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佯愛人,不得複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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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空堂主又看向嶽篤,似是沉吟了一下,才輕輕念道:
    “佯愛人,不得複憎也;佯憎人,不得複愛也”
    一道金色法力湧入嶽篤體內,她身體一顫,低頭恭敬拜謝。
    最後,司空堂主看向蘇行,笑道:“一視同仁,我很喜歡。今日我有所悟,還需謝你。”
    蘇行忙低頭稱不敢。
    執法堂眾人聽聞,司空堂主竟如此賞識這人,不知又會給他怎樣一條法理呢
    卻看見司空堂主麵色肅穆,緩緩念到:
    “笞、杖、徒、流、死!”
    一個字比一個字吐得緩慢、艱澀、沉重,直到念到“死”的時候,已如同黃鍾大呂,莊嚴正大!
    在場諸人隻是聽聞,便覺得心如梗塞,魂欲離體。
    最後,五個仿佛帶著重量的金色大字緩緩飄出,融入蘇行識海,微放光芒。
    蘇行心中一驚,先是有些疑惑司空堂主為什麽給自己如此不祥的讖語。
    抬頭卻見,執法堂弟子神魂震動之餘,無不麵露豔羨。
    連李長老,眼神都是滿滿藏不住的驚訝。
    五刑之法特殊,需法理大道修到高深處才可領悟一二,一字便等同於一條法則。司空堂主卻直接吐出五字烙印在蘇行心間。
    讓其不僅可以直接調用五刑之法的威力,此五個字還作為法理之根,說不定未來可以引導蘇行走上法之大道。
    此乃引路之舉,這已經近乎是半師之恩!
    比給閆勝芳和嶽篤的一條普通法理不可同日而語。
    這小子究竟有何特殊,讓司空堂主都竟然如此看重他,竟似有授徒之意,李長老不禁想到。
    蘇行看了一眼麵色不變的神明仙子,細細體會五個法字的作用。而後,心有所悟,麵色肅穆,比之前誠心許多的躬身行禮道:
    “謝堂主恩,小可暫無以為報,銘記於心。”
    司空堂主嗬嗬一笑,即使是他,此時臉上似乎也有幾分疲累,看著蘇行說道:
    “小友可還有什麽要求”
    蘇行沉吟一下,正當眾執法堂弟子覺得他有些貪得無厭之時,隻見蘇行抱拳道:
    “今日之事,若流傳出去,還請不要提小人之名。”
    今日神明仙子問劍刑善峰,聲勢浩大,前因後果必會在宗門之中流傳。兩峰既已和解,暗中肯定也會推波助瀾,以求不墜兩峰威名。
    而蘇行作為風暴中心,卻並不想表現的那麽惹眼。
    司空堂主沒說什麽,隻點點頭。
    這已經代表了執法堂的態度。
    蘇行忙拱手道:
    “多謝司空堂主成全,小可已別無他求。”
    聞言,司空堂主掃視周圍一圈,見神明仙子神明劍早已收起,對其輕輕點頭。看了一眼李長老,然後對眾人說道:
    “此間事了,老夫還有事,便先去了。”
    而後,輕輕掐訣,如憑空出現一般,又憑空消失。
    李長老站在原地哀歎一聲,落寞的自顧自走到外麵,選了一間無人的法獄甲區房間,將自己關在其中,等候執法堂後續的調查。
    肖河見二位堂中二位大人已經遠去,便主動站出身,極為恭敬的道:
    “幾位還請留步峰中,由吾等招待,聊以賠罪。”
    幾人自然聽出了其話語中的客氣,但神明仙子也並不願久留其間。於是,淡淡拒絕後,在眾人的簇擁下,帶著幾女與蘇行往外走去。
    露過董仁之時,其被兩位看守押著,雙目無神,涕泗橫流,見到蘇行還想哼哼幾聲,似要求饒。
    卻被一位看守狠狠的捏住嘴,蘇行掃了一眼肖河。其看向董仁之時,臉上閃過狠厲之色。
    這董仁害得執法堂被兩峰齊訪,折騰他們不輕,肖河想必不會就這麽輕易放過他。
    在董仁的恐懼乞求眼神中,蘇行並未多看他一眼,依舊一如既往的淡然,向外走去。
    不久後,走出黑暗的大牢,感受到陽光重新落在身上,即使是蘇行,此時也有一種恍若新生的感覺。
    閆勝芳等女更是麵露欣喜。
    蘇行想到什麽,客氣的拱手問肖河:
    “請問肖師兄,嚴長毅師兄不知道如何了。”
    肖河剛剛送眾人上來的時候頗為熱情,他不敢與神明仙子多搭話,隻和蘇行等人聊了幾句,讓其稱呼自己師兄便可,還說有事可以直接來執法堂通報名字找他。
    臉色卻一時有些尷尬,說道:
    “昨夜子時,嚴師從執法堂出來後,便急匆匆的禦劍遠去了。”
    嚴長毅能禦劍遠去,多半是已經洗脫了嫌疑。但他們三人隻是受連坐,卻還被關在法獄,肖河因此一時臉上有些尷尬。實際上,他們並不是忘了這三人,隻是不在意。本以為多關了兩三天也無妨,誰知道鬧出此等大事。
    蘇行隻能推測,嚴長毅走的如此匆忙,甚至忘了自己三人,其定是得知石寶村之變具體信息,匆匆趕去了。
    送走三人之前,肖河特意將三人帶到旁邊,輕聲告知三人不要將與玄葵教人有關之事告訴他人,蘇行三人皆應下。
    沒多寒暄,神明仙子拿出一艘巴掌大小的紫色竹製小舟,載著幾人往鬱離峰飛去。
    不多時,小舟降落在鬱離小玄山之上。
    將幾人送下去後,神明仙子便消失不見。
    韓巧芝亦與蘇行告別,蘇行連忙讓閆勝芳其他人先等候在院中,親自送韓巧芝下山。
    坐在飛舟上時,從林兮兮喋喋不休的嘴中,他已知曉此事全貌。是韓巧芝最先得知此事,通知鬱離峰之餘,更是親自以煙寒峰的名義,替與煙寒峰毫無瓜葛的自己出頭。
    下山路上,韓巧芝有些冷淡,似乎是累了。蘇行也向來不是話多的人,很多事情他一直默默記在心中,所以路上有些沉悶。
    俏寒麵色有些古怪的跟著兩人身後,她覺得主人似乎有些賭氣這是她在韓巧芝身上第一次看到冷漠之外的情緒。
    正想著,三人已走到山下。剛剛韓巧芝是坐著登雲駿車輦過來,此時停在遠處。
    隻聽韓巧芝淡淡對俏寒說道:
    “你先去整理車輦。”
    等俏寒似有些不情不願的消失後,她緩緩停下腳步,如象牙雕刻的女神,美目冷冷的看著蘇行。
    往往兩人相處時,韓巧芝總是巧笑嫣然,這還是蘇行第一次見到對方冷漠的神情。猶豫了一下,問道:
    “巧芝,可是因此事在峰中會遇到什麽麻煩如果是因為這,接下來”
    然而,他話未說完,便見韓巧芝幹脆的搖了搖頭。
    淡紫繡鞋輕邁,高挑的身影一步一步的向他走來,待到蘇行已經依稀可聞到對方呼吸中仿佛天生浸潤的香甜氣息時。
    韓巧芝微微抬起兩隻玉手朝蘇行伸來,快靠近蘇行時,頓了一下。
    一隻玉手悄悄的放下,隻留一隻盈盈左手在蘇行右胸前輕輕的拍了幾下。
    臉上冷淡不知何時已消失不見,粉雲籠罩,讓一向威儀端莊的佳人多了一分從無外人見過的百媚千嬌。檀口微張,吐出一陣撲麵香風:
    “衣服髒了。”
    直直的看著蘇行,明眸中仿佛帶著萬千中情緒,然後噗嗤一笑,轉身下山而去:
    “煙寒峰中,還沒人可以為難巧芝。”
    蘇行目送佳人遠去,剛剛那一瞬間,他確實被對方迷住了,沒有其他原因,隻是實在是太美了。
    如今恢複冷靜,他摸了摸剛剛韓巧芝玉手撫過的右胸。
    雖入過牢房,但衣服並無什麽汙漬。
    衣服髒了
    蘇行忽然想起,之前林兮兮用力的抱著自己時,胸前一對山峰緊緊頂著的大概便是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