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麽多鬼，一直排到半山腰去了。
    壯沙一個人，可能也忙不完。
    我和黃毛加快腳步，迅速到了辦事大廳。
    這會兒，門口已經排好隊。
    壯沙坐在了前台位置。
    我和黃毛剛進去，壯沙便開口道：
    “黃毛，你維持秩序，別讓那些鬼鬧騰。
    李續，你負責讓這些鬼填報資料。
    這是資料單……”
    說完，將資料單遞給了我。
    我和黃毛都第一時間回了一句：
    “好嘞。”
    然後，黃毛就開始狐假虎威起來：
    “喂喂喂，那邊那個光頭，你在吵什麽？”
    “那個女的，別插隊啊！”
    “奶奶的，剛才就是你帶頭圍我車的吧？”
    “……”
    我拿著資料單，看了一眼。
    發現這單據，和我們之前討要陰債的單據，其實是一樣的。
    有基本訊息填報。
    姓名，出生年月，籍貫，死因，家住地址，陰壽啥的。
    我拿著這些資料，又在旁邊拿了筆，黑陰泥做的墨。
    “進來！”
    壯沙喊了一聲。
    這時，排在第一的一個壯漢鬼，穿著反光背心，還帶著個安全帽。
    迅速的從外麵走了進來。
    他剛進來，我就把單據遞給了他。
    “好，二位好！”
    壯漢很客氣的模樣。
    同時壯沙開口：
    “旁邊鏡子先照一下！”
    說完，指了指前台上，一個正方形的鐵鏡。
    這鏡子我以前沒見過，應該有什麽特殊之處。
    男鬼也沒遲疑，對著鏡子照了一下，什麽也沒發生。
    壯沙看完，點點頭：
    “好了。姓名，年齡，怎麽死的，借貸多少陰壽？幹什麽用？”
    壯漢鬼轉過身來，摸了摸腦袋：
    “嘿嘿嘿，我叫曹勇，死時38。
    生前在工地做工，從十二樓摔下去，被鋼筋刺穿了胸膛而死。
    我想貸陰壽四年，因為我孫子就要出生了，我想看著孫子長大。”
    壯漢鬼曹勇很老實的開口，說明死因和緣由。
    壯沙點點：
    “露一下死時的真容，然後填表，一會兒再看你能不能待四年陰壽。”
    “嗯嗯，好的！”
    說話間，壯漢鬼曹勇，渾身陰氣一陣，顯露出死時的模樣。
    渾身是血，腦袋都爛了，裂開了好幾塊，手腳都變形了。
    胸口位置，更是有個大血洞。
    這恐怖的死狀，看得我心頭也是涼涼的。
    “好了！去填表吧！”
    壯沙再次開口。
    “好好。”
    說話間，曹勇已經拿著我遞給他的表格，在旁邊填表去了。
    “壯沙，為啥要顯示死狀，還有照一下鏡子，這個鏡子很特殊嗎？”
    我開口詢問。
    壯沙含著棒棒糖道：
    “顯露死狀，是確定他們怎麽死的，說話是不是屬實。
    還有，這是一麵淨鏡。
    如果他們身上有陰煞怨氣等。
    這鏡子就會發出淡淡的熒光。
    這種鬼，我們就不能給他們借貸。
    一會兒這些鬼進來，讓他們，都按在這個流程走一遍。
    你負責詢問，我這邊負責看表審核，確定貸額。”
    第一次接觸到貸陰壽，感覺很新奇。
    之前還感覺很疲憊，現在一掃而空，很有幹勁。
    至於黃毛，已經在外麵作威作福了。
    “站好，誰要再插隊，立刻出去……”
    黃毛的聲音時不時的傳進來。
    我拿著表格，對著壯沙點頭：
    “好的，沒有問題。”
    很快的，第二個鬼進來。
    是個斯斯文文的小青年。
    “照一下鏡子，姓名，死時年齡，死因……”
    我按照壯沙的話，開始詢問。
    這個鬼照鏡子沒有問題，然後跟著開口道：
    “我叫韓文，死時十八歲，上體育課猝死。
    現在想貸四年陰壽，我想看著我女朋友大學畢業……”
    說完這些，露出死裝。
    這個韓文相比剛才的工地大叔，就要好很多了。
    除了翻白眼，看著很正常。
    隻是上個體育課猝死，實在是可惜了。
    但我沒多說什麽，隻是讓他填表，然後給壯沙審核。
    然後是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十個……
    一切都很正常。
    職業也涉及很多，老師、護士、空姐等。
    而壯沙那邊，已經審核完曹勇和韓文。
    最後也給曹勇批了四年陰壽，韓文卻被批準了一年。
    而這個審核標準，好像與壯沙手裏一本黑色的筆記本有關係。
    因為我發現，壯沙審核的時候。
    會把借貸鬼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寫到黑色筆記本上。
    然後，那筆記本就會浮現出數字。
    那筆記本，應該有些來頭。
    等事情完了，好好問問壯沙。
    此刻，又進來一隻鬼，是個中年大媽。
    我和之前一樣，重複著說辭：
    “照一下鏡子，姓名、死時年齡、死因……”
    中年大媽鬼照了照鏡子。
    可是她這一照，這方方的鐵鏡表麵，突然之間泛起了一絲熒光。
    見到這兒，我瞳孔一縮。
    這都來了十多個了，這大媽鬼，是唯一一個讓鐵鏡發光的。
    說明這大媽鬼，帶著陰煞怨戾氣的某一種，不能借貸。
    “我叫陳芬，死時五十四歲，街上碰瓷被車碾死……”
    聽到這裏，我都有些無語了竟然碰瓷的。
    “不用說了，你身上有戾氣。
    我們不借貸，自己去下麵報道去吧！”
    我直接開口。
    可話音剛落，這個陳芬就不樂意了。
    單手叉腰，一隻手指著我的鼻子，露出潑婦罵街的表情：
    “什麽叫不借啊？你當我不還啊？
    別以為，我死了就好惹。
    實話告訴你們，我生前是橫著走的人物。
    誰見了我，都得怕，死了也一樣。
    我要貸十年，我得回家看著我家老頭子，不能讓他偷女人吃。
    快貸十年給我吧！”
    我給看樂了，這人都死了，還是這潑婦模樣。
    難怪生前不要臉，跑去碰瓷被車碾死。
    “大媽，咱們館可不是你撒潑的地方。
    你自己出去，體麵點。
    一會兒我們動手，不好看。”
    我冷聲開口。
    “嗬嗬嗬？怎麽的，還想打人啊？
    人死了，就沒有王法了？
    你們要無法無天了？
    實話告訴你們，反正我要十年陰壽。
    你們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不然我就賴在這兒了……”
    說完，這大媽鬼陳芬，直接就開始耍無奈。
    一副，你能拿我怎麽樣的樣子。
    坐在前台的壯沙，已經無語的翻白眼。
    我們館的權限，最多也隻能貸四年，這張口要十年，簡直做夢。
    我也是看著這大媽冷笑。
    生前撒潑，可能有人慣著她。
    但死後還想撒潑，那就是自找沒趣。
    特別是，在咱們館撒潑。
    我也懶得廢話了，直接對著外麵喊了一聲：
    “小龍，進來挑蝦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