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2 四妹 十九 柳氏暈倒了,蔣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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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暈倒了,蔣滿倉總算找回了兩份理智,他最近一直都在養傷,做什麽事都顧及著自己的腿,著急歸著急,卻沒有上前。
蔣滿華也沒想到堂哥會在外頭搞出這一樁事,他忽然覺得這是個機會。
活了半輩子,家是別人的,女人是別人的,孩子是別人的,這麽多年辛辛苦苦攢的東西還是人家的。忙活半天,等於什麽都沒落下。
但如果這夫妻二人分開了,柳氏應該沒有別的選擇,會留在他身邊。他看了一眼那邊的沈大河……那個孩子跟他親娘有幾分相似,多半是自己兒子。
就算不是,隻要把這孩子好好攏在身邊,讓他以後給自己養老送終,應該能成。
想到此,蔣滿華顧不得腿上的傷,上前將人攬在自己腿上。
蔣滿倉剛有點後悔,看到這番情形,頓時臉都黑了。
而另一邊的玉娘像是被嚇著了似的:“這……我是不是不該來滿倉,我聽說你受了傷後就來不及想別的,又聽說你不去碼頭了,一著急就跑了來,真不是想攪和的們一家人吵架的。”
蔣滿倉心頭一股氣到處亂竄,梗得難受:“我們這家複雜得很,雖是住在同一屋簷下,卻不是一家人。”
關於自己媳婦在家裏另找了一個男人的事,蔣滿倉從未往外露出半個字。這實在不是什麽風光的好事,真傳到了船上那些人的耳中,眾人嘴上不說,私底下一定會笑話。就是在玉娘跟前,他也從未吐露過此事。
因此,玉娘看見那像是捉奸一般,質問自己的女人,忽然就被別的男人攬入懷中,看那樣子也不像是哥哥或是兒子……那男人與蔣滿倉有些相似。
嫂嫂和小叔子
玉娘不敢深想,可回頭看到蔣滿倉臉色黑如鍋底,頓時啞然:“那是你媳婦”
蔣滿倉不願意承認,幹脆不答話:“看也看了,你走吧。”
玉娘淚眼汪汪:“你個沒良心的,咱們這麽多年感情,我跑這麽遠來探望你,連頓飯都吃不上天都要黑了,讓我這會兒出門,萬一遇上了歹人怎麽辦”她擦了一把淚:“就當我沒來過吧。”
說著,就跑了出去。
蔣滿倉方才是心裏煩躁才將人攆走的,看到人真的跑了,又覺得她方才那番話有道理。一日夫妻還百日恩呢,他們暗中來往了好幾年,怎麽也有百日了,他顧忌著自己身上的傷,沒有親自去追,而是看向邊上傻了眼的兒子:“老大,你去把人追回來。”
蔣文樹是做夢也沒想到自家老爹在外頭還找了個女人,被喊回了神後,拔腿就追了上去。
聽父親的吩咐隻是下意識的想法,跑了兩步他就反應過來了,並不太想去追那個女人。此時一陣微風吹來,帶來了陣陣香粉的味道。他忽然想起來孩子他娘念叨過,但凡是女人上臉的東西都特別貴,越香的東西越是買不起……自家買不起,這女人卻跟住在了花粉中間似的,不知道花了多少銀子。
一般像這種扭著男人不放的,自己都沒多大的本事,她這一身的穿著打扮,應該全是父親給的。
誰又能肯定父親給的隻是吃穿
聽說跑船很賺,父親這些年拿回來的銀子是女人一輩子也賺不到的。但萬一還有呢
想著這些,蔣文樹隻頓了頓,用以比方才更快的速度追了上去。他一個鄉下莊稼漢子,有力氣動作也快,很快就攆上了玉娘,也不開口勸,直接一把將人拽住:“爹讓你回去。”
玉娘垂下眼眸:“我還以為他真的是個沒良心的。撒手,我自己走。”
手腕被拽得生疼不說,這年輕人也跑得太快了。
看到人回來,蔣滿倉鬆了口氣。
“你也是,還這麽大的氣性,今兒留下來吧。老大,帶著你媳婦做點飯待客。”
蔣文樹確實想要查清楚父親在這個女人身上到底花了多少銀子,但這種事直接開口詢問……他張不開那嘴,再說,問了人家就一定會說麽
反正人已經留下了,思量一下再說。心裏存著事,他恍恍惚惚進屋。
周氏對院子裏發生的事情不說全部都清楚,九成還是知道的。看見男人真的竟然叫自己出去做飯,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壓低聲音嗬斥:“我還在坐月子呢。”
不是她不懂得待客之道,而是鄉下的婦人就不能太能幹,今天要是去廚房做飯了,日後再想在屋中等著別人送到嘴邊,簡直是癡人說夢。
她打算在屋中躺兩個月,反正最近隻是拔草。
草嘛,勤快就多拔一茬,不得空少拔一次也相差不大。
主要是她已經倆兒子了,生孩子的次數不多,等坐完了月子,再想這樣躺著休息,怕是婆婆要從村頭罵到村尾,不把她罵個死臭都不算完。
蔣文樹看了一眼外麵,坐在床沿,低聲道:“我在想,爹到底給了那個女人多少銀子你說要是隻有一點點,至於追到家裏來麽”
周氏一愣,這是她沒想到的。
“可家裏這些年已經買了十幾畝地,還有這個院子……”
從地基到修建起這麽好的房子,又買那麽多的地。算得上是白手起家,加起來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幾乎是從村裏最窮的人家變成了最富裕的人家。
都拿回來了這麽多,難道還有多餘的
周氏不太相信。
她這麽想,也就這麽說了。
“可跑船到底能賺多少,隻有我爹知道啊!”蔣文樹心頭有點不高興,一家子辛辛苦苦幹活,結果父親賺到了銀子居然在外頭找女人。
哪怕家裏寬裕,他手頭也從未寬裕過,在他看來,花銀子找女人是最蠢的,又不是沒媳婦。如果有人倒貼錢,他說不準會願意。
周氏皺眉:“可我要是出去做飯了,往後就都是我的事了。”
蔣文樹也知道這道理,無奈地道:“小妹還在的時候,可以等著她伺候。她走了還有娘。可娘都倒下了……”
周氏打斷他:“不還有小草嗎”
“小草那脾氣,就跟誰欠她銀子似的。對著那張臉,你吃得下去”蔣文樹提及妹妹,心頭也挺發愁的。
但凡誰家有一個被夫家休回來的妹妹,都會發愁。尤其親娘的名聲不好,妹妹又成親三年不生孩子,再想找個好人家,沒那麽容易。偏偏她最近脾氣不得了,什麽活兒也不幹,天天還給人甩臉子,村裏人都看在眼裏。再這麽下去,就更難嫁出去了。
周氏咬牙:“我吃得下。”
“可她也不幹呀。”蔣文樹起身:“你以為誰都跟小妹似的別躺著了,能動就起來動吧,先把飯做了,咱們找個機會試探一下那個女人,問出她到底有多少家財。再看看有多少是爹給的,能追就追回來一點。”
眼看媳婦還不動彈,他低低道:“二弟跑去做了上門女婿,家裏的東西可都是咱們兩個孩子的。咱們可是為孩子劃拉。”
這話有理,周氏飛快起身,兩人一句沒多說,直接就去了廚房。甚至蔣文樹還出來跟玉娘打招呼,又問父親:“爹,家裏沒什麽菜,要不要宰一隻雞”
玉娘忙道:“不用這麽麻煩,隨便吃點就行。”
“不麻煩,雞頭一剁,燒水拔毛,最多半個時辰就得。”蔣文樹笑吟吟。
蔣滿倉賺了這麽多的銀子,也不在乎多殺一隻雞,再說了,這當著客人的麵問過又不殺,顯得一家子虛情假意的。
“殺吧,動作快些。你玉姨趕了這麽遠的路,又不敢在路上亂吃東西,早已經餓了。”
玉娘接話:“我主要是怕被人算計。這女子孤身一人上路,萬一讓人給藥倒了,就不知道會在什麽地方醒。人心險惡,外頭且亂著呢。”
蔣文樹笑著附和:“是。尤其不能穿得太好,玉姨這一身可不便宜,不知道多少銀子能買”又解釋:“我那媳婦眼皮子淺,也想要弄一身,但我又沒多少銀子,不好直接去鋪子裏問……”
“這身一兩銀子。”玉娘笑吟吟:“沒有你們以為的那麽貴,碼頭上外頭來的料子很多,有些鎮上賣得特別貴,在那就特別便宜。”
蔣文樹暗地裏咋舌,一兩銀子一身衣衫還不貴
也不知道這女人到底從父親那裏劃拉了多少。周氏也是同樣的想法,從廚房裏探出頭來:“玉姨,你的香粉很好聞,貴不貴好不好買”
“這也是京城來的貨。”玉娘很享受他們土包子一般羨慕的眼神,伸手比出兩個手指:“得二兩銀子才能買到。”
能買到一大罐,三年都用不完。
其實香味越濃鬱的東西越便宜,真正的大家夫人,喜歡清淡雅致的味道。
她這番炫耀落在蔣文樹夫妻二人眼中,就變了味道。
夫妻倆對視一眼,蔣文樹重新進了廚房後,低聲道:“還得試探。”
周氏皺眉:“又不能直接問人,不如你去問爹吧!”
蔣文樹一想也是,夫妻倆做好飯,剛好蔣滿倉要去茅房。
他已經養的差不多,早在前些天去茅房時就已經不要人攙扶。蔣文樹特別殷勤地追了上去。
“爹,你跟那個玉姨來往了多久”
蔣滿倉的聲音從茅房中傳出:“好幾年了。她是個寡婦,在碼頭住著……”經常有些男人去她那兒坐一坐。銀子給得少的,就喝兩杯茶或是吃一頓飯。給得多的才能進屋。
不過,蔣滿倉不好意思說自己在外找女人的事,含糊道:“隻是認識,我不常去。”
蔣文樹根本就不信這話。
如果兩人來往不多,何必巴巴地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