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4章 不討喜的長女 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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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明山懵了一瞬。隨即一臉茫然的看向四周,  大聲強調道:“這是我租下來的,契書都還在呢。”
    其實他潛意識裏也覺得沒有這麽好的事落到自己頭上,但又特別想踩一回狗屎運。其實在這管事出現的一瞬間,  他心中就隱隱有些不安,慌亂的掏出契書雙手遞上。
    大管事看了一眼,  皺眉道:“這孫白是誰?哪冒出來的?”他一臉的不悅:“這是我們東家陳老爺才盤下來的鋪子,連這棟樓帶裏麵的東西一起花了有一百兩銀。”
    唐明山一顆心隻直往下沉,卻還是不甘心:“他有契書麽?”
    大管事像看傻子似的:“當然有了。隻是這會兒我拿不出來,  先讓這些人散了,  我即刻就讓人回去請老爺過來。”
    這一群人是聽說這邊招人從附近幾條街趕過來的,  眼看事情出了岔子,他們失落之餘,又想要看笑話。於是,雖然是退開了,  卻也沒有完全離開。三三兩兩聚在一起。
    等待的間歇,蔣慧心和兒子也出來了,  從周圍的議論聲中得知了前因後果,  母女倆臉色都很不好看。而唐倩倩早已經淚盈於睫。
    “娘,要是咱們被騙了怎麽辦?”
    楚雲梨閑閑出聲:“把要是兩個字去掉。趕緊想轍吧。”
    蔣慧心一著急,  淚水落了滿臉,頭一陣陣發疼。再被唐倩倩搖了搖,  她一頭栽倒在地。
    管事看見了嚇一跳,  往後退了幾步:“不帶訛人的。我可從頭到尾沒有碰著她,  她暈倒不關我事。”
    唐明山不敢為難這一看就是出身大戶的管事,  苦笑道:“她是被嚇暈的。”
    “那也不是我嚇的。”管事滿臉不以為然,語帶不屑:“這麽大的一棟樓三年才六兩租金,這麽好的事你也信。腦子呢?”
    唐明山:“……”
    “對著一個陌生人這樣說話未免太失禮了。還大戶人家的管事呢,  一點規矩都沒有。”
    “是你們太蠢,我實在是忍不住。”管事靠在了馬車上,雙手環胸:“趕緊把裏麵弄亂的東西放回去,不然,一會兒老爺看見要生氣。我可是好心提醒。”
    唐倩倩咬了咬唇,委委屈屈進門打算去三樓將她精心挑選的那些東西都放回去。
    蔣慧心忙著打掃,還沒來得及收拾屋子……真要放的話,隻能放點灰。因此,父子兩人一時間找不到活幹。
    沒多久,管事帶來的人去而複返,手中捧著一張地契:“老爺說了,這點事讓您看著辦。”
    管事笑嗬嗬道:“老爺如此信任,我一定把事情辦得妥妥貼貼。”他展開了那張紙,遞到父子倆麵前:“看吧。”
    楚雲梨若有所思。
    這管事將契書展開,難道不該問“有沒有讀書人”之類的話?
    他好像篤定唐家父子認字似的。
    唐明山傷勢未愈,看到這番情形,本來已經能穩住身子的他忽然就覺得全身發軟,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骨頭似的軟軟坐在地上。
    唐清河一臉麻木:“所以,我們被騙了?”
    他看得真切,契書上有衙門的公印,不存在作假的可能。而他們的那一張,隻有兩邊人的手印,連個見證的中人都沒有。
    管事可不管他們有沒有受打擊,揚聲喊:“要是收拾完了就趕緊出來,記得別拿東西,不問自取是為偷。你們已經私自開門闖進去亂翻了一通,再加上偷拿東西,那可要罪加一等!”
    聞言,滿心惶然的唐明山打了個寒顫,終於回過神來:“我們也是被人所騙,並不是想偷東西。也已經都將東西給放回去了,你們不能告狀!”
    管事一臉蔑視:“有什麽不能的?難道你們私自進屋是假的?就算是被人所騙,罪魁禍首不是你們,但隻要踏入了這酒樓,那就是有罪!你們也別喊冤,我還可以認為你們是故意拿著這張契書進去偷東西,為的就是有人找上門來拿出來搪塞。”
    唐明山:“……”沒法反駁。
    因為他自己聽著這話都覺得挺有道理。
    他心中一團亂麻,恍惚間,抬頭看到了對麵小丫一臉看好戲的神情。
    楚雲梨見他望了過來,問:“我還能進去住嗎?”
    唐明山:“……”住個屁!
    這丫頭一定是來看他笑話的。
    話又說回來了,管事沒來之前,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被人騙了,這丫頭又怎麽知道?
    隻有一個解釋!唐明山瞬間大怒:“這一切都是你的算計,是不是?”
    “別亂發脾氣呀。”楚雲梨好笑地道:“我可沒有那閑心設這麽大的局來針對你們。要怪,隻怪你蠢。”
    這一瞬間,唐明山簡直殺人的想法都有。但他知道自己打不過小丫,也不敢衝管事動手。他滿腔怒火無處發,垂眸看見暈倒在地的蔣慧心,狠狠踹出一腳,將人踹得動了動:“沒出息的東西,一點點事情就被嚇暈了。”
    唐倩倩已經收拾好東西下來,用帕子捂著臉蹲在旁邊哭。聽到父親這話後,哭聲頓了頓,又嚎了出來。
    唐清河麵對母親被踢,就跟瞎了一般。
    楚雲梨皺了皺眉,也沒出聲。
    這麽說吧,小丫從小到大挨打那麽多次,幾乎每次都當著蔣慧心的麵,她從來沒有求過情,甚至沒有問過小丫痛不痛,隻會嫌她幹活慢。有一次小丫被傷著了骨頭,根本就起不來身,唐明山讓兒子去買了一盒藥膏給她。當時小丫手臂也受了傷,不怎麽抬得起來,她大聲喊了蔣慧心,想讓母親過來幫忙,可外麵一點反應都沒有。而廚房裏的動靜一如既往……蔣慧心明明聽見了的,卻不打算過來。
    當初她都不管小丫的死活,漠視其挨打受罵,楚雲梨也不打算管她。
    “趕緊走吧,別賴在這裏了。”管事揮了揮手:“我也不打算計較你們到底是被騙了,還是來偷東西的,隻要裏麵的東西沒少,這事就當沒有發生過。不用謝我。”
    話是這麽說,唐明山臨走之前還是道了聲謝。
    唐清河傷勢好得差不多,彎腰抱起了母親,他力氣不夠大,剛走兩步,臉就脹得通紅。急忙忙將人放下,對上長姐要笑不笑的神情,他強行為自己挽尊:“我也不知道要抱去哪兒。先商量好了再說,否則就是白費力氣。”
    唐家幾人麵麵相覷,最後將目光落在了楚雲梨身上。
    楚雲梨坦然道:“我那院子沒有空房間。”
    若直接說不願意收留,唐家父子三人還沒法反駁,可要說房子住滿了,這不是扯瞎話嗎?
    “你那院子好幾間房,怎麽就滿了?”唐倩倩一臉悲憤:“我家有了好地方,都邀你一起住,你也不能……”
    “確實滿了。”楚雲梨好笑地道:“你們都不用進去看,隻去那個巷子裏打聽一下,就知道我最近買了多少東西。所有的屋子都已經被裝滿,連下腳的地都沒有。對了,有幾個鄰居還幫我搬過貨,不信的話,可以去問她們。”
    唐倩倩酸溜溜道:“了不起啊!”
    “我沒有炫耀的意思,是你們要在這胡攪蠻纏。”楚雲梨伸了個懶腰:“天不早了,忙活一天挺累的,我要回去睡了。”
    正準備離開,忽然看到邊上巷子裏有一架熟悉的馬車,那是劉家所有。
    唐明山順著她的視線望了過去,也認出了那馬車,先是臉色一變。隨即想到什麽,也顧不得自己身上的傷,怒氣衝衝跑了過去。
    “劉喜財,是不是你?”
    劉喜財坐在外麵,對上他憤怒的眼,嘲諷道:“別什麽事都往我身上扯。說話要講證據,否則你就是汙蔑。剛剛你才強行入了別人的鋪子,轉頭又說是我……對了,你說我什麽?”
    “你陷害我!”唐明山越想越覺得是他:“你在外認識了一大群狐朋狗友,手頭又有銀子,隻要你願意,這事一定能幹成。我認識了那麽多人裏,也隻有你做得成,不是你是誰?”
    “不要胡扯。”劉喜財居高臨下看著他:“把你的手指放下來,否則,別怪我不講情麵。”
    唐明山滿腔憤怒,他們之間哪有什麽情麵?
    “你個混賬,你睡了我女人,害我幫你養了多年孩子。不知感恩不說,還回過頭來欺負我。你就不怕遭報應嗎?”
    劉喜財麵色淡淡:“我看你才像是遭了報應。好好的樓沒了,如今連手頭的銀子都被人騙走,一家子要露宿街頭。話說,接下來你打算做什麽?賣媳婦?”
    “我賣你娘!”唐明山氣急之下,爆了粗口。
    劉喜財跳下馬車,揪住人就是一頓拳打腳踢,唐倩倩嚇得尖叫,急忙吼著別打別打。
    唐清河反應過來,想要上前拉開二人,結果卻被推倒在了地上。
    劉喜財打夠了,又淬了一口,這才退到旁邊整理衣衫:“跟我打架,老子打不死你。對了,賣媳婦的時候記得告訴我一聲,我不缺銀子,一定會光顧你生意的。”
    已經被打得爬不起來的唐明山聽到這話,眼神都要燒起來了:“我殺了你。”
    劉喜財一臉不信,嗤笑了一聲。臨走之前詢問:“小丫,跟我回家嗎?今天你奶燉了雞湯,回去喝兩碗?”
    “不去。”楚雲梨扯著馬車掉頭離開。
    劉喜財摸著下巴,看著女兒離開的背影,眼神裏都是歡喜。
    要是能說服小丫生下來的孩子姓劉就更好了。
    唐明山瞪著麵前高壯的男人,恨不能撲上去咬下一口肉來。但最後隻能放棄,一來是撲不動,二來也是不敢。
    不能明著和劉家對著幹。
    一家子身上的銀子被騙得精光,連落腳地都沒有。又還有一個人昏迷不醒,就算是想要去借銀子,帶著這人也不方便。於是他們想將人放下……忽然就想起來有些乞丐會住在橋洞底下,雖然不擋風,但至少避雨。
    城裏沒有多少橋,就是那麽巧,一家子到了橋洞底下,好不容易從其他的乞丐地盤上圈出一塊,回頭就看到角落中有個人在瑟瑟發抖。
    父子三人沒有放在心上,蔣慧心悠悠轉醒,眼神剛好看到那個人,越看越覺得眼熟:“娘?”
    一聲喊出,那人抖動都停了停,隨即緩緩轉身。
    狼狽不堪的母女二人對望,蔣慧心恨得咬牙:“該!”
    蔣母張了張口,嘰裏咕嚕說了幾句。
    “你還不是一樣?誰也別笑話誰!”
    蔣慧心沒注意聽她說了什麽,目光落到她空蕩蕩的口中:“你的牙呢?”
    蔣母又罵了幾句。
    這一回蔣慧心聽明白了,她罵的是姓劉的,還夾雜著幾句對兒子的不滿。
    “這邊有熟人,你先在這裏躺著,我們幾個去想法子。”
    唐明山撂下一句話,大半的身子壓在兒子身上,一行三人慢慢挪著離開。
    蔣母頓時就樂了。
    蔣慧心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心中一片冰涼,聽到母親的笑聲,道:“清河這都是跟他舅舅學的。”
    聽到這話,蔣母笑不出來了。
    她真的很不想承認自己被丟到了這個橋洞底下自生自滅。兒媳說是要給她送飯,可本身活計就很忙,加上對她也不上心。一天能有一頓吃就不錯了。
    關鍵這周圍還有一群餓瘋了的人,要是不快著點,吃的都會被他們搶走。
    母子倆相對而坐,情緒都挺低落。
    *
    唐家父子並非走投無路,他們還有親戚可以投奔。之前沒走到那一步,也是想為自己留一個退路,畢竟親戚之間撕破了臉之後再不來往可不是一件好事。
    之所以丟下蔣慧心,也是有一層顧慮。他們好手好腳跑去投奔,別人或許還願意收留。真要是帶著一個傷重的病人,誰家都不樂意。
    將心比心,他們也不願意親戚死在自己家中。
    不過呢,寄人籬下終歸不是長久之計。唐家已經敗落了,當天夜裏一家人沒反應,做了飯給他們吃。但很明顯比不上曾經逢年過節相聚時的飯菜。
    直白點說,就是如今的唐家已經不能讓他們慎重對待。
    唐明山夜裏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一來是因為身上的傷疼痛無比,二來也是心頭想的事情多。
    不能這樣下去!
    他叫了兒子過來,如是吩咐了一番。
    他什麽都吃,就是不想吃虧。小丫對他不好,甚至動手打他,他都能想得通。那劉喜財憑什麽?
    他可不欠劉喜財,應該是劉喜財欠了他才對。
    唐清河聽完了他的吩咐,很不安  :“這行嗎?”
    “不管行不行,總要試一試!”唐明山語氣不容拒絕。
    *
    深夜裏,劉家的院子外鬼鬼祟祟摸過去了兩個人影,任誰看見了都知道兩人不是路過,明顯是衝著劉家來的。
    可惜這大半夜沒有人路過,也沒人發現他們的鬼祟行跡。
    隻見比較弱的那個人蹲在地上,高的那個踩上他肩膀,等地上的人站起。高壯的人已經夠著了牆頭,用力一撐,整個人都已經坐到了牆頭上,翻身一躍,就已消失在月色下。
    瘦的那個人是唐清河,他戒備地左右看了看,立刻縮到了對麵的陰影處。他藏得很好,呼吸放緩,有人路過都不一定能發現他。
    翻牆進去的人是張痦子,說不害怕是假的,但富貴險中求嘛。隻要能製服了劉喜財……劉家的銀子可不少,隨便撈一把都能讓他逍遙許久。
    值得一提的是,張痦子之前花三十兩請大夫那事其實是被騙了……前後喝了五副藥,一點好轉都沒有,他又一次次上門拿藥準備將大夫威脅一番後想拿點銀子回來時,大夫已經不在了。四處一問,所有人都不知道大夫去了哪裏。被騙的人不止他一個,一群人在城裏尋了許久,連根頭發都沒找著。
    張痦子沒有放棄,但想要治病得有銀子。在這個時候唐清河找上了門,兩人一拍即合。
    但凡是和劉喜財認識的人,都知道他在外頭有些兄弟,絕不能與他硬著來,因此劉喜財做什麽都順風順水,沒有人敢跟他作對。這麽說吧,白天大門開著,也沒人敢進去拿東西。
    張痦子來之前已經打聽好了,劉喜財有一個兄弟納妾,他去喝了半宿的酒,是被人給抬回來的。就跟個死豬一樣。
    想要對他動手,這是絕佳機會。
    哪怕知道人已經醉得不省人事,張痦子也還是很緊張,一路摸到了正房……他也不想和劉喜財當麵對上,但傻子都知道一般人家會把銀子藏在正房。
    想要拿銀子,就得從他眼皮子底下偷!
    張痦子偷偷摸摸,像個老鼠似的,翻窗跳進去後,見床上鼓起的包沒有動靜,頓時鬆了口氣。
    他算準了劉喜財醉死聽不見動靜,卻不知道秦氏為了照顧好兒子,多年以來已經特別驚醒。一點點動靜她就睡不著。
    秦氏聽到耳邊窸窸窣窣,以為是有老鼠。正想點亮燭火收拾了,一轉頭看到一個高壯身影在妝台旁翻找。
    劉喜財對家人沒什麽耐心,但卻特別大方,秦氏也是因此才願意苦熬多年。她妝台上有不少好東西,脂粉都是上佳的,有一盒甚至要五錢銀子。
    她以為自己看錯,揉了揉眼睛後。忍不住去掐身邊男人。
    劉喜財很不耐煩:“做甚?”
    這一聲落在張痦子耳邊,不亞於晴天霹靂。他腦子一片空白,掐了自己一把很快冷靜下來,將麵前的東西全部抓到帶來的布上,攏好後拔腿就跑。
    劉喜財坐起身,人已經跳到了院子裏。等他強撐著頭暈下地,那邊打開門栓跑了。
    他頓時就氣笑了:“這膽子忒大了!”
    雖是誇讚,秦氏卻聽出來了他的咬牙切齒,這人明顯已經動了真怒。
    夜色下,一壯一瘦兩道人影奪命狂奔。連跑了幾條街才停下來直喘粗氣。
    二人連夜去了張痦子的家,張痦子難得的點亮了燭火,然後將包袱皮打開,看到裏麵一堆首飾脂粉,他眼睛一亮:“能值不少銀子。”
    唐清河挺失望的。
    都說劉家富裕,名下鋪子都有好幾間。他還以為幹一票就能吃三年呢。
    張痦子激動不已,沒發覺他的不對勁:“明晚上我就找人將這些東西出手,到時分你一半。”
    唐清河辛苦了這麽久,也舍不得不要。
    張痦子見他默認,道:“明天你得陪我一起!”
    唐清河不願意和那些銷贓的人有來往:“我不去。”
    “你不去,我就隻分你三成。”張痦子提醒:“再說,要是不去,你怎麽知道我賣了多少?到時候我隨便給你一點,你覺得不夠,我都說不清楚。你必須一起,否則這些東西我就不分給你了。”
    唐清河隻得答應下來。
    翌日傍晚,兩人去了北城的一處死巷子,照以前,裏麵應該有兩個人等著。張痦子靠近後,發現有三個人,他一開始沒多想,以為是有人閑著無聊跟著一起來了。可又走了兩步後,他瞬間發現了不對。
    那站在旁邊的……怎麽越看越像劉喜財呢?
    他轉身就跑!
    唐清河不明所以,等想起來跟著跑時,隻覺肩膀一痛,緊接著脖子上劇痛傳來,然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翌日,借住在姑姑家的唐明山還在睡夢之中,就被已經做了祖父的表哥搖醒:“你快去看看,清河被人打斷了手腳,在外倦成一團,都不知道是死是活。”
    唐明山:“……”
    不是說去換銀子了嗎?
    難道那些人黑吃黑?
    豈有此理,他翻身坐起,扯著了傷,痛得呲牙咧嘴。等看見半身鮮血的兒子,他什麽想法都沒了,立刻讓表哥幫忙請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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