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少年遊 第四十章 你是最先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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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鳳凰的這句話,周雲是完全懵逼的。
    什麽情況?
    高高在上的妖王,遠古神獸鳳凰,在和我和和氣氣的商量?
    周雲頗為不解,其中原因,莫不是自己這團神火?
    他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其他的理由了,總不至於自己英俊的五官,讓遠古妖王一見傾心吧!
    搞笑。
    周雲雖然自戀,卻也沒自戀到那個地步。
    聽著鳳凰的話語,周雲認真打量她,一代妖王,擁有著睥睨天下的威嚴。
    “鳳凰精血本就是您的物品,您想怎麽處置都可以。”
    對於鳳凰精血,周雲是可有可無的,占為己有其實意義不大,到更像是一種收藏品的意味。
    畢竟他一介人族,難不成煉化了鳳凰精血,真能生出兩個翅膀?
    這不是血脈返祖,而是基因突變,物種變異了。
    要是被高手知道了,很可能會被抓起來,切片分析,研究一下這種變異是否可控。
    周雲可不想成為小白鼠,交出鳳凰精血,不僅沒有損失,還可以獲得一份機緣,甚至還可以讓妖族欠下恩情。
    這種不僅穩賺不虧,而且一舉兩得的事情,周雲當然很樂意去成全。
    聞言,鳳凰麵露異色,似乎周雲的回答有些出乎意料,低聲呢喃道:“他變了,不,他隻是沒有徹底複蘇。”
    旋即,她露出一抹絕美的微笑,溫柔道:“人族,你能夠這樣做,我很意外。我雖然相信你,可空口無憑,難以心安。”
    周雲聽出來了言外之意,鳳凰這是擔心自己隻說不做,既得到了機緣,又得到了鳳凰精血。
    這種事任誰都會懷疑,他表示理解,“卻不知我要怎麽做,才可以打消你的疑慮?”
    “立下天道契約吧。”
    鳳凰道:“與天道立市,締結契約,若你違背,則天道降下雷劫,將你抹殺。你可以願意?”
    周雲坦然一笑,認真道:“願意。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這人最講信用,即便沒有天道契約,我也不會出爾反爾。如今立下誓言,能前輩安心,那也無妨。”
    鳳凰仔細觀察周雲,見其眼神清澈,不見半點雜質,充滿真誠,不由得點點頭,淡淡道:“那你給我一滴精血吧。”
    周雲沒有猶豫,動作很麻利,右手在心髒位置輕輕一拍,一滴精純的心頭血口中飛出。
    心髒頓時傳來撕裂般的劇痛,周雲氣息瞬間就虛弱了許多。
    精血,乃是本源,一滴精血,需要很長的時間才會重新滋養成功。
    不過,周雲有乙木之晶,磅礴的生機已然在心髒中激蕩開來,以最快的速度開始滋養本源。
    見周雲如此爽快,鳳凰眼中的讚許之色愈發濃鬱,從心底已經認可了這個人族。
    鳳凰右手一揮,虛空之中出現一根無形的筆,以天地規則為墨水,虛空激蕩無邊漣漪,莫名道韻天地之間。
    隨著一個個天地規則書寫的文字完成,周雲察覺到冥冥之中有一股無形的線,將他纏繞住了。
    而那根線的盡頭,就是所謂的天道。
    周雲竭盡全力去閱讀空中的天道文字,卻根本認不出來,這種文字太過古老,以至於逍遙子都不曾收藏起來。
    罷了,一代妖王總不至於會坑我一個人族弱?
    鳳凰停筆,契約化作一張白紙漂浮到了周雲麵前,懸停半空,淡淡道:“你看一下,是否有覺得需要修改的地方,我們可以探討一下,一旦注入精血,就無法修改了。”
    “…………”
    周雲呆若木雞,看有什麽用,我一個字都認不出來。
    “額,要不你讀一下吧?我一個字都不認識。”
    他尷尬的笑了笑。
    鳳凰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故作鎮定道:“契約是這樣的,我承諾將鳳凰精血交給當代妖王,結下善緣,倘若違背此誓,願受天道懲罰。你聽清楚了嗎?”
    周雲是不認識字,可不是眼瞎,白紙上差不多五六十個字,怎麽從你口中讀出來,就隻有三十個字?
    你當我這麽容易忽悠嗎?
    “那啥……我看著寫了這麽一大段話,怎麽你就隻說了三十個字,是不是有什麽其他條件,對我隱瞞了啊?”
    周雲撓撓頭,作出一副無辜委屈的模樣。
    鳳凰一怔,還真忘了,字倒是不認得,關鍵是字數可以數出來啊!
    百密終有一疏。
    想我堂堂妖王,風華絕代一生,卻在敗在了這種不起眼的小細節上麵!
    可悲啊!
    原來妖族的劫難早就注定,是我這個做妖王的過錯,一直不曾注重細節。
    古人誠不欺我,細節決定成敗!
    鳳凰幡然悔悟,卻為時已晚。
    往者不可諫。
    過往種種,煙消雲散。
    我本就是一縷殘魂,執著這些又有什麽用嗎?
    還是先想辦法把這個人族給忽悠才是正事。
    啊呸!
    什麽忽悠,我一介妖王,怎麽會忽悠一個無知少年!
    這明明是善意的謊言,沒錯,就是這樣。
    他現在不理解我的做法,等將來長大了,肯定會感激我的。
    鳳凰的心理負擔瞬間一掃而空,怒道:“你是覺得我會騙你?我堂堂妖王,能拉下臉皮來騙你這個無知少年?”
    周雲低下頭,不敢說話,騙不騙的還說不清楚,關鍵是字數少了一半,我心頭很虛啊,萬一給我整一個霸王條款,那我不就裂開了?
    那可是天道契約,一言不合,就是雷劫啊!
    我的妖王殿下,我的小命就這麽一條,能不小心一些嗎?
    鳳凰歎息道:“罷了,那我就全文給你念一遍吧…………”
    她讀了一遍,字數對上了,但內容沒啥變化,就是加上了時間和地點之類的,無關緊要的文字。
    周雲數了數確認沒有問題。
    然而,還不來不及做出決定,鳳凰已經先下手為強了,將周雲的精血直接烙印在了天道契約上。
    鳳凰內心歡喜,表麵平靜,“恭喜恭喜,契約完成了,你可要遵守約定啊!小心天打雷劈哦!”
    周雲一怔,“就隻要我的精血?你確定你什麽都不出?”
    “我就剩最後一滴精血了,拿來簽訂契約了,你還送什麽?想白拿我的機緣?”
    鳳凰白了一眼周雲,道:“再者說,就算提供了精血,我隻剩下一縷殘魂,天道懲罰也沒用啊!你說對不對?”
    周雲認真想了想,鳳凰的一番話當真是天衣無縫,毫無破綻。
    可是為什麽總覺得她身上的帝王威嚴一去不複返了,想一個俏皮的小姑娘?
    甚至還是得意洋洋的小姑娘?
    不過,按道理說,鳳凰的確是一個小姑娘,也才兩千多歲,在漫長的壽元之中,相當於人類的十歲。
    鳳凰之所以看上比較成熟,主要是故意打扮的,太年輕了,可鎮壓不住一眾大臣。
    周雲想了想,覺得這件事應當沒有問題。
    然而,就在這時,契約似乎活起來了一樣,衝向他的額頭,噗嗤一聲,進入了眉心祖竅的神宮之中。
    這一次,周雲完全不用去辨認文字了,內容清晰的浮現在了腦海之中。
    文字挺長,總而言之就兩件事。
    第一,將精血無償送給當代妖王。
    第二,永生永世不得幫助人族對抗妖族。
    第一點毫無疑問。
    第二點也沒什麽不妥,隻要妖族安分守己,沒人願意掀起戰爭。
    隻不過,這最下麵的一個法印是什麽東西?
    周雲看不懂,琢磨不透,猜測是天道契約結成的標誌。
    就像是簽訂合同需要蓋章,一樣的性質。
    鳳凰道:“雖然欺騙了你,但你沒生氣,就是接受了?”
    周雲能說什麽,生米都煮成熟飯了,難不成能推到重來?
    “…………”
    “既然如此,我就兌現諾言,將機緣贈予你吧。”
    話音落下,鳳凰在周雲無奈的目光化作星星點點的光斑消失了,如螢火蟲散去。
    而她的身體隻留下一根紅色的羽毛,飄飄揚揚,如落葉飄零。
    周雲右手一揮,將鳳羽拿在手中,凝望滿天飛散的光斑,一時心頭沉重。
    雖然她坑了自己,但是親眼目睹風華絕代正直大好年華的妖王隕落,也不由得心生悲涼。
    等光斑散去,周雲才開始揣摩手心的鳳羽,其上蘊藏著鳳凰的氣息,道蘊深邃,頗為不凡。
    但是歲月流轉,萬載歲月流逝,鳳羽早就衰落了,僅僅隻是元嬰境的法寶了。
    以周雲目前的實力,恐怕竭盡全力,也隻能夠發揮出結丹境的威力。
    結丹境……已經夠了。
    玄虛宗莫凡?
    別再讓我遇見你!
    遇見我就是你的死期!
    周雲心滿意足,收獲頗豐,不禁也有一些躊躇。
    把鳳凰精血送給妖王,這件事真不好辦。
    雖說妖王就在隔壁的裂穀裏麵,但是誰也不清楚妖王對人族的態度。
    別到時候鳳凰精血送出去了,自己還搭了條小命進去,那就虧大了。
    區區鳳羽可真沒自己的小命重要。
    所以鳳凰精血要送,絕對不是現在,等將來結丹之後再來履行約定。
    反正天道契約也沒說截止日期,我這樣做肯定算不上違約了。
    周雲暗自得意,大步離開了廢墟,往岸邊遊過去。
    等周雲走後,廢墟中再次浮現鳳凰的虛影,這一次不是王袍,而是一襲白色裙子,頭發披散在腦後,頗為清純。
    她兩個腮幫子鼓起,懊惱道:“糟糕,忘記約定時間了,這小子絕對是想到了這一點!要是等他徹底複蘇了,肯定不會買賬了!”
    片刻後,她搖了搖頭,歎息道:“想不到你是最先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