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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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顆顆奇異的屋果將二牛鎮的舊址包圍起來,如同這片殘破大地上散落的一串熒綠珍珠。
男人們正賣力清理著廢墟。而在已經清理出的一片空地上,幾名婦女架著火燒烤著一大塊新鮮的獸肉。金黃色的油脂從其上滴落,墜在旺盛的火苗中,發出滋滋的清響。
“好香!”彩雀抽動著小小的鼻子,嘴角隱隱有水口滴出。
“你呀......給我好好聽課!”薑望離沒好氣的在彩雀頭上輕敲一下,後者雙手捂頭,但還是一副魂都被吸走了的樣子。
薑望離無奈的笑了笑,但轉而想到這孩子自從大震後可能沒吃過一頓飽飯。便拍拍手,溫聲說道:
“這樣,小彩雀。你把今天我教的四個字寫一遍,我就準你提前散學。”
一聽可以提前散學,彩雀的注意力瞬間被抓了回來。她想了想,抓起薑望離給她準備的小樹枝,在泥土上一筆一劃寫著:
‘東......西......北......’
“南......南......”她抓住下巴,小小的身子來回踱步。終於還是沮喪抬起頭:
“好難啊。姐姐......我想不出來。”
“好吧,這個字確實是難一些。”薑望離早被她這副苦思冥想的樣子逗笑了。笑眯眯的蹲下身,握住她的手,一筆一劃的寫著:
“南。南方,你們就生活在大地的南方,要記住這個字才行。”
最後一道筆畫勾出,小丫頭丟下一句“謝謝姐姐......先生!”轉頭便跑的沒影了。
“這丫頭......也不知道跟誰學的。”薑望離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而後有所察覺,轉身望去,一襲白衣的蘇行正慢慢向自己走來。
她撩了一下有些散發的鬢發,才輕聲道:
“蘇兄,你來了。”
“嗯。”蘇行點頭,看了眼地上的痕跡:
“教彩雀寫字?”
“是,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他接著說正事:
“過兩日,我準備入山,你可願同去?”
薑望離猶豫了一下,輕聲說道:
“我留在二牛鎮便是為了采集龍氣,自是願意。但我懷疑,我采集龍氣時的動靜,會引來......山中異獸。”
“你每次采集龍氣,都會引來負山屭這類異獸嗎?”
“不。我入山采取龍氣三四次,就這一次遇上負山屭襲村。”薑望離皺著眉頭:
“但我卻有這種感覺。特別是,昨日負山屭負傷發狂後直奔催山折脈陣而去,那明明該是一處極為隱秘的地方,太過巧合了。”
“被龍珠所吸引嗎?”昨日山中那負山屭望向龍珠時的貪婪曆曆在目。
“你的懷疑有些道理,我也很好奇二者之間的聯係。”蘇行望向對方碧潭一般的雙眼:
“至於可能引來的麻煩,我會處理。”
他的道基真龍踞可以免疫龍氣禁法之效,更別說之後他會吞下老龍芝髓。蘇行也迫切的想要了解二者與老龍嶺神秘龍氣的關聯。
而眼前的薑望離,師尊可是第一位煉化老龍芝髓的修士。從她身上,蘇行必定能得到更多自己想要的信息。這也是他將薑望離留在二牛鎮的真正原因。
不過沉思的他卻沒注意到,聽到他這句話後少女。那眼中的碧潭,如被春風吹皺般,泛起層層漣漪。
......
何常預料的沒錯,靜界關雷厲風行。到了下午,便開始有遁光往老龍嶺飛去。並且隨著時間推移,遁光愈多。
這些遁光大多數都直入老龍嶺,但也有那麽一兩道會二牛鎮上空停頓一息。
忽然,兩條遁光調轉方向,從空中落下,顯出兩名年輕男人。
其中一人,凝神掃過下方二牛鎮的廢墟,與環繞著廢墟的一枚枚屋果:
“竟然為這些山民種了這麽多屋果,看來這傳聞中的蘇行倒是一個心善之人。”
他想了想,看了一眼身旁的男子,勸道:
“王兄,我看要不算了。這蘇行既已暫居獵龍榜榜首,定是不會給其他人超過他的機會。這尋向導一事,要不就此作罷。”
另外一人,衣著華麗,麵色淡然。聞言,雙眼中閃過一絲不屑:
“找幾個向導罷了,又不是要他蘇行親自為我們引路。走吧。”
兩人在空中看了一圈,尋了一處落下。
幾名年輕漢子正在清理著廢墟,他們並不是沒有見識的人。知道半空中兩人乃是修行的仙人,連忙放下手中勞作,恭敬的低頭。
“我問,你們答。”王川冷聲道:
“你們村中,誰對老龍嶺地形最熟。”
幾名漢子麵麵相覷,其中一人忽然說道:
“彩雀,彩雀最熟。她從小就愛往山裏鑽,老鎮長記了一輩子的山旮旯,全告訴她了。還說以後要讓她當鎮長嘞。”
“把她叫來。”王川淡淡說道。
“啊,她......”那名山民正要說什麽,卻被打斷。
“把她叫來。”王川重複了一遍,聲音很冷。
山民們迅速意識到不對勁,不知所措起來。在他們眼中,仙人都是一樣的強大,也一樣的恐怖。
他們稍顯放鬆的姿態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惶恐和緊張。開始惴惴不安的執行著對方的命令。
好在,彩雀下午的課已經結束。散學後的她如同瘋跑的小獸,在村落周圍宣泄著自己無窮般的精力。在被人帶回來的時候,她髒兮兮的小手還抓著一朵野花。
“這就是你們村中最老練的向導?”王川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怒意,看著眼前懵懂的小女孩,他有種被戲耍的感覺。
“仙人,原來您是要找向導入山。”圍過來的山民漸多。其中一人,四十多歲的摸樣。他主動走了出來,介紹道:
“我叫厲牧,二牛鎮活下來的人裏,我是最年長的。仙人,若您要找向導,我最合適。”
他身旁的一位婦人落下淚,低聲哭道:
“牧,你不能去。山神發怒了,這個時候進山的孟山族,永遠無法再回來。”
婦人們哭了起來,最開始那名回答王川的年輕山民,顫抖著走出人群,他剛要開口。
人群中響起一道稚嫩的聲音:
“讓我去吧,山叔叔。我家人都死了,鎮長爺爺也死了,我不回來了,也不會有人擔心的。”
壓抑的嗚咽聲愈發壓抑了,仿佛殘垣中響起的一首祭典的殘曲。
厲牧抹了抹眼角的淚,正要說什麽。天空中響起王川冷漠的聲音。
他厭惡的神色多了一絲不耐煩:
“你們三個,都跟我走。馬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