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5 四妹 二十二 完全不知道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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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全不知道好麽?
    在楚雲梨看來,  徐三爺就是個老好人。不然也不會娶一個鄉下丫頭,哪怕為此被母親討厭也初心不改,甚至這些年來身邊隻有綠柳,  在發現綠柳瞞著自己這麽大的事情之後,隻是將孩子接回來,  沒有對她發作。
    當然,  楚雲梨不覺得將綠柳晾在一邊算是懲罰。
    有吃有喝,又沒被人限製行動,  哪裏算得上是懲罰?
    “三爺要休你?”楚雲梨一臉驚訝。
    婆婆聽明白這話後,  臉色瞬間就白了。她當初不願意讓女兒嫁入大戶,  人家怕的就是這個,結果,  這麽多年過去,  夫妻倆孩子都有了,徐三爺一臉和善的樣子。她以為不會發生這種事了的。
    “別胡說,  到底怎麽回事?”
    綠柳還沒有出聲,門口又來了馬車。她聞聲回頭,看見馬車上下來的徐三爺,  氣道:“你追來做甚?這是我閨女,  我就是過來發發脾氣,又不會將她如何,  你用得著這麽……”
    話未說完,她直接啞了聲。
    徐三爺丟出一張紙,飄飄蕩蕩落在她腳下:“綠柳,  夫妻這麽多年,你從未將我的話放在心上過,以前我想著你孤身一人跟著我在府裏不容易,  都忍了下來。可現在,你為難的是我們兩人的血脈。她那你的親生女兒啊,被你丟在鄉下這麽多年已經很可憐了。是給了一些東西,但這本就是屬於她的!”
    綠柳不認識字,但這麽多年耳濡目染下來,還是認識幾個,就比如“休書”二字,她是認得的。
    此時地上那張紙上大大的“休書”二字,除非瞎子才看不見。
    綠柳茫然抬頭,看他一臉嚴肅,喃喃問:“你認真的?”
    徐三爺嗯了一聲:“當初我娶你,是看你單純善良,又隻能依靠我。後來還……”沒了孩子。
    當然,現在才發現孩子還在,隻是被她扔了而已。他想到這些,心中痛極:“是我看走了眼,一個連親生骨肉都能隨意拋棄,冷眼看骨肉受罪的女人,比這畜牲還要不及,善良跟你根本就不搭邊!”
    他一字一句的道:“我愛的是當初那個滿心滿眼隻有我,連小貓小狗都舍不得傷害的女人。不是丟棄親生骨肉,利用親生孩子的死來讓我憐惜的你!”
    “今日之後,你我夫妻之情絕矣。”
    綠柳麵色煞白。
    因為她看出來了,此時男人是認真的,他是真的想要休了她。
    一想到即將沒了徐三夫人的身份,綠柳腿肚子直打哆嗦,根本就穩不住。她癱坐在了地上,不甘心地往徐三爺麵前爬去:“你不要這樣,我錯了還不行嗎?我們可有兩個孩子,再討厭我,你也要為他們著想呀。沒有親娘的孩子議親,會被人低看的,你那麽疼孩子,怎麽忍心讓他們被人小瞧?”
    她渾身沒力氣,爬了半晌才挪到徐三爺麵前。
    徐三爺居高臨下看著她:“我讓你不出來,你不聽。”
    “聽!”綠柳忙不迭道:“以後我都聽你的話,讓我往東就往東,讓我往西就往西。不讓我見小妹,我一輩子也不來了。”
    “遲了!”徐三爺扒拉開她拽著自己衣擺的手:“這是我閨女準備的衣衫,別給我扯壞了。”
    他看了一眼楚雲梨:“這女人慣會裝模作樣,你別可憐她。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徐三爺話音落下,人已經出門上了馬車。
    他並不擔憂這孩子會被人欺負,每次母女倆對上,孩子都沒吃虧。他留在這裏,反而會讓她束手束腳。再說,還有老太太在呢,綠柳再瘋,也不會對親娘動手。
    馬車很快消失在街尾,綠柳頭上回過神來,尖叫一聲:“三爺!”
    丫鬟忙上前去扶,被綠柳一把推開。她往門口奔去,確定馬車已經不在,回頭看向楚雲梨的眼神如淬了毒似的。
    “我就知道你克我!果不其然,你一出現,三爺就惱了我,如今更是要把我攆走。”綠柳一步步逼近:“你為什麽不死?為什麽不去死?”
    太過分了。
    婆婆上前,將外孫女擋在身後,皺眉道:“這事跟甘甜無關。”
    “怎麽沒有關係,如果不是她在中間挑撥我們夫妻感情,三爺又怎麽會這樣對我?”綠柳聲音尖銳:“你讓開!”
    婆婆不讓。
    憤怒之中的綠柳腦子裏一片空白,衝動之下,伸手抓住婆婆一推。
    楚雲梨麵色微變,忙上前將人扶住。
    由於婆婆身子不穩,又是朝邊上倒去,楚雲梨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將人扶住。她的騰不出空來,而綠柳已經撲上前抓她的臉。
    電光火石之間,婆婆伸手一擋,手背上瞬間就有了幾個血印子,眨眼間已經有血流出來。
    婆婆手背疼痛,心中特別失望,怒吼道:“住手。”
    這一生猶如石破天驚,綠柳被嚇了一跳,看到母親手背上的傷,她喃喃道:“我不是想打你,是想……”
    “想怎麽?”婆婆氣不打一處來:“你想抓甘甜的臉?我這手背皮糙肉厚都被你抓得這麽深,你那爪子要是落到甘甜臉上能不留疤?綠柳,你是瘋了嗎,這是你的閨女,我們倆都是你嫡親的人,不是你的仇人!”
    綠柳哇一聲哭了出來:“你們所有人都護著她,都不肯站在我這邊。娘,我被休了啊,以後怎麽辦?”
    婆婆麵色複雜:“你就沒留點私房?”
    綠柳哭聲一頓,瞄了一眼楚雲梨,道:“沒!”
    她那模樣分明就是有。
    婆婆見狀,也懶得戳穿她,揮了揮手道:“滾吧,既然不認甘甜,那你就當沒這個孩子。以後也別來了。”
    綠柳不甘心:“她害我們夫妻失和……”
    楚雲梨打斷她:“你已經不再是徐家的三夫人,而我還是徐三爺的女兒。你再在這裏鬧,欺負的是徐府的人。你想要教訓我,真想好了麽?”
    綠柳:“……”
    說實話,她不太敢。
    有些事情她萬分不願意承認,比如這丫頭搬出來之後將兩個鋪子的生意做得蒸蒸日上,母親還誇讚了兩句,實在公公都吩咐了手底下的管事不要為難甘甜,還讓管事得空就看顧一二。
    也就是說,這丫頭不隻是得三爺疼愛,在長輩那裏都掛了名的。
    她仗著生母的身份時常上門,這丫頭也不會跑去告狀,應該無礙。可她已經被休了,再往這邊來,就算徐三爺不管,那兩位也是要管的。
    那二人……她誰也得罪不起。
    一股怒氣在胸口亂竄,為了自己以後安逸的日子,到底是忍了下來。轉身拂袖而去。
    綠柳想要挽回徐三爺,還得找地方安頓自己,又要找人伺候,很是忙了一段。
    她忙碌的日子裏,楚雲梨這邊就特別清靜。本以為徐家兄妹二人會找上門來讓她幫忙求情,可從頭到尾人都沒出現。
    不是綠柳沒去找兄妹倆幫忙,而是兄妹倆不肯。
    徐三爺將這些事情看在眼裏,心裏愈發不是滋味。他不打算原諒綠柳,但兄妹二人對親生母親這般冷漠,也是他沒想到的。
    *
    百花村裏,關於蔣家的那些事鬧得沸沸揚揚。
    本來都沒什麽人說了,結果又來了一位玉娘,還住下就不走了。於是,這場戲愈發生動有趣起來。
    每天從蔣家門口路過,基本都能聽到他們在吵架。
    今日也一樣,沈大河起晚了,蔣文樹是很看不上。
    爹娘鬧成這樣,是他沒想到的。本來以為這家裏所有的東西都歸自己兩個孩子,結果憑空殺出一個沈大河不說,如今二人還鬧著要分家。
    這分給父親的東西,應該就不會屬於他了。
    “爹,別吵了。娘這些年在家裏挺辛苦的。”
    蔣滿倉大怒,一把掀開衣衫,露出肚子上縱橫交錯的幾道疤痕:“當初遇上水匪,老子險些死了。拉麵賺來的銀子夠你們一家子花銷,結果你還說家裏辛苦,腦子呢?”
    蔣文樹:“……”
    他隨口勸了一句而已,誰能想到父親會這麽生氣?
    罷!
    “我出門幹活了。”
    幹脆躲了。
    玉娘有些不安:“我還是不在家裏住了吧,去鎮上等你。這些天我可算見識了什麽叫流言如刀,村裏這些人太長舌了,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日子簡直沒法過。”
    蔣滿倉頷首:“好!”
    玉娘想走,柳氏不讓:“這女人把我們家攪和得天翻地覆轉頭就想走,沒門!要走可以,先把家分了。”
    蔣滿華折騰了半輩子,連個家都沒有,如今眼看有希望,那是抽著空就找柳氏商量。幾天下來,柳氏已經鐵了心要和離。
    而玉娘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說哪怕蔣滿倉什麽也沒有。她也願意和他做夫妻。
    於是,蔣滿倉也動了念頭,唯一談不攏的就是家中的財物。
    蔣滿倉認為這些銀子都是他賺的,要走也要拿走大半。
    而柳氏則認為男人長年在外,自己在家很辛苦,如今這水性楊花的名聲都是拜他所賜,他得補償。再說,他在外頭找女人,應該少拿一點。
    今兒又吵吵起來,蔣滿倉是真的煩了:“給我五十兩銀子,我即刻就走!”
    柳氏:“……”
    之前銀票沒丟的時候,家裏的存銀都有四十兩,給就給了。可丟了二十兩銀票,那可是五畝地!
    她舍不得!
    蔣滿華已經受夠了,他巴不得立刻就將男人攆出門,道:“好!”
    湊足五十兩後,也還有十來畝地,再加上這院子,也算得上是村裏的富戶。
    柳氏不滿意,就要發作。
    蔣滿華拽住她的胳膊,低聲勸道:“答應他算了,天天這樣日子都沒法過,他們倒是拍拍屁股走了,咱們夫妻倆要留在村裏做人呢,耽擱得越久,咱們的名聲越臭。大河還要娶媳婦呢。”
    這話有理,柳氏不情不願:“咱們白紙黑字寫明!”
    “行!”蔣滿倉一口答應了下來。
    蔣文樹不在,周氏雖然在哄孩子,但耳朵一直都支著聽外麵的動靜,見狀頓時就急了:“不行的,文樹不在,得問問他呀。”
    沈大河這些天吃飽了睡,睡飽了吃,根本不管家裏的事。此時二人要分家,他也懶得過問。
    不是他不想要銀子,而是這家裏根本就沒有他的立足之地。回來已經好多天,他覺得自己就跟個客人似的。仿佛蔣文樹夫妻倆才是主人家。就連蔣文雲,都隨時隨地給他臉色瞧。
    “這銀子又不是他賺的。”蔣滿倉不以為然:“去找個會寫字的來,咱們立刻寫文書,拿到銀子後我就走,以後再也不回來了。”
    周氏眼看他們不聽自己的話,抱著孩子拔腿就跑。
    很快,蔣文樹就回來了。
    “爹,你去城裏,誰伺候你?”
    玉娘笑吟吟:“不用你管,我一定讓他過得舒心。”
    蔣文樹皺眉:“我說的是養老送終。等我爹百年之後,你年紀都不輕了,怎麽安排?再說,這人生了孩子,就是想在走的時候有兒子辦後事,之後享兒孫的香火。你……”他嗤笑一聲。
    從頭到尾他就沒將玉娘往眼裏放。
    一開始被這女人的美貌給驚住,後來觀察的時間長了,一眼就看出她是那種地方出來的。就算不是花樓中的女人,也是暗娼。
    跟那種地方的女人談感情,簡直是笑話。女人分明就是奔著父親的銀子而來。
    她出現之前,一家人吵歸吵,但卻從來沒有說過分家的事,都是說將蔣滿華趕走。
    如果他一來,夫妻倆就鬧著要分開,還要把這家產一分為二。蔣文樹當即把話說得更明白:“我爹生了兩子一女,不能讓他老人家沒兒子養老送終。再說,人年輕的時候為自己打拚,老了之後就是為兒孫。我爹拿著五十銀子離開,在他死之前肯定是花不完的,到時候……”
    “閉嘴!”蔣滿倉嗬斥,玉娘那裏留宿一夜都要二兩銀子,這些銀子隻夠過一個月。
    她願意和他做夫妻,壓根就不是為了銀子。
    柳氏不滿:“老大又沒說錯,你留下來的東西本來就該他們兄弟兩個分。不能便宜了外人。”
    “我不要他的銀子。”玉娘忙道:“你們也可以把這些寫到契書上。”
    如此,母子倆總算是滿意了。
    晚一些的時候,蔣滿倉帶著玉娘找了馬車直奔城裏。
    兩人一走,院子裏頓時清靜下來。
    蔣文樹蹲在屋簷下,抱著頭特別生氣,可又沒法子。
    “娘,家裏還有多少銀子?”
    柳氏歎口氣:“所有的銀子都給了你爹。今年的糧食也賣掉了。不過你放心,咱們家還有十畝地……”
    蔣文樹煩躁地道:“但家中原先的家財比現在多很多!”
    柳氏沉默:“老大,我這一輩子,前些年跟著你爹吃了不少苦,後來有了你叔叔才輕鬆了些。我是個女人,也想要找人依靠。”
    “但你可以依靠兒子。”蔣文樹看了一眼叔叔所在的屋子:“他就是想要一個家,連自己的孩子都不疼,從頭到尾隻是利用你!”
    柳氏無奈:“你想讓他怎麽疼嗎?”
    蔣文樹反問:“當初他知道小妹的真正身世?”
    不知道。
    那不就結了?
    知道那個是自己女兒,就算不篤定,也有五六成的可能確定那是自己閨女,結果呢,小妹在家裏幹得比牛多,累死累活的,他從頭到尾就沒有幫小妹說過話。好多次犯懶,還使喚小妹來著。
    “對待自己的孩子都是這副冷淡模樣,指望他照顧你?”蔣文樹冷笑一聲:“娘,醜話說在前頭,二弟已經在鎮上給人做了上門女婿,以後咱們隻當親戚走動。指望他照顧你是不可能的,隻有我給你養老送終。咱們家裏的所有東西,全部都屬於我。你可別分給別人。”
    這個“別人”,指的自然是沈大河。
    柳氏當初願意讓小妹帶著十兩銀子出嫁,就是想分十兩銀子給兒子……後來銀子被小妹花完,雖然又還了回來,但方才已經貼給了蔣滿倉。
    也就是說,想要分沈大河東西,隻能是這間房子和那十畝地。
    柳氏沉默了下:“房子和地,你們一人一半。”
    蔣文樹瞪大了眼:“我不幹!”
    “由不得你。”柳氏強勢地道:“要怪,就怪你拖生在我肚子裏。”
    簡直不講道理了。
    蔣文樹看向沈大河:“你也不是孩子,該懂事了。這家裏的東西都是我爹賺來的,本就沒有你的份。娘偏心你,非要分一些給你,但你自己要懂事。該推辭就推辭。”
    沈大河輕哼:“這是她欠我的,親娘給的東西還往外推?我像是那種傻子嗎?”
    蔣文樹:“……你不要臉。”
    “好像你有臉似的。”沈大河說著這話,心裏也特別煩躁。這些天他都不愛出門,一走出去就感覺到有人在悄悄議論自己。到了現在,他總算是有幾分理解小妹當初為何不願出門不願說話了。
    恰在此時,蔣文草從屋中出來:“我還沒嫁呢,等我再次出嫁,娘要給我備一份嫁妝。”
    柳氏確實不打算讓女兒就這麽嫁出去,但這理所當然的態度也著實氣人。給了,那是自己憐惜女兒,孩子要感恩的。
    結果,好像自己欠她似的。
    “給不給,給多少,那是我的事。你不能伸手要。”
    蔣文草這些天在家裏憋壞了,但村裏流言紛紛,她又不能出門,饒是如此,她還是聽說楊三楂已經又定了一個未婚妻,據說是鎮上一個守望門寡的婦人……人家都娶妻了,她還不嫁,好像自己差了似的。
    因此,她想好了,得趕緊定親嫁人。這有豐厚的嫁妝和孤身一人出嫁,情形完全不同。前者可挑選的餘地還多些,遇上了窮人家,興許自己還能嫁個沒娶過妻的。
    她到不是嫌棄鰥夫,一來是鰥夫不容易找著年紀合適的,二來,人家三楂都能娶一個黃花閨女,她憑什麽不行?
    “娘,找媒人幫忙說親吧,我要嫁沒娶過的,窮不窮不要緊,主要是人好。回頭帶十兩銀子的嫁妝。”
    柳氏:“……”
    她艱難地問:“十兩銀子從哪兒來?”
    “當然是你給。”蔣文草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不說你是我娘,隻我落到被人休棄的地步都是因為你,這十兩銀子你就該出!”
    柳氏氣得險些厥過去:“你們夫妻過不下去,明明是沒孩子……”
    蔣文草張口就來:“我是你生的,也是你養的,沒孩子這事,你也有責任。”
    柳氏伸手撫著胸口,但這孽障是自己生的,能怎麽辦呢?
    她深吸一口氣:“你要改嫁可以,我也不會讓你空手出嫁,給你三兩做嫁妝。”眼看女兒不滿,她強調道:“這已經不少了,村裏的姑娘都沒有這麽多嫁妝。”
    蔣文草似笑非笑:“一個養在外頭的野種,你都願意分十兩,我還比不上他?”
    指的是之前借著嫁小妹分十兩銀子給沈大河的事。
    沈大河皺了皺眉:“那可不是我要的,是娘自己要分的。再說,我是兒子!”
    “不管男女,你都是野種。”蔣文草惡狠狠道:“我爹賺的銀子,可不是讓我娘花在你這種人身上的。就是因為你們父子攪和,所以爹才會走。”
    她以前看不慣小妹,正是因為小妹的身份。發現沈大河才是那個孩子,這份仇恨自然而然就轉移了。
    當然,她還恨著小妹,畢竟,小妹害得她和沈大河……一想到那些事,她就恨不得掐死那時候的自己。
    沈大河似笑非笑:“現在嫌棄我是野種了?別忘了,當初你帶我去田埂上散心說話來著。”
    蔣文草:“……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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