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3 四妹 十 都是借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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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借口!
蔣滿倉自己有眼睛, 在外這麽些年,看到過不少形形色色之人,也算有幾分識人之能。要說柳氏對小妹有多少母女情分, 他是不信的。
正常的母親是不會罵自己的女兒又饞又懶,尤其是在孩子即將議親時,就更不會做任何對孩子名聲不好的事。柳氏呢,非要把女兒塞去沈家, 八字還沒一撇呢, 生怕別人不知道, 讓那個沈大河常來常往的。
別人家的媳婦在自己女兒沒有下定之前, 都不會讓男人和自家來往過於頻繁。就怕萬一!
萬一婚事不成怎麽辦?
柳氏好像完全沒這個顧慮, 隻能說, 她沒那麽疼女兒。
蔣滿倉怒氣衝衝:“胡編亂造,當我是傻子?”他看了一眼隔壁:“這事跟滿華有沒有關?”
柳氏險之又險的避過茶壺, 心咚咚跳著, 眼看男人似乎一言不合又要去找蔣滿華打架,忙不迭搖頭:“他根本就不疼小妹, 除了幹活吃飯之外, 都不管家裏的事。”
“那你為何要定這門親?”蔣滿倉耐心耗盡,緊緊捏著拐杖。仿佛隨時會暴起打人。
“我再不喜歡小妹, 到底也養了她這麽多年, 那去了城裏一年半載都見不上一回。高嫁不是那麽好嫁的, 就算順利嫁進去了, 在夫家一輩子都抬不起頭,她想幫娘家人也幫不上呀。”柳氏動之以情,擦了擦眼淚:“留在村裏,我好歹能多看見幾回……”
蔣滿倉忍無可忍, 跳起來用拐杖狠揍柳氏。
柳氏尖叫著躲避。
蔣文樹聽到裏麵動靜不對,忙上前推開門,看見親爹把親娘往死裏打,光看動作就特別嚇人,他衝進去阻止:“爹,有話好好說,不要打。”
蔣滿倉力氣很大,奈何身上有傷,很快就被兒子製服。他狠狠瞪著柳氏:“這門親事我不答應,就算小妹願意,也不許她嫁!”
柳氏捂著傷處,痛得直吸氣,聽到這話後,一臉的慌亂。
蔣滿倉又狠狠推開兒子:“沒良心的東西,隻顧著你娘,要不是老子,你們全都餓死了。特麽的,碰到我的傷了。蠢貨,滾遠一點。”
聞言,蔣文樹下意識去看父親的肚子,那處好像真的有血跡滲出,當即就生出了幾分愧疚。
“出去。”蔣滿倉嗬斥。
蔣文樹不動:“家裏就指著娘幹活,你把她打傷了,我可不會做飯。”
看孩子一臉倔強的站在自己麵前,蔣滿倉心裏軟了軟,如果不夠孝順,孩子早就顛了。
“去吧,我跟你娘好好說幾句。”
蔣文樹一步三回頭,關上門後也沒走遠,就在門口蹲著。
屋內,蔣滿倉冷笑著道:“我再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不說實話,我就不答應這婚事!”
柳氏捂著傷,好半晌才道:“我確實有私心。那大河……不是表妹的親生孩子,表妹她當年有孕時去山上幹活,背了一大捆柴,被路旁的樹枝一帶,連著柴火一起滾落了好遠,回來後就發動,生下來的孩子沒了不說,還傷了身子,大夫說,她一輩子都不可能再有孕。我那時快要臨盆了,還去安慰了她。”
蔣滿倉眯起眼:“接著說。”
柳氏已經開了口,說話便順暢起來:“村尾獨自一人住的那個大娘,你還記得麽?她有個女兒叫綠柳,比我小七八歲,當初嫁去了城裏。”
見蔣滿倉點點頭,她才繼續道:“綠柳他爹去得早,母女倆的田地被她叔叔占完了,還將二人趕去了村尾破屋子。那家簡直畜牲不如,這樣了還不放過母女倆,又把綠柳賣到了城裏。綠柳她不知怎的,跟一個富家公子認識了,回來時肚子已經好大……”
蔣滿倉這些年不在村裏,也沒聽說過這些閑事,不過,村尾確實有個大娘獨居,綠柳也確實嫁去了城裏。他好奇問:“大河就是她的孩子?”
柳氏點點頭:“人家那邊富裕得很,沒接大河就是因為大河是成親前生的。咱們這些莊戶人家都看不起這種還沒成親就生下來的孩子,大戶人家也一樣,她將孩子生下來後就送到了村頭,剛好表妹沒了孩子,奶漲得厲害。表妹夫就將孩子抱回去養著了。”
說到這裏,她聲音壓得更低:“表妹有個遠房的姑姑在城裏做工,已經得了消息,說她最近會回來將孩子接回去安排婚事。你說,這村裏的姑娘想要嫁入大戶人家何其艱難,那如果是大河還沒回去……這就比較容易了。他爹,你覺得呢?”
蔣滿倉半信半疑:“你說的都是真的?”
“絕無一個字的假話。”柳氏將拐棍兒撿起來放好:“這婚事真的挺好,說起來,大河才十五,如果不定下這婚事,等他回了城裏,咱們再想攀,那是萬萬攀不上了的。表妹也有自己的想法,她不樂意有城裏的富貴姑娘做兒媳,怕轄製不住,想著村裏的孩子踏實肯幹聽話孝順,這才想在人回來之前定下小妹。”
蔣滿倉找不出她這個故事的破綻,道:“既然是這樣,你實話跟小妹說了就是。”
“孩子還小,藏不住話。萬一說出去了,綠柳就知道咱們在算計她,實在不美。”柳氏苦笑:“他爹,你就幫著促成了這門婚事吧。”
蔣滿倉上下打量她:“以前我還小瞧你了。”
柳氏尷尬:“他爹,一會我就去沈家商量婚事,這個月底綠柳就會回來,咱們趕緊把小妹嫁過去。行麽?”
蔣滿倉找不到拒絕的理由,嗯了一聲。
柳氏頓時鬆了口氣:“對了,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知道就行,千萬不能往外說。本來我打算事成之前跟誰都不提的。”
走出屋子的柳氏,雖然走路不太靈便,一瘸一拐的,但眉眼間俱是笑意。她一眼看到了院子裏的楚雲梨,道:“小妹,你爹都答應了這門婚事。回頭別亂跑了,安心備嫁吧,等婚事定下,我帶你去鎮上做新衣。”
她想了想:“你想要什麽陪嫁,都可以提,如果我能辦到的,一定盡力!”說到這裏,左右看了看,見沒有其他人,低低道:“本來我還想拿那二十兩銀票給你壓箱底。沒想到不見了,你隻要願意嫁,我給你壓十兩!”
楚雲梨揚眉:“當初大哥成親,好像都沒花到這麽多。”如果給蔣文木這麽多銀子,婚事早就成了。
柳氏眼神意味深長:“所以說,我疼你嘛。”
“我沒看出來。”楚雲梨想了想:“那你先把銀子給我。”
柳氏隨口道:“出嫁的時候,會給你的!”
“我現在就要,不然,我不答應這親事。”楚雲梨似笑非笑:“等沈家上門,我就大吵大鬧。你也不想丟臉,讓人議論你不管女兒意願非要將閨女嫁給一個混混。對不對?”
柳氏咬牙:“你這丫頭!”
她從腰間掏出銀子。
楚雲梨伸手去接。
她手一抬:“別弄丟了。”
“放心!”楚雲梨一把接過,抬步就出門。
柳氏見狀,追問:“你去哪?倒是先把東西放下啊!”
“隨便走走。”楚雲梨丟下一句話,已經朝著村口而去,這邊離鎮上有點遠,她找了個牛車送自己。
百花鎮二十多裏外就是府城,這兒還算繁華,楚雲梨轉悠了一圈,買了半扇豬肉,又買了不少佐料,剩下的銀子選了一大包熟食,還將鎮上賣得最好價錢最貴的點心選了一堆,花掉近三兩。選完這些,又去了繡坊花七兩買了一匹綢緞,當場就讓人照她的尺寸做成了新衣,足有八套。
楚雲梨拿著一大包東西回到鎮子口時,隻剩下了一把銅板。她找了馬車將自己送回家中。
其實村裏人最近挺忙的,種子雖然下了地,但得除草啊!春天的草長得那麽快,除完一輪,又可以從頭開始。今年蔣家發生了那麽多的事,地都還沒種完。當然,也沒人能去種了。
柳氏盤算著將地租給村裏的人……因此,楚雲梨回村時,基本沒有遇上人。
這邊柳氏剛去河邊洗了一大堆衣裳回來,盆裏裝得太多,壓得她腰都彎了。心裏暗罵那丫頭都已經答應了婚事還不幫家裏幹活。結果一抬頭就看到門口停著的馬車,還有從馬車上搬下來的一大堆東西。
隻一眼,她先看到了那半扇豬肉。
蔣文樹正歡喜地搬東西,車夫不是百花村的人,隻是認識這裏麵的人,跟蔣家不熟,幫著卸完了東西後就調轉馬頭離開。
柳氏強忍著才沒有當著車夫的麵多問,她將衣衫放在院子裏,眼看車夫走了,等不及晾衣就直接問:“小妹,這些都是你買的?”
楚雲梨頷首:“對,我看家裏的醃肉的沒了,大嫂還在坐月子,又有幾個傷患,不能缺肉。今兒去鎮上時運氣還算好,胡屠戶的肉剩下了一大半,我就全都買了。”
那些話落在柳氏耳中,她壓根兒就沒入心,實在是除了豬肉之外,邊上還有不少的東西。她眼神從那些東西上掃過,心裏盤算著要花多少銀子,粗粗一看,至少二兩銀。那鹽醬醋都不便宜,尤其還有白米和白麵各自半袋。
那是白米和白麵啊,這可是大戶人家才吃得起的。她過年都不敢這麽買!
她看完後,聲音都抖了:“花了多少銀子?”
楚雲梨掏出一把幾枚銅板遞上。
蔣文樹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終於察覺到不對。他還以為是母親特意讓小妹去鎮上買東西回來給一家人補身子呢……至於為何叫小妹,應該是小妹最近不愛幹活才使喚她。
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這麽一回事。
他垂下眼眸,反正東西已經買回來了,退是不可能退的。這麽一想,又變得坦然,盤算著割哪一塊來給妻子燉湯,這兩天奶水都少了,正缺肉呢。他去廚房拿刀出來,正認真比劃呢。忽然覺得有黑影壓過來,眼前一閃,刀已經被人搶走。
柳氏拿著刀,咬牙切齒地問:“就剩這點了?”
楚雲梨頷首,一本正經:“你說這是我的嫁妝,那肯定是隨我怎麽花啊。反正這整個百花村,就沒有願意花十兩銀子給閨女陪嫁的。就算有銀子,也不是這種花法。要是真讓我拿這麽多的銀子出嫁,外人不說,我自己都不好意思。”
“給你就是你的,管外人做甚?”柳氏氣得聲音都啞了:“你真全花光了?這些東西用不了十兩啊。”
楚雲梨故作不好意思:“既然是嫁妝,我肯定要為自己準備點東西,買了兩床被子,其他的我買了一匹料子,做了薄厚各四套衣衫連鞋襪一起。料子比較好,花了七兩銀子。”
柳氏險些厥過去,整個人搖搖欲墜。
而被搶了刀的蔣文樹也終於反應過來,聽完了母女倆的對話,尖聲問:“娘,你竟然給小妹這麽多的陪嫁,跟誰商量了?我在家裏辛辛苦苦這麽多年,一個子兒都沒見著,孩子他娘沒奶水都沒有一口肉吃,你憑什麽把銀子都給小妹?她是你的女兒,我也是你兒子呀,屋中那個還沒滿月的更是你的孫子。別人家都是重男輕女顧著家裏的兒子,有些甚至把女兒賣了回來補貼兒子。我不要求你偏心家裏,至少也別這麽過分,這分明是想把整個家當都送給閨女出嫁……”
柳氏問話時下意識壓低了聲音。畢竟這事情不好鬧的。
楚雲梨說自己花銀子的事時,就像是說一日三餐那麽尋常,聲音也不大。屋中的人是聽不見的。
可蔣文樹這一嚷嚷,裏麵的人立刻就聽見了。
蔣滿華臉色陰沉沉的。
那天匣子打翻後,最貴重是二十兩的銀子,然後就是一個十兩的銀錠。剩下的都是些零碎,全部加起來不知道有沒有五兩。後來那張二十兩的銀票不見了……而她居然將十兩銀子給小妹陪嫁。
這是個有數的人?
蔣滿倉更是直接開門走了出來:“你用得著陪嫁這麽多麽?”
柳氏欲哭無淚。
她給銀子的時候也沒想到小妹這麽沒腦子。正常人拿到這麽大一筆銀子,肯定都是藏起來,絕對不往外說。
小妹可倒好,生怕別人不知道,當天就花完了。對上蔣滿倉怒火衝天的眼神,她辯解道:“小妹不願意嫁,我這是哄她呢。就是沒想到她一下子全都花完了。”
蔣滿倉冷哼:“趕緊去鎮上退。”
“退不了。”楚雲梨細聲細氣:“這衣衫料子太貴重,方才已經簽了契書。如果我反悔的話,隻能退到一兩銀子。”
蔣滿倉皺眉:“這不公平。”
確實不公平,就算料子剪開了,至少也該退一半。隻退一兩是楚雲梨主動要求的。
她沒想退,就是要讓柳氏心痛。
柳氏心痛如絞,捂著胸口好半晌找不到自己的聲音,緩過氣來後啞聲道:“死丫頭,三兩銀子買了一馬車的東西,你竟然花七兩做衣衫……”
太過生氣,說到後來都失了聲。
蔣文樹很生氣。他辛辛苦苦這麽多年,手頭的私房連一兩銀子都沒有。憑什麽要給小妹十兩?當初三妹出嫁,也才二兩的壓箱底。娘也太偏心了!
楚雲梨振振有詞:“既然是我的嫁妝,那肯定是花在我身上,比起別的,我更想穿好料子。花都花了,你想怎地?大不了我不嫁了!”
柳氏噎住。
銀子都去了,她還不嫁,那豈不是白花了?
“不行!”
楚雲梨攤手:“就說嘛。”
蔣滿華忍無可忍:“我做了這麽多年的活兒,連一錢銀子都沒見到,你居然給一個丫頭片子十兩做陪嫁?”分他一半都好啊!
或者,把銀子給丫頭的時候告訴一聲,他想法子搶過來都行啊!
所有人都在質問柳氏,包括周氏,她還沒出月子,這幾天身子好轉了點,時常在屋中走動。此刻推開窗戶:“娘,你是打算將小妹送出門子後一家人不過了吧?再疼女兒,也沒這種做法嘛。”
柳氏方才從兒子手裏搶過刀,本來是想砍人的。但那隻是一時衝動,她到底是砍不下去。
楚雲梨將刀拿了過來:“我知道不能全帶走,所以買了這些東西。大夥都消消氣,今兒我做飯,一會兒就得。”
她割了一塊肥瘦相間的肉進屋,又將上麵的排骨剃下來:“這些給嫂子燉湯。”
周氏:“……”
妹子這麽有心,她好像不應該責備。
對,要怪就怪婆婆給銀子太大方。
所有人都是這種想法,於是,楚雲梨在廚房忙活時,外頭柳氏一直在手忙腳亂的解釋。
兩刻鍾後,粥已經熬好,肥肉片子下鍋,肉香味彌漫在整個院子裏。一家人氣歸氣,又忍不住直咽口水。
楚雲梨手藝不錯,比原先小妹做的飯菜要好吃。她解釋:“我特意買了一種黃豆醬,那掌櫃說,炒肉特別好吃,如果不好吃他願意退。大家都來嚐嚐。”
吃飯時,一家子都挺沉默,吃肉愣是吃出了一種咬牙切齒之感。
值得一提的是,楚雲梨去鎮上的間歇,柳氏怕事情生變,已經讓沈家上門提親。
也就是說,兩家的婚事已經定下了。
院子裏氣氛沉悶,楚雲梨不管這些,吃完了之後,抓了兩包點心遞給周氏,剩下的搬入了自己房中。
蔣家兄弟看見後,都沒脾氣了。
這丫頭也不算沒良心,好歹還買了那麽多細糧和肉呢。
柳氏吃完,也不敢大呼小叫讓人自己收拾碗筷,自個兒悄摸去了廚房忙活。
忙完了,她不敢回房,磨磨蹭蹭去將草割了,哪怕天色已晚,她還是摸黑將院子裏仔仔細細打掃了一遍,回房時,村裏大半的人都已經歇下了。
她推門而入,想著蔣滿倉睡著了最好。可惜,她還沒進門,屋中就亮了起來。
蔣滿倉臉色沉沉的靠在床頭:“你說將小妹嫁過去是做富家夫人的,為何要給那麽多的陪嫁?沈家又沒要求,沈大河的親娘如果真如你所言嫁入了大戶人家,壓根也看不上這點兒。”眼看柳氏沉默,他一巴掌拍在床板上,拍得“啪”一聲,抖落了一大片灰塵。
“說!”
柳氏在幹活的時候就已經在想如何解釋,嚇了一跳後,張口就來:“我怕小妹被人看輕……”
“放屁。三妹出嫁時,你都沒舍得給這麽多。”蔣滿倉怒氣衝衝:“今兒你不說清楚,老子打死你!”
柳氏嚇得往後退:“我去茅房。”
去茅房也躲不過,蔣滿倉鐵了心要問個水落石出。另一邊,蔣滿華也支起了耳朵。
柳氏在茅房磨蹭了小半個時辰,才往回走。
路過屋簷下,被蔣滿華叫住:“你是不是將我這麽多年的工錢補貼給了小妹?”
並不是這樣,不過,這是個好理由。柳氏回房,道:“滿華幫著幹了這麽多年的活,不能讓人白幹……”
話才開了個頭,蔣滿倉就怒火衝天:“人家沒白幹。他又不是傻子,一點好處沒給,他能願意忙活這麽多年?人家都不要酬勞了,你倒是上趕著。柳氏,再提醒你一次,家裏的銀子是老子辛苦這麽多年拿命換來的!”
柳氏嚇得直哭。
這一次,蔣滿倉卻不容她糊弄,連身上的傷都顧不得,上前一下子掐住了她的脖頸:“不說,就死!”
他真的特別生氣。
柳氏被掐得就是翻白眼,真以為自己會死。跟小命比起來,其他的事都微不足道。她不想死,忙不迭嗚嗚嗚叫喚。
“我說……咳咳咳……咳咳咳……”咳得蔣滿倉沒耐心了,她眼淚汪汪道:“小妹她不是我生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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