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府邸，但土影的家其實並不大，也不過是後世稍微好點的別墅大小，而且裝飾十分樸素。
    大野木近前，看著躺在床上閉著眼睛的爺爺，淚水控製不住的流下。
    明明已經答應了師傅不再哭泣，但當他看到爺爺如今的樣子，還是沒有忍住。
    身後的無擺了擺手，將屋子裏的其他人請出去，隨後目光微斂，思慮片刻，自己也走了出去，將最後的私密時間留給這對爺孫。
    “爺爺~”
    大野木握著爺爺幹枯的手掌，顫聲道。
    他以往都沒有留意過，原來爺爺的手掌這麽粗糙，他握著的時候居然有些刺手。
    初代目土影石河聞言，抖動著眼瞼，仿佛睜開眼睛對他而言已經變成一件艱難的事情。
    等他費力睜開眼睛，看到眼前自家孫子的麵容，他嘴唇張開一條縫隙，用極其微弱的聲音說道：“是大野木嗎？”
    大野木握著爺爺的手掌，不住地點頭應聲。
    石河看著大野木，忽然嘴角上揚，開口道：“真好啊~能看著你長大，看著你成為一名優秀的忍者，這樣我也算對得起你死去的父親。”
    石河說著說著，話語越來越清晰，聲音也變的有力。
    “今天的石頭擦了嗎？”
    大野木沒有想到這個時候爺爺居然會開口問這個問題，一時語塞。
    石河看著大野木窘迫的模樣，便知道他肯定是又偷懶了，但也沒有再責備他。
    “大野木，你覺得岩忍村怎麽樣？”
    大野木不知道爺爺此時為什麽和自己說這些話，隻能硬著頭皮接道：“挺、挺好的。”
    “不，這裏都是石頭壘的破房子，也沒有什麽娛樂活動，大家每天都板著臉，生活根本沒有任何樂趣。”
    看著目瞪口呆的大野木，石河輕輕笑了笑：“你是我看著長大的，你想什麽我怎麽會不知道。”
    說著，他頓了頓，語氣也有幾分低沉，喃喃道：“是啊，這裏實在太糟糕了。”
    他微微側頭，目光看著天花板，小聲道：“但我們生在這裏，喝著土之國的水長大，血管裏的血液都是岩石的味道，這是我們一生都無法拋棄的。”
    大野木忽然感覺到自己的手腕被攥緊，他低下頭，和石河四目相對。
    “今後岩隱村就靠你和無了，這片土地雖然貧瘠，但隻要我們不放棄，為了生活努力，總有一天也可以過上和木葉人一樣富足的日子。到時候，我們再也不用住這簡陋的房子，不用每天除了耕作就是戰爭，人們也可以過上幸福的生活。”
    “答應我！一定要看到那天！答應我！”
    石河忽然語氣加速，聲音也急促幾分，目光充滿渴求的看著大野木。
    大野木感覺肩上忽然有股無形的壓力壓下來，他抿了抿嘴唇，看著石河的眼睛用力點頭。
    看到大野木點頭，他整個人放鬆下來，眼皮也變的沉重，操勞了一輩子的初代土影終於可以休息了。
    大野木目光呆呆的看著爺爺的手掌從自己的手腕上無力的搭下去，露出被硬生生捏出的紅印。
    他沒有感覺到疼痛，因為比起心裏的痛楚，這實在是太輕微了。
    “節哀”
    無不知什麽進來，站在大野木身後，輕聲說道。
    大野木沒有說話，用衣袖在臉上不停的摩擦，直到粗布將臉擦得生疼方才停止。
    他深吸口氣，轉過臉，朝他最後的依靠開口道：“我沒事，師傅。”
    無看著雙眼充滿血絲的徒弟，點了點頭：“做好準備，今後你的任務會很重。”
    大野木點點頭，青澀的麵容滿是堅定。
    葬禮很簡單。
    土影的葬禮和其他人沒有什麽不同，如果非要說的話，就是出席的人員比較多，除了距離太遠的邊境守備，其他人都趕了回來，見證岩隱村一個時代的結束。
    無最後以二代土影的身份向石河獻花。
    這束花不是什麽名貴的花卉，在溪流邊經常可以看到，但這就是石河桌前最常出現的裝飾。
    大野木穿著一身肅穆的黑色和服，一言不發的看著這一切，直到最後一捧土落在棺蓋上。
    “大野木”
    葬禮結束，大野木準備離開的時候，忽然聽到身後的聲音，他轉過頭，便看到黃土擔憂的目光。
    “你還好嗎？“
    大野木擠出一抹笑容，開口道：“老實說，不算好，但是我還撐得住。”
    看著依舊蹙眉滿是擔憂看著自己的黃土，他走上前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生離死別，總是最能讓人成長的，這是每個人的宿命。爺爺走的時候沒什麽痛苦，這已經是最大的幸事了。”
    黃土看著大野木，抿了抿嘴唇，點頭道：“有什麽事情記得和我說，不要憋在心裏。”
    大野木擺擺手，然後轉身離開。
    已經中午了，今天的石頭還沒擦呢。
    土影大樓，岩隱村唯一還算氣派的地方。
    大野木輕車熟路的走到堆滿鎮村之石的地方，拿起一塊石頭認真擦拭著。
    過去在他看來，這些石頭常年被水流浸泡，哪還需要人擦拭？
    但不知為何，現在看著那些石頭，忽然感覺有太多地方需要擦拭，有的地方甚至需要數年，甚至一輩子才能擦幹淨。
    他坐在池子邊緣，抱起一塊石頭，耐心地擦拭起來。
    “你現在需要休息。”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聽到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大野木回過身，隻覺得腰部一扭，頓時疼的齜牙咧嘴。
    手中一輕，便看到無已經來到身旁，從他手中拿起石頭，正仔細端詳著。
    “師傅，你怎麽來了？”
    大野木仰起頭，揉著後腰，看著無開口問道。
    “隨便逛逛。”
    其實在葬禮上，無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大野木身上，見他的情緒低沉，心裏有些擔心，便跟過來，暗中觀察了一會，確定大野木沒事後方才現身。
    無坐在大野木身旁，兩人一時都沒有說話，過了一會，無輕聲道：“大野木，總有一天我也會離開。到時候，身後沒有依靠的你，要學著成為別人的依靠。記住，這個村子的未來是要靠你的，現在，趁我還能為你爭取時間，努力成長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