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夫 十七 朱康宇占了人家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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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康宇占了人家姑娘便宜,心中理虧,說話也硬氣不起來,低下頭道:“我什麽都不知道。昨天到後來我都喝醉了。”
    不過,他打算回頭把自己的隨從叫過來問一問。
    徐夫人聽得一肚子火,正想發脾氣,想到什麽,眼皮跳了跳。上前扶住了還裹著被子的女兒:“別哭了,事情已經出了,那就想解決之法。好在你們倆已經定了親,接下來盡快完婚就行。”
    徐彩蝶滿臉不可置信,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是未婚夫妻,朱康宇做這事兒也太過分了啊!
    朱康宇聽到未來嶽母這麽說,心中生出了無限感激,急忙拱手道:“小婿回去就準備成親事宜,婚期也會盡快定下,最遲兩個月內,我一定娶彩蝶過門。”
    徐夫人雖然打算放過他,但臉色卻很不好,聞言點了點頭:“那你盡快。還有,彩蝶婚前與你那什麽,這不是她的錯,往後你們做了夫妻,不許你拿這件事情來欺負她。”
    “不會不會。”朱康宇忙不迭道:“都是我的錯,徐姑娘千萬原諒我這一次。”
    今天早上發生的事,對於徐彩蝶來說簡直是天降大禍。但看到母親的態度,她心裏隱隱明白了內情……早在三年前,朱家就有意和徐家結親,關於朱康宇的品性之類,徐家早已打聽得清清楚楚。根本就不是那會隨意欺辱女子的夢浪之徒。昨夜……他多半是被父親算計了。
    想到這些,徐彩蝶的眼淚落得更凶。
    朱康宇看在眼中,愈發自責:“徐姑娘放心,日後我再不喝酒了。這次是最後一回。”
    徐彩蝶哭著點點頭,說不出話來。
    朱康宇見她傷心到失聲,再三發誓自己會一心一意對她。
    徐夫人見狀特別滿意,這種時候,徐家越是通情達理,朱康宇就會愈發內疚。她善解人意地退了出去。
    朱康宇得以穿衣,離開時再次保證自己會盡快上門迎親。
    等人走了,徐彩蝶臉上的淚也沒那麽多了,對著這樣的雙親,哭是沒有用的。她坐在妝台前,聽到推門聲和母親的腳步聲後,問:“你滿意了嗎”
    徐夫人聽女兒話中帶著質問之意,頓時就惱了:“我也不知情啊!不過,他確實是個不錯的人。彩蝶,家中多事之秋,還能為你尋得這樣一個如意郎君。你不該哭,該笑一笑。”
    此話有理。
    可徐彩蝶就是不高興:“爹呢”
    “他一大早就走了。”徐夫人歎息:“興許是想避開。畢竟這種事不能和咱們家扯上關係。否則,先前的打算不能如願不說,還會影響到朱康宇對你的感情。”
    徐彩蝶知道母親說得都對,可她就是接受不了自己完美的人生裏突然出了這種事。方才母親的擔憂不是假話,一個女子婚前失貞,哪怕是嫁給了那個男人,也同樣會被人恥笑。
    如今她隻希望,朱康宇一輩子都不要知道這是徐家的算計。
    可是,這又怎麽瞞得住呢
    這才剛出事,回頭徐家就上門要銀子,朱康宇隻要不傻,就會想到其中的關聯。
    想到此,徐彩蝶再忍不住,趴在床上嚎滔大哭。
    朱康宇出了門,揉了揉悶痛的額頭,看到馬車上的隨從,上前將人踹了一腳:“為何昨夜不帶我回府”
    隨從撓頭:“等了許久不見您的人,那又是您未來嶽家,小的不好去催呀。在外等了一宿。”
    朱康宇皺了皺眉:“沒看到我下樓”
    伺候人呢,主子歇著的時候絕不能歇,主子睡著了才能眯會兒,好不容易等到主子喝酒不用伺候在側,他就抓緊時間睡了一下。
    “沒有。”
    朱康宇揪了一把頭發,心中很是懊惱。本來他還想著盡量延長迎親的時間,結果頭兩天還在周安玉那裏說放不下她,一轉頭就娶了妻……落在周安玉眼中,他成了什麽
    想到此,他忍不住又去了月亮街。
    楚雲梨月份大了,如非必要都不會出門。聽說朱康宇的馬車又到了門口,她也不搭理。
    朱康宇不敢多留,很快離開了。
    然後,朱家定下了婚期,就是一個月後。
    此時,朱父才從外麵趕回,得知婚事已板上釘釘,甚至連婚期都已定下,氣得頭都要炸了。甚至等不及讓人去找兒子過來,他自己親自跑了一趟,在鋪子中的書房裏將人堵住了。
    “你要不要這麽急之前還口口聲聲說放不下安玉,結果你……我看你是想氣死我。”
    朱康宇不明白父親怒氣從何而來,解釋道:“我根本就不想娶妻,還不是為了娘。徐家和將軍夫人親近,請他們幫忙說情,事情很好擺平。這不,娘搬回來幾天了,將軍府那邊一點動靜都沒。”所以,這婚事還是定得了的。
    朱父皺了皺眉,他之所以吊著這門親事,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就是在意徐家在將軍夫人跟前的臉麵,他沉默了下,不打算瞞著兒子,將自己知道的事情說了。
    “之前徐老爺還沒來時,徐夫人就找過我幾次。話裏話外都想要讓我們盡快上門下聘……當時我就覺得奇怪,這已經下了小定,婚事有八成的可能會定下。就算事情不成,大家把小定一退,知道這事的人又不多,對你們倆的名聲都沒什麽影響。可她太著急了,我看不出有什麽問題,但隱隱覺得不對。那些天我眼皮直跳,後來決定親自去一趟。”
    說到這裏,朱父一拍桌子:“還真讓我打聽著了,這事在他們城裏根本就不是秘密。那徐老爺在外頭欠了幾十萬兩銀子,把他名下所有的東西抵出去都還不夠還。要是還不上,他會有牢獄之災。”
    朱康宇福至心靈:“所以下了聘,他還覺得不穩妥,非要讓我和徐彩蝶生米煮成熟飯”
    他隻是猜測,卻已明白這就是真相。
    朱父聽到這裏,眉頭皺得更緊:“你又不是急色的人,何必……”
    “我喝醉了,什麽都不知道。”朱康宇敲了敲額頭:“爹,我太蠢了。”
    這不是蠢不蠢的事。有心算無心,誰會想到徐家會主動讓人睡自己女兒
    父子倆都有些生氣徐家的算計,不過,值得欣慰的是徐家還有將軍府這門親戚。今日能幫朱母求下情來,他日就能幫別人求。
    不說從中能拿到多少銀子,隻是這裏麵得到的感激,就不可細算。生意做的就是人脈,如果處處都欠著朱家人情,到時能賺更多的銀子。
    “事已至此,後悔的話別再說了。接下來好好籌備婚事,早些將人娶進門。生個孩子,安穩下來吧。”想到過去幾個月家裏發生的事,朱父歎息一聲:“先前你執意要娶周氏,違背了你娘的意願。這幾年來咱們父子倆的日子都不好過。尤其是你,不想夾在婆媳二人中間,常年都往外跑。那始終不是長久之計,如今娶了徐氏,你娘該消停了。生個孩子給她,分薄一些她的精力,也好過天天找事。”
    朱康宇苦笑:“安玉是個好姑娘,是我對不起她。”
    朱父強調:“對不對得起,都已經過去了。你若是不收心好好對待徐氏,又要負一個女子。提醒你一句,周氏身份不高,怎麽對待都行,徐氏可不一樣。今日出了這種事,回頭你記得挑一份禮物送去。”
    都說送禮要送到人的心坎上,做了多年生意的父子兩人更是深諳此道,朱康宇讓人去打聽了一下徐彩蝶的喜好。然後得知她喜歡買各種精致的香胰子。
    要說香胰子,那是周安玉手中的最好,比江南和京城來的都要好些。
    朱康宇一下子犯了難,他自己不好意思出麵,便托了手底下管事幫忙買。
    可是,最精致的那一批貨一般人是買不到的,管事的妻子白跑了一趟。朱康宇又不能讓母親去……兩人見麵說不準會吵起來,雖然做不成夫妻,他也不想和周安玉做仇人。
    兩人之間還有孩子呢,要是鬧翻了,以後他連孩子都見不著。
    朱康宇心裏猜測周安玉已經不是他的妻子,但他仔細回想過,妻子在被送去喬府之前都沒變,變化是在那之後。所以,那兩個孩子是他血脈,是他和她之間最後的維係。
    孩子親娘已經沒了,隻能指望他這個親爹。可不能讓周安玉徹底恨上朱家。
    於是,他打算自己去,就說是買來送給客人的妻子。
    這世上有些人,上趕著的東西人家不喜歡。就喜歡那求不到的,楚雲梨正是摸準了這種想法,所以總有一些貨供不應求。
    想要拿到最精致的那批貨,得管事親自應允。不過,朱康宇身份太過特殊,要不要賣給他,管事自己做不了主,很快報到了楚雲梨麵前。
    做生意是為了賺銀子,總不能因為討厭朱母就不要他們家的銀子了。楚雲梨聽說這件事情後,都不打算出麵,吩咐管事賣給他。
    朱康宇等了小半個時辰,也清晰地看到有個小夥計往月亮街的方向跑去,他心裏明白,那時去詢問周安玉了。
    他無端端有些緊張,還有點心虛,都想落荒而逃了。可他到底還是忍住了,眼神不由自主就往那個方向看。當看到小夥計回來,他更是站了起來。
    管事很快過來行禮:“這月還有最後一套,本來是定給一位外地的夫人的,可幫她取貨的人還沒到。東家說,公子應該是有急用,先把這一套讓給你。”
    朱康宇還以為她不願意賣呢,一時間心頭又是輕鬆又是難受。
    輕鬆的是總算能投其所好,難受的是周安玉這分明就是不在乎他,如果在乎的話,多少都會為難一二。
    朱康宇拿到香胰子,管事也沒有收他的高價,就和賣給旁人一樣。見狀,朱康宇心情愈發複雜。
    道歉嘛,本人親自去最有誠意。朱康宇都已經在周安玉那裏舍下了臉麵,其他的也不在乎了。拿著東西就去了徐家所住的酒樓。
    徐夫人看到他來,有些歡喜:“有事”
    “徐姑娘在麽,我來給她送些東西,是一點心意。希望她收了後能開心些。”朱康宇想到兩人之間已赤誠相見,興許姑娘家會不好意思。他做事向來貼心,當即改口道:“如果不方便,夫人幫忙轉交也是一樣。”
    “你親自給她嘛。”徐夫人領著他上樓:“哭了半天,還沒有別過那個勁兒。”
    朱康宇沉默,分別是徐家人的算計,話裏話外都說是他的錯,未免過分了些。
    不過,有些事情不好當麵戳穿。若是徐家惱羞成怒,借此拿捏朱家,也失了結親的本意。
    徐彩蝶眼睛還是紅腫的,雖然盡量用脂粉遮蓋,可還是很明顯。
    在朱康宇看來,她矯情地過了頭。分明是願意的,此時卻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論起來,他才委屈呢。
    “徐姑娘,這是新出的胰子,我聽說你喜歡,所以幫你買了一套,各種香味花樣都有。”
    徐彩蝶有些歡喜:“真的我都買不到!”
    說著,就打開了那個精致的木匣子。裏麵果然是最好看賣得也最貴的那一套。她欣喜地拿起:“我在將軍夫人那裏看到過一次,一直想買,可管事說沒貨……”
    說到這裏,她語氣頓住,酸溜溜地道:“也是,再怎麽沒貨,隻要你想要,現做都來得及。”
    朱康宇皺眉,這話的意思好像那鋪子是他開的一樣。
    這麽一想,他就明白了徐彩蝶陰陽怪氣的源頭。心下又添了一份煩躁,耐著性子解釋道:“我是問管事拿的。一開始我也以為拿不到,沒想到一開口管事就給了,先前我還聽說過這套胰子不隻是要銀子,還得要身份。還多虧了周東家看得起。”
    言下之意,他是憑著自己首富公子的身份買到的。
    徐彩蝶很想相信他,可又忍不住多想。這夫妻之間鬧翻了,應該老死不相往來才是。朱康宇不避嫌的跑去找人買東西,偏偏人家還賣了……多來往幾次,是不是要舊情複燃
    周安玉身份確實不高,可人家會做生意呀。徐彩蝶自認沒有她的本事,日後遠嫁到了這裏,她受了委屈都沒法找人做主。
    一想到這些,以前特別想要的東西也覺得索然無味起來,她將匣子一蓋:“多謝公子的用心,東西我很喜歡。”
    可除了一開始的歡喜,她這哪像是喜歡的樣子
    朱康宇懶得哄,轉身就走。
    徐彩蝶看到他這樣的態度,有些著惱:“朱公子,如果你現在就不耐煩應付我的話,那這婚事趁早退了!”
    朱康宇霍然扭頭:“如果你想退的話,我不會勉強。”
    其實,徐彩蝶話一出口就後悔了,沒想到他態度這樣硬,當即委屈得眼淚汪汪。
    “你別哭,我還想哭呢。”朱康宇滿腔悲憤:“那天……”
    他及時住了口。
    可未盡之意明顯,徐彩蝶本就心虛,瞬間就明白了他想說什麽,忍不住解釋:“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醒來就已經那樣了。”
    “我更不知道。”朱康宇麵色冷淡:“徐姑娘,東西已經送到,你喜歡就收著,不喜歡就扔了吧。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兩人不歡而散。
    徐彩蝶跺了跺腳,看到進來的母親,哭著道:“他以為是我算計的!”
    徐夫人瞪她:“剛才我在外頭都聽到了,是你無理取鬧。人家好心好意送東西來,你借個台階下來就是了。非要攀扯周東家做甚”
    聞言,徐彩蝶更委屈了。她是嬌養長大的閨閣女兒,自然希望未來夫君一心一意對待自己。尤其朱康宇根本就放不下周氏,她擔憂二人舊情複燃很正常啊。
    “連你也這麽說我。”徐彩蝶悲憤交加:“如果不是爹胡作非為,我用得著受這些委屈嗎”
    “啪”一聲。
    徐夫人狠狠甩了女兒一巴掌,打完了手都是麻的。她從來沒有對女兒下過這麽重的手,實在是被氣著了。
    “你爹對你還不夠好說這話也太沒良心了,你不幫他,他會有一場牢獄之災!等他去了大牢中,我們母子三人哪裏還有好日子過”徐夫人越說越生氣:“你這根本就不是救他,而是救你自己!”
    徐彩蝶聽完這番話,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趴在床上嚎啕大哭。
    徐夫人愈發惱怒:“小點聲。你想讓所有人都聽見嗎我就不明白了,你都已經嫁給了自己想嫁的人,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家中出了這麽大的事兒,沒把你賣給那些年紀大的老爺就不錯了,別不知足!”
    出了這事,朱康宇心情複雜得很,都沒心思去忙活了,不知不覺間,等到馬車停下,他發現又到了月亮街。
    他嗬斥道:“來這裏做甚”
    隨從笑吟吟:“公子經常來這裏,小的走順了路。等反應過來已經到了。”
    剛好楚雲梨想換換胃口,準備出門吃飯。看見馬車後,她有些意外:“你來做甚”
    朱康宇抹了一把臉:“多謝你願意將貨賣給我。”
    “不用謝,做生意嘛,我還收了你的銀子呢。”楚雲梨心情不錯:“再說,你自己也做了多年生意。應該也知道這東西越貴,賺得就越多。那玩意兒本錢不多,就是精致一點。如何,徐姑娘可還喜歡”
    看她言笑晏晏,朱康宇心裏更堵了:“她不高興,說隻有我才買得到。”
    “這話沒說錯啊!”楚雲梨假裝聽不懂他的話中之意,振振有詞:“你可是首富家的公子。我又不是跟銀子有仇,別人買不到,你的那份肯定在。”
    朱康宇深深看她:“安玉,我就要成親了,你有沒有什麽想說的”
    “好事啊!”楚雲梨真心實意的道:“這一回你娘肯定高興。”過兩天就要高興得昏過去。
    氣的!
    想到此,楚雲梨臉上笑容更深:“我肚子餓了,先走一步。”
    朱康宇不光落在她又大了一圈的肚子上:“最近你好不好”
    “好啊。能吃能睡!”楚雲梨揮揮手:“以後別來了,徐姑娘知道會生氣。也會給我惹麻煩的,我可不想背著勾引有婦之夫的名聲。”
    朱康宇:“……”
    是啊,一成親他就是有婦之夫,不能跟以前似的隨便來找她了。
    接下來一段時間,朱康宇似乎消失在了楚雲梨麵前,與此同時,朱夫人特別滿意新兒媳的消息傳得到處都是。
    這可不是空穴來風,朱夫人給兒子準備娶親事宜,所有的東西都要好的,價錢不是問題。
    朱家本就是首富,這一場婚事的花銷粗粗一算,就讓人忍不住咋舌。
    一轉眼,到了大婚當日。
    而那些追債的人也終於到了。
    其實他們早就該來的,不過是聽說了徐家已經把女兒嫁給首富朱家,這才又等了一段。
    如果婚事還沒成,朱家不肯幫忙還不說,興許還會退親。還是那話,他們追來追去,最終的目的是想拿到銀子。
    於是,就在朱母容光煥發地在門口迎客,花轎臨門時,與此同時幾個穿著短打的混混也到了。
    朱母不認識他們,隻覺麵生,確定沒有見過,她心下頓時有些不安。難道是有人上門鬧事
    一定是周安玉!
    合著她在這兒等著呢,朱母氣勢洶洶上前:“有什麽事情,都等辦完了喜事再說。我勸你們即刻就走,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混混吊兒郎當,也不怕她:“哥兒幾個特意來賀喜的,稍後也會送上賀禮,不配進去喝杯水酒嗎朱家這門檻,也太高了。”
    今兒大喜,朱母不樂意跟人吵,當即一揮手:“帶他們進去安置!”
    安置到其他院子裏,回頭完禮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