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澤的聲音，聽不出多餘的情緒，但落到莫飛的耳朵裏，卻感覺到無比的莊重和熟悉。
    這樣的話，在過去的幾年裏，他聽過無數次。
    雖然不是完全相同，但從某種意義上，卻絕對相似！
    那句被他尤為深入的刻進內心深處的話，是這樣說的。
    “隻要練不死，就給老子往死裏練！”
    “老子的兵，上了戰場，誰看到都得抱頭鼠竄！”
    “老子的兵，上了戰場，閻王爺都不敢收，戰死？我看誰敢！”
    這就是他活命的理由.......
    “誒......”
    手中舉著手機的莫飛有點無奈的歎了口氣。
    最終還是答應了話筒那端陸澤的要求。
    掛斷電話後笑著搖了搖頭。
    這對父子.......
    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相似。
    繼續往前走了兩步後，莫飛深吸了一口煙，在手機通訊錄裏翻找了一會，撥了一個電話出去。
    “亮子，你之前不是給我說過，北城最近有個地下拳賽很火嗎？”
    “我記著你說你認識那家老板對不對？”
    “這樣，你幫我聯係聯係，晚上我帶個高手過來......”
    “參賽？也不算參賽吧.......”
    莫飛邊走邊笑，最後說出口的那句話，讓電話另一端的男人徹底沉默。
    “讓老板找些選手，能來的都來。”
    “我們坐莊......”
    “爭龍頭！”
    小房間裏，滿身汗水的譚嘉平與眼前的土狗搏鬥了一會後，終於暫時將對方降服了。
    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透支到了極致的男生，靠著牆壁一點點的滑坐了下去，絲毫不顧屁股下滿是垃圾。
    確實很慘，但在這個房間裏，還不算最慘.......
    最慘的，是被譚嘉平從垃圾堆裏找到一段繩索緊緊捆住四隻蹄子，躺在地上伸長舌頭身體不斷抽搐的那隻土狗。
    如果非要形容它此刻的狀態的話。
    最合適的，應當是.......
    狗生艱難.......
    所以，第一關，是這樣的麽？
    漆黑一片的房間裏，譚嘉平從口袋裏摸出了一根煙，笑著放到了嘴巴裏。
    “啪！”
    打火機響起的聲音，異常清脆。
    表情略微凝重的點燃口中的煙後，王主任將身子往辦公椅上靠了靠，隨後一臉嚴肅的看向了站在自己對麵的男人。
    手抵在頭上，思忖了好半晌，方才開口。
    “秦老師，這就是你火急火燎準備告訴我的大事？”
    秦壽用力點了點頭，聲音中滿是期許。
    “王主任，您相信我，這次和米國學生代表團的交流，我們班肯定能擔得起這個責任！”
    “我們班的成績和學生素質你都是知道的.......”
    “常年全年級第一，數學競賽、物理競賽.......”
    “等等！”
    深吸了一口煙後，王主任抬手打斷了秦壽。
    “這些都不是我目前最關心的問題......”
    中年男人斜著眼，目色有些陰沉的瞥了秦壽一眼。
    “我隻想知道，下周有個米國學生代表團來二十三中交流這件事，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
    秦壽的語氣頓了頓，臉色突然變得有點尷尬。
    “我......我聽別人說的......”
    “是嗎？”
    男人笑了一聲，將煙灰在煙缸中撣了撣，語氣中帶些戲謔的開口。
    “今天才發現，你的消息比我都靈通啊......”
    “行了，我知道你們班的水平，你先回去吧，這件事我會好好考慮考慮的。”
    沒有多說兩句，王主任就下了逐客令。
    秦壽臉上一喜，邊往出退邊不住的表達自己的謝意。
    整個過程裏，男人都沒有往他的方向上多看一眼。
    縷縷升騰起的煙霧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一根煙，就這樣被他沉默著抽完。
    徹底將煙頭熄滅之後，沒有過多考慮，王主任從桌上拿起手機找到一個號碼撥了出去。
    響了幾聲被接通後，男人臉上的神色微微緩和了一些。
    “你小子在幹嘛呢？”
    電話另一端，將手機擱在肩膀上，偏頭夾住的陸澤邊翻動手中的烤串，邊笑著開口。
    “喲，領導啊!大周末的給我打電話，加班我可不去哈！”
    “看你那樣，加班你敢不來？”
    王主任笑罵了一句，隨後正色道。
    “沒啥事的話到學校來一趟，有件事要和你當麵說，很重要！”
    “額......那如果有事呢？”
    “啥事？”
    “搞科研呢!”
    “科研？啥科研......？”
    “動物表皮油脂分離方法研究”
    “啥玩意？表皮......油脂？”
    王主任嘀咕了兩句，幾秒後，待到他終於分辨出話筒中的“呲呲”聲後，立刻就反應過來了。
    “你小子，烤個串還給我高端起來了，半個小時，馬上滾過來！”
    “啪”的一聲，電話被猛然掛斷。
    站在身旁的女生沒忍住“噗嗤”一下就笑出了聲。
    指著燒烤架上的韭菜問道。
    “那這個怎麽說。”
    陸澤撇了撇嘴，想了想。
    “論民間男士獨門秘藥的煉製方法？”
    “你.......”
    洛晚星臉“唰”的一下就紅了，盯著陸澤好半晌說出一句話。
    大家都是成年人.......那能聽不懂麽.......
    說歸說，笑歸笑。
    兩人還是一起將東西收拾了一下，上車往二十三中的方向趕了回去。
    老王平時從來不在周末的時間打擾他們，今天既然破例打電話讓他過去的話，陸澤估摸著確實有事情，就沒有多耽擱。
    下午四點整。
    靠牆而坐的譚嘉平瞪大眼睛看著漆黑一片的天花板，心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感覺到脊背略微有些酸痛的他正準備站起來活動活動。
    “咯吱”一聲，那扇緊閉的門突然從外麵被打開了。
    身材高大的男人將頭探進了屋內，看了躺在地上精疲力竭的土狗一眼後，咧著嘴笑了笑，順勢朝著譚嘉平招了招手。
    “來，你出來，我帶你去個地方！”
    與此同時，級主任辦公室。
    一臉笑容的陸澤輕輕推開了那扇虛掩著的門。
    朝著坐在電腦前戴著耳機聚精會神打著遊戲的男人，大吼了一聲。
    “校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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