離峰神明仙子?號稱大虞第一築基。”
    “聽聞其二十年築基圓滿,然後在金丹境前駐足十年不止,能一劍斬碎我護山大陣,難道今日已入金丹嗎?”
    “不!”有內門弟子肅容出聲,“其氣息還是築基,恐怕是其人戰力絕倫,已達到結丹層次,莫非以後得稱之青史第一築基!”
    大虞地界龐大,但在大虞之外,尚有界域,所以該弟子才說其該改稱為青史第一築基。
    神明仙子雖修行速度冠絕古今,如今又代師執掌鬱離峰,但向來低調。一直被視作紫玉宗當代的領軍人物,是無數弟子心中敬仰學習的榜樣。如今其竟然問劍刑善峰,不少原本同仇敵愾的弟子,頓時氣焰消散。
    有大膽的執法堂弟子站出身,恭敬行禮,問道
    “不知道刑善峰有何事得罪仙子,竟讓仙子特意前來問劍。”
    神明仙子麵色冷漠,但聞言,竟也不似毫不講理之人,淡淡道
    “我今日來此,隻為我峰弟子討一個公道。”
    眾多弟子頓時心中震動,不少人交頭接耳,到底是什麽事讓一向低調的神明仙子不惜問劍刑善峰也要討一個公道。
    然而,其話音剛落,人群中忽然響起一個陰沉的聲音,一名紫袍老者飛上天空,麵色陰厲,沉聲道
    “神明仙子便可無端起釁,劍指同門嗎?”
    說話之人正是李長老,其實他也是被迫不得不站出來,因為此事是他一手鬧出來的,若他不能消弭此事影響,調查起來,最後倒黴的還是他。
    於是,他一咬牙,想出一個注意,把這件事從自己跋扈行事、越矩抓人,升級成兩峰之間的爭鬥,這樣就沒人在意他的過錯。
    聽見身後諸多弟子議論紛紛,他眉頭一皺,吼道
    “肅靜!”
    頓時,無人再敢在李長老麵前出聲。
    李長老這才看向身前神明仙子,色厲內荏的說道
    “此事我已知曉,不就是抓了你們峰中一名靈植夫嗎?就因為這,而要問劍刑善峰?”
    其避重就輕,根本不談未按流程通報到所抓之人峰中,也不談峰中弟子動用私刑之事。
    動用私刑之事驚動神明仙子,這是剛剛肖河傳訊給他的消息。
    見神明仙子沉默不語,李長老幹脆拋去心中最後一絲猶豫,指著身下大堂上寫著“一斷於法”的牌匾喊道
    “莫非鬱離峰仗著勢大,便可欺我執法堂?我堂中向來不別親疏,不殊貴賤,一斷於法,今日豈能因你鬱離峰強權便折腰?
    便是開啟兩峰戰端,我今天亦要守法於此!”
    不少弟子聽到後能低聲喝彩,覺得李長老說出了執法堂的風骨。但也有不少弟子未被挾裹,皺眉沉思。
    忽然,所有人都被天空中的神明仙子動作吸引。
    她看著喋喋不休的李長老,好看的眉頭微皺,似乎隻覺得對方嘈雜的像隻蒼蠅,手中神明劍輕輕一揮。
    一道劍風拂過,李長老的額頭頓時流下冷汗,一根頭發絲斷落在前。他艱難的咽了一口唾沫,剛剛那一刻,他心底湧出瀕臨死亡的恐懼,他明白,若對方想,剛剛斷的就不是他的發絲,而是他的腦袋。
    他一位假丹,竟在神明仙子這位築基圓滿之前,如土雞瓦狗,一劍可殺之!
    靠著關係和資曆熬到快死才登上執法堂長老位置的李長老,在生死之間的大恐懼之下,兩腿發顫,竟不自覺顫顫巍巍在空中跪了下來。
    身下的弟子頓時嘩然,隻覺得剛剛還嘴中硬氣的李長老怎麽忽然之間如此不堪。
    更令眾弟子驚訝的是,其身下那塊鐵畫銀鉤寫著“一斷於法”的巨型牌匾“哢嚓”一聲,整齊的碎成兩半,哐當落在地上。
    “這是第二劍。”神明仙子冷漠了掃了一眼跪著李長老,淡淡說道
    “執法者既無公道,第三劍我將盡我全力而出。”
    “此劍,橫斷刑善峰,從此宗門,再無執法堂。”
    諸多弟子頓時心生駭然,但麵對神明仙子,見識過其斬出的兩劍,一時心中皆驚懼,沒人敢不相信其說的話。
    就在李長老被嚇癱,執法堂諸多弟子群龍無首之時。天地之間忽然響起幾聲和藹的輕笑,一名須發皆白的黑袍高大老人緩緩登上天空,指著神明仙子笑道
    “我紫玉宗又將得一金丹矣!”
    然後又看向心誌全喪的李長老,搖了搖頭,說道
    “仙又如何,難避權勢。法又如何,自汙者少?”
    眾多弟子盡皆內心震動,不少弟子聽罷此言,心中對這件事大體是非已有了判斷,更是慚愧的躬身拱手,而後山呼道:
    “拜見司空堂主!”
    來人正是執法堂堂主,真丹修士,司空殊平!
    真丹修士,各有機遇,自身明悟造化參半,唯心中大道如隔紗不明,缺一絲頓悟。別小看這一絲頓悟,曆史長河中無數天賦卓絕、道途精進如飛者,便在這一絲頓悟前蹉跎終生,難望金丹大道。
    但達到這個層次的修士,亦修心見真,可結一顆不滅真丹。法力如海,有望元嬰,是各大宗門的尖端戰力。
    司空殊平不知從何處趕來,但竟似已知此事全貌,指著須發參白、神情呆滯的李長老道
    “你一生皆躬於執法堂,獻身於法理,艱難謀得一長老之職,便隻是為了將侍奉一生的法理重新踩於腳下嗎?”
    李長老仍癱跪在地,渾渾噩噩的聽完此語,忽然神情一震,好像抓住一根最後的救命稻草,尖聲道
    “堂主,那隻是一個靈植夫啊,為了如此下賤之人,你難道就要舍棄我嗎?你難道就絲毫不顧我執法堂之顏麵嗎?”
    司空堂主失望的搖了搖頭,越過李長老,目光似帶著殷切的掃向在場所有執法堂弟子。
    諸多弟子此時已從隻言片語中明白此事大概是非,聽罷李長老的話,不知是誰帶的頭。一道聲音響起、兩道聲音響起、成百上千道聲音響起。
    最後在被斬斷的牌匾前,眾弟子的聲音齊匯成一道洪流,如山呼海嘯,震動天地
    “不別親疏,不殊貴賤,一斷於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