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1 無辜的嫂嫂 十 楊大鐵先睜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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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大鐵先睜開了一隻眼睛,看到菜刀就在自己小手指旁邊,刀刃深深紮入木桌,不難想象,如果這一刀砍在手上,肯定半邊手掌都會被削掉。
    後怕之餘,滿心的憤怒:“你想做什麽”
    楚雲梨冷笑一聲:“欺負我妹妹娘家無人是吧你敢幹那些混賬事,回頭我砍死你,反正活著也是受罪,大不了都不活了。”
    楊大鐵嚇了一跳。關於桂花的遭遇,他沒有親眼見過,但卻聽說過,實在是算不上好。
    陳桂花現如今年輕,幹得動活,在夫家都被這樣嫌棄。等到年老體衰,或是哪天臥病在床,那就真的隻能等死。天天累死累活隻為了一口飯吃,真的不如死了好。
    “姐姐,別衝動。”
    楚雲梨冷哼:“把你這位客人送走,不然……”
    她一副凶神惡煞模樣,胖男人也不知道她是誰,但知道她為了什麽而來,今日的事情肯定是不成了。他來這裏,說白了是花銀子讓自己暢快的。沒必要為了這點事惹上這麽狠的人。因此,聽到這話後,他立刻起身:“我家裏還有點事,先走一步。”
    語罷,飛快溜了。
    人一走,屋中安靜得很,桃花又是感動又是害怕:“孩子他爹,你別生氣,姐姐也是為了我。”
    “他氣什麽”楚雲梨沉聲:“我還生氣呢。楊大鐵,今天我把話撂在這,這種事情再發生一次,咱們大家就一起去死!不信你就試試!”
    楊大鐵常年在外頭混,最怕遇上這種不要命的。勉強扯出一抹笑來:“姐姐,你說到哪裏去了,就是那位大哥就是來做客的,我跟他頗為投緣,所以才讓桃花準備了點花生米和他喝酒。”
    “最好是這樣。”楚雲梨拔出菜刀往外走。
    身後,楊大鐵狠狠瞪著桃花。
    而離開了的人像是有眼睛似的霍然回頭:“楊大鐵,你敢欺負我妹妹”
    她拿著菜刀,一副隨時會砍上來的架勢。楊大鐵忙不迭搖頭:“沒有的事。”
    楚雲梨又衝著桃花道:“沒人給你做主,隻管來找我。”
    看桃花答應下來了,她才往外走。
    到了路上,楚雲梨將菜刀藏好,飛快往洪家而去。
    這些日子裏,陳家夫妻沒少在外頭說桂花的壞話,說她嫁了人還不老實,非要管娘家的事……當然,懂道理的人都不會覺得是桂花的錯,私底下罵陳家夫妻不做人的有不少。
    接下來幾天,村裏的人天天忙著秋收,洪家也一樣,這一日午後,幾個大雷響過,天空下起了瓢潑大雨,就跟漏了似的。
    這一下就是好多天,沒曬幹的麥子全部都發了芽,走在村裏的小道上能聽到各家傳出的歎息聲。
    轉眼過了大半個月,天重新晴朗,可已經遲了。麥子全部發芽,現在曬幹也賣不出價錢……當然,有太陽總比沒有好,家家戶戶都把麥子和麥杆子翻出來晾曬。
    洪家也一樣。
    兄妹倆從那天吵過架後,就一直沒有徹底和好過。每次吃飯都要刺對方幾句,幹活時也怕對方偷懶,雖然沒打起來,卻沒少嗆嗆。
    秋老虎很是厲害,白日裏眾人根本就不敢站到太陽底下。濕了的麥杆子很快曬幹,周圍的林子也越來越焦,仿佛一個火星就能著起來。
    這一日夜裏,楚雲梨都準備睡了……值得一提的是,前些日子洪華奇累得半死,沒有圓房的心思。而最近他沒那麽累了,卻還是沒有那方麵的念頭。於是,兩人雖然同處一室,卻相安無事。
    楚雲梨洗漱完,進屋後擦頭發。
    床上的洪華奇半靠著看她,忽然道:“桂花,我好像老了。”
    老了倒不至於,楚雲梨給他下了點藥而已,隻要他三五天不在家裏吃飯,就會恢複如常。
    “你都有仨孩子了,老就老了吧。”
    聞言,洪華奇眯起眼:“你就不想有個自己的孩子”
    “那是想就能有的嗎”楚雲梨伸手捂著肚子:“我寒氣那麽重,想要孩子,得先喝藥調理。你樂意幫我請大夫”
    之前家裏銀子沒被偷的時候洪華奇都舍不得,現在家中剛大失血,幾乎所有的積蓄都被小白拿走,他舍得,夫妻倆也舍不得。
    還是那話,洪家已經有了三個孫子,再有是錦上添花,沒有也不要緊。在這上頭花銀子,那是浪費。
    提及銀子,洪華奇又想起來了小白,恨得咬牙切齒:“小白那個混賬把家裏的銀子偷走,肯定是拿回去辦喪事了。特麽的,全家沒死絕都幹不出這麽缺德的事。等得了空,我再去城裏找找。”
    他氣得不行,卻因為白日太累,很快就睡熟了。
    楚雲梨準備上床時,忽然察覺到院子裏有人影一閃,隱約能聽見輕巧的腳步聲。想到上輩子洪家那一場蹊蹺的大火,她瞬間來了精神,悄悄溜到窗邊往外瞧。
    月色下,看得到有個人影在屋簷下忙活,楚雲梨猛地撲過去打開門。
    “誰在那裏”
    門口的人沒想到自己會暴露,嚇了一跳,轉身就往外跑。
    與此同時,洪華奇驚醒過來,看到有人影往外狂奔。困意瞬間一掃而空,他追出了門。
    孩子睡的那間屋子沒動靜,隔壁兩間房屋的門同時打開,洪父皺眉:“出了何事”
    話音未落,他已經看到了屋簷底下的兩隻桶。
    天氣炎熱,隔著老遠就能聞到那邊傳來的火油味。楚雲梨湊近後瞧了瞧,頓時就樂了。足足兩桶火油可不便宜,拿去賣掉要值個幾兩銀子。
    洪母披衣奔過來,她也聞到了火油的味道,卻不敢相信這兩桶都是,很快進屋點了燭火出來,看清楚桶裏的東西後,沒有喜,隻有驚。
    “那人拿兩桶火油放在這裏做甚”
    洪華蘭看了半晌:“總不可能是給我們家送財,要麽……想點房子”
    洪家夫妻有些不相信,兩桶火油可不便宜,這麽幹的天,一把火甩進來,整個房子都會燒著。用得著這麽麻煩嗎
    再說了,家裏人也沒與人有這般的深仇大恨。
    洪母這麽想,也就這麽說了。
    洪父想不明白,便也追了出去。他自然是追不上的,連洪華奇都是空手而歸。
    一家子對著兩桶火油坐了半晌,洪母拍板道:“明天搬去鎮上全部賣掉。那麽多的火油放在家裏危險得很。或者讓村裏的人各家來打上一斤,把銀子換到手再說。”
    楚雲梨提醒:“我覺得這兩桶火油不隻是想要點房子,應該還想要把我們都燒死。你們想啊,要是這貨油在房子周圍倒上一圈,再有一把火,誰逃得出去”
    “我們家又沒有仇人。”洪母翻了個白眼,一臉不信:“再說,殺人還要弄這麽多的火油,浪不浪費”
    對於洪家人來說,這些火油不便宜,至少他們就絕對舍不得買來燒別人的房子。但對於小白,這就是他一句話的事。
    “行了,睡吧!”
    洪華蘭提議:“明早上我跟娘一起去,你們在家曬麥子。”
    她不出聲還好,洪華奇一聽就不樂意:“我也要去。省得娘到時候又將銀子給你,我不知道便罷,知道了又要生氣。”
    洪華蘭瞪他:“就那點事,這都過去多久了,你怎麽還記著呢再說地契也還給你了,你還要怎樣”說著,她眼淚就流了出來:“當初我明明可以嫁的,是爹娘忙著做家裏的活,沒有騰出空來好好給我相看,所以我才耽擱到了現在。這些年我也沒閑著呀,怎麽就那麽討你的嫌呢”
    她以前是不哭的,最近才學會。因為她突然發現,爹娘心裏是誰哭誰有理。
    果不其然,洪母見了,立刻嗬斥道:“這東西都還沒賣呢,你就惦記著銀子了。老大,你滿腦子除了銀子還有其他東西麽,這是你的親妹妹!”
    洪父心頭有些不安,眼皮狂跳,也吼道:“不要吵了。早點回去睡!”
    另一邊,丟下火油逃跑的人到了鎮上後一刻也不敢停歇,跑到鎮子外密林中將馬車牽了出來,直接往城裏而去。
    用火油燒宅子的事情失敗了,這一時半刻可不敢再登門。萬一被抓個正著,到時怕是難以脫身。
    又過幾天,洪華蘭去了鎮上一趟……從小白離開之後,她有空就喜歡往鎮上跑,總是期盼著能找到小白或是打聽到小白的消息。
    回來時,她帶上了一隻燒雞。
    洪家人比較富裕,今年的麥子發了芽,村裏好多人都要餓肚子。洪家卻不用,因為往年就攢了不少糧食,完全可以將陳糧賣掉,自家吃發芽的。
    當然,再有糧食吃,因為賺的銀子少了許多,還是要比往年省一點。這燒雞,也就偶爾買回家打打牙祭。
    這麽好的東西,自然是沒有陳桂花的份的。楚雲梨從廚房端了饃饃出來,一隻雞已經分到了各個碗裏。兩個孩子每人一雞腿,小的那個啃翅膀,另一隻翅膀在洪父碗中,雞肉被母子三人分完,就連沒肉的雞脖子,也被洪母抓在手裏啃著。
    楚雲梨不打算多瞧,將饃饃放下後,重新端了粥回來,坐下時忽然聞到了隱約的藥味,她邊上就是洪華蘭。
    洪華蘭察覺到她看著自己碗裏的雞腿,冷哼一聲:“看什麽我買了燒雞回來,結果腿和翅膀都沒我的份,再怎麽看,我也不會給你。”
    “我不想吃。”楚雲梨真心實意地道。
    奈何沒人信,洪華蘭像是在炫耀,狠狠咬下一大塊雞胸肉。
    楚雲梨心下嘖嘖,整隻雞最難吃的就是雞胸,又噎又不容易入味。她目不斜視,專心吃自己的飯。
    因為要啃骨頭,今日一家人吃飯稍慢一點,一刻鍾後,桌上隻剩下一片狼藉,骨頭都喂了狗。楚雲梨收拾碗筷,邊悄悄觀察著一家人的動靜。
    最先有反應的是三娃,他年紀小,是最先吃到肉的。他捂著肚子就往茅房跑。
    這一跑,就帶動了其他人。三兄弟各自跑了一趟後,就是洪家兄妹倆,然後是夫妻倆。一家子跟趕趟似的,一個接一個。
    很快,眾人就發現茅房不夠用了。
    洪家多年來隻有一個茅房,大概以前也遇到過這種情形,茅房給了男人用,母女倆去了豬圈。
    等到天色昏暗下來時,幾個孩子和兄妹倆已經跑不動了,他們也不回房,就那麽蹲在茅房邊上。
    楚雲梨收拾完,問:“今兒要把麥子收回來麽”
    麥子曬得多,若天天往回收,等早上再曬出來,加起來可不是一點活。遇上連日的好天氣,就可以不用收。
    洪母擺擺手:“你搭一下吧!”
    楚雲梨轉身就走,毫不掩飾自己的慶幸:“還好我沒吃。”
    洪華蘭:“……”
    “你別幸災樂禍,你倒是想鬧肚子呢,沒那福氣。”
    楚雲梨頷首:“這福氣我確實承受不起。你好好享受。”
    洪華蘭氣得夠嗆。
    她不高興,洪華奇心情就舒暢了,嘴上還不饒人:“妹妹,你在哪買的雞這吃出毛病了,他們家賠不賠”
    洪華蘭沒理會他的陰陽怪氣,還認真想了想,道:“我在街上聽說鎮上新來了個賣燒雞的,味道特別好。價錢也公道,每天早早就賣光了。我趕過去的時候隻剩下一隻,不知道他還在不在。”
    楚雲梨好奇問:“賣燒雞的是男是女他從哪裏給你取的雞”
    此時洪華蘭本來就沒什麽精神,不想搭理她。可一回頭看到爹娘都等著自己的回答,回憶了下,道:“是個男的,大概二十多歲。看著挺年輕,臉有點白,手上肌膚細膩……”
    洪華奇聽不下去了,嘲諷道:“你到底是去買雞的,還是去看人的”
    此話一出,洪華蘭狠狠瞪了過去:“我是看他比較白,多看了一眼。這鎮上你能找出幾個白淨的人燒雞是從籃子裏取的。我就沒想過會不新鮮,人天天早早就賣光了,不可能有剩下的。哎呦,不行了!”
    話音落下,她又奔了出去。
    楚雲梨提醒:“人家吃了沒事,就你們鬧肚子。記不記得前些日子那兩桶火油”
    聞言,洪家人麵麵相覷。
    洪父皺眉:“什麽仇什麽怨,至於麽”
    關於今日之事,他們傾向於是自己倒黴,剛好給碰上了一隻有問題的雞。
    茅房和豬圈那邊的味道一言難盡,到了晚上了,洪家人一個都沒睡,不是不想睡,而是怕來不及跑茅房。三個孩子都有拉到過褲子上……孩子勉強說得過去,要是大人也這樣,怕是要笑死人。
    楚雲梨比較淺眠,聽著外麵眾人來來去去,一夜都沒睡好。天蒙蒙亮時,到了往日陳桂花起床的時辰,她也起了身。
    今日洪母沒有喊,她其實可以多睡一會,實在是睡不著了。
    剛一出門,又看見院子裏的麥子上躺了一地的人,個個麵色發青,才過了一宿,都瘦了一圈似的。
    “來得正好……”洪母虛弱地道:“快去請個大夫。”
    楚雲梨攤手:“我沒銅板。”
    洪母想起身去拿,卻手軟腳軟,試了一下後又倒了回去,她不勉強自己,吩咐:“我屋子的桌上角落那個空瓶子裏。”
    楚雲梨進屋,從瓶子裏倒出一把銅板,出門往鎮上去。
    她不慌不忙,也不找牛馬車,閑庭信步一般,半個時辰之後才到鎮上。她去找了鎮上出診最便宜的那個大夫。
    到了醫館後,裝作一副怯懦的模樣,也不上前。隻等著大夫將醫館中的病人一一診治完了,才磨磨蹭蹭道:“大夫,我家裏人鬧肚子,麻煩你跟我走一趟。”
    此時日頭高掛,已經過午。
    聞言,大夫一臉為難:“不行呢,有人約好了說午後會上來拿藥。人家從大山裏來,跑一趟不容易,可不能讓人走空。你去請別的大夫吧!”
    楚雲梨沒有多想,可一連跑了三間醫館都是這種說辭,她立刻明白,天底下根本就沒有這麽巧合的事,要麽是有人提前打了招呼,要麽就是背後的人真的讓病人前來約好了大夫。
    剩下最後一間醫館,楚雲梨得到了同樣的答複。她想了想,抓了一些藥。
    要是什麽都沒拿回去,洪家人大概會氣得殺人。
    楚雲梨拎著兩包藥,緩步往回走,就在即將出鎮子時,忽然衝出來一個人搶了藥就跑。
    她抓得緊,那人拽了兩把還是沒能扯過去。
    這一耽擱,楚雲梨抬腳就踹。
    她也不想把這藥熬給洪家人喝,卻也不能讓人從自己手裏搶東西。這一下用的巧勁,那人整個飛了出去,狠狠砸在地上。
    楚雲梨急走兩步,一腳踩住他的胸口:“搶我東西”
    尖嘴猴腮的男人見事不對,忙開口討饒:“小嫂子饒命,我一時想岔了,您就饒過我這一次吧。”
    楚雲梨眯起眼,彎腰揪起他的衣領:“起來。”
    這邊有人搶東西,行人紛紛圍了過來,有人罵搶人的該打,也有人開口求情。
    一片熱鬧中,楚雲梨低聲問:“告訴我誰讓你來搶的,我就放了你。”
    男人一驚,下意識否認:“沒有人讓我搶。”
    楚雲梨冷笑:“搶東西的賊被抓住之後,看見的人都可以打一頓。這麽多人看熱鬧呢,你是不是想死”
    男人左右看了看,見確實已經有人擼袖子捏拳頭,頓時嚇一跳,沒有多遲疑,低聲道:“可能是你在外頭得罪了人,反正那人讓我守在這裏,說隻要看見你拿著藥出現,把藥搶了就行。”
    楚雲梨眯起眼:“給了你多少好處”
    聞言,男人麵色發苦:“十……十兩!”
    “大手筆呢。”楚雲梨嗬斥:“傻愣著甚,給我賠償啊!”
    男人隻求趕緊脫身,掏了銀子往她手中一塞,拔腿就跑。
    眾人看見銀子,發出陣陣驚呼,楚雲梨揚聲道:“他給了我賠償,也知道錯了。這一次就算了。”
    十兩呢。
    “不該放過他的,那麽多的銀子,也不知道他從哪裏搶來的。”有人叫囂。
    人都已經跑了,說再多都無用。楚雲梨說有事要回家,眾人隻得散去。
    回到洪家,楚雲梨沒說被搶的事,隻說所有的大夫都不肯出診。
    洪家人不信,但有藥了,先喝了藥再說。
    楚雲梨隻說是家人鬧了肚子,讓大夫隨便配的。而事實上,洪家人會鬧肚子不是吃了髒東西,而是中毒。
    因此,兩副藥分喝完了,一點好轉都沒有。
    最嚴重的洪家夫妻,到了傍晚,已經昏昏欲睡。
    一家子都病了,洪母娘家的哥哥周大福帶著媳婦登門照顧,他自己也去請了大夫,同樣沒請到人,隻拿了兩副藥。
    但藥喝了沒有用,一直在家裏等也不是法子,他找了馬車,將一家子拖去了鎮上。
    洪家人都去了,楚雲梨自然也沒留。就要留看家的人,那也不是她。
    周大福讓自己的一雙兒女看家,帶著楚雲梨去了鎮上。
    這一次,醫館的大夫沒有推脫,找了地方安置幾人,很快就配了藥,楚雲梨熬的,一家子喝下去後,沉沉睡了過去。
    楚雲梨抽空去了街上,這鎮上平時往來的生人不多。她沒費什麽功夫就打聽到前兩天從城裏來了一位公子,住在鎮上最好的客棧之中。
    不過,那公子從住下後,一直沒有露麵。
    一大早,張明秋也就是小白剛起身,就聽到了敲門聲。他以為是客棧的人送早膳,隨口道:“進!”
    有人進來,沒往桌子那邊去,隻站在了他麵前。
    張明秋皺眉,嗬斥:“小地方的人就是沒規矩……”
    他看清楚麵前的人後,說不下去了。
    楚雲梨淡淡道:“小白,我來討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