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是什麽？
    肯定不是單純的武力。
    智謀，策略都是非常重要的部分。
    所以阿瑟斯並非一介武夫，他反而非常聰明，極為擅長審時度勢。
    眼前這位存在，是他看一眼就會自爆的大佬，且開場並未攻擊，而是問出一個問題，這就證明雙方可交流。
    穆辰不會在意阿瑟斯的小九九，他隻想知道原因。
    此刻，“真實”和“虛假”兩個詞匯在他腦海中回蕩，本以為他還要頗為耗費一些精力才能在異世界找到什麽是虛假。
    結果第一次穿梭世界，就親眼見證一幕標準的虛假。
    它甚至完全不講邏輯，本世界的人完全沒有察覺。
    要是換個普通人穿越過來，也不會察覺什麽，但穆辰不是普通人。
    靈機記錄了這個世界的變遷，穆辰很輕易找到了過去的記錄。
    比如三神愛民如子，時長展現神跡，神殿牧師更是掌握治病救人的神術，每一位神，都在發展和壯大自己的國度。
    目的自然是以信仰讓自身更進一步。
    然後，八年前，三神很少出現，牧師和騎士變成了曾經的反麵，普通人在壓迫中沉默，就像他們早已經過了很久這樣的生活。
    如果單從人類口中去了解，會得到“自古以來他們都是這樣生活”的內容。
    穆辰沒有給阿瑟斯一個答案，他的身影漸漸消失，臨走前留下一句話：“改變不了，就毀滅。”
    現在，原住民已經被點醒，並且這個人還具有極高的地位，有能力，那麽，他能改變提前寫好的劇本嗎？
    如果可以，或許穆辰也能在回去的時候，把蟲族給料理了。
    這邊穆辰離開後，阿瑟斯就出發前往另外兩位老友的神國，他們的國度各有摩擦，實際上他們本人關係相當不錯。
    國度的摩擦，也是為了維持競爭力，還有就是為了培養信仰。
    如今這種大事，他自己一人不夠看，還需要三人合力。
    約瑟夫對於阿瑟斯的到來表示驚訝：“你怎麽來了。”
    阿瑟斯：“好久不見，準備找你們聚聚，走吧，去達芙妮的神國。”
    約瑟夫疑惑：“很久嗎？”
    “好吧，我們出發。”
    達芙妮的神宮，以往他們到來時，已經有信徒準備好了宴席，但今天很平靜，過去的達芙妮可是每天都有專門的舞蹈和音樂表演。
    約瑟夫完全沒覺得不對，隻有阿瑟斯意識到這次問題真的很大。
    不過他沒說什麽，而是主動上前，敲響神宮大門。
    “進來吧。”清脆的女聲從門後響起，那一扇門也透明化。
    達芙妮的神宮內部，是一個大花園，她這裏確實沒有其他信徒的痕跡，說明她沒有看歌舞表演。
    “好無聊啊，終於有人來陪我了。”達芙妮躺在搖籃上，這個搖籃懸空在花圃之上，茂密的樹冠擋住刺眼的陽光。
    這一刻，阿瑟斯確定，他們三個都受到了影響。
    “呼……”深吸一口氣，阿瑟斯在約瑟夫開口之前，就凝重的說道：“出事了。”
    “有什麽事讓你這麽緊張？”約瑟夫不以為意。
    達芙妮但是很給麵子的問道：“什麽事？應該不嚴重吧，反正我沒察覺到有大事。”
    阿瑟斯在來的時候就已經收集好了信息，現在隻使用投影術播放畫麵：“你們自己看吧。”
    畫麵中，是戰神殿的牧師和貴族勾結，是騎士欺壓平民，他們不再是保護者的角色，而是暴虐的統治者。
    因為阿瑟斯貼心的標注了時間，地點等要素，其餘兩人一看就明白是真實的。
    約瑟夫不敢置信：“什麽情況，你的戰神之國怎麽成了這樣？”
    “阿瑟斯，你難道也想進入永眠嗎？”
    達芙妮皺眉：“我相信你不會放任不管，所以出了什麽事？”
    阿瑟斯欣慰極了，兩個好友現在至少還是正常的，他緩緩說道：“你們最好也看看你們的國度。”
    “噗……”約瑟夫見兩人都盯著他，連忙捂嘴：“抱歉抱歉，我的守護之國很安穩，有什麽好看的？”
    達芙妮讚同的點頭：“我的豐收之國也沒問題。”
    “你們先看看。”阿瑟斯神色格外凝重。
    這也感染了其餘兩位，想了想，他們都閉上眼，通過神殿去感知自己的國度。
    下一刻……
    “混蛋！”約瑟夫怒發衝冠。
    “這是褻瀆！”達芙妮先是臉紅，隨後憤怒無比。
    阿瑟斯沒去問他們看到了什麽，隻是繼續追問：“你們發現不對勁了嗎？”
    約瑟夫重重點頭：“最大的不對勁，就是我們沒有發現不對勁，阿瑟斯，這次多謝你了，我欠你一個人情。”
    達芙妮也點頭：“我也一樣，欠你一個人情。”
    阿瑟斯卻搖頭：“這次的事情很麻煩，正常的軌跡，應該是我們都無從察覺，然後新神崛起，我們淪為曆史塵埃。”
    “不過我有幸遇到了一位神秘人……”他將穆辰的出現講了出來。
    “所以，謝我沒必要，總之，先想辦法保持清醒，隨後才能肅清三國。”
    達芙妮苦笑：“我們先試試吧，直覺告訴我不會簡單，畢竟每一位聖職者都曾宣誓，違背誓言本該受到懲罰，但現在他們都好好的，雖然這並非他們的本心。”
    這個誓言，聽起來小事情，實際上確實違背了規則，按照他們過去的認知，即便是他們違背自己的誓言，也會遭遇懲罰。
    然而現在的情況，就是普通人都沒出事。
    三人商量好之後，都沒回去，同時下達神諭。
    而托多雷大陸，神靈的氣息降臨，似乎有什麽東西被衝散，教會的主教們虔誠的跪坐在教堂內，聆聽神靈的教誨。
    亞林主教聆聽結束，猛的趴在地上，雙眼是震驚和迷茫，神給他看的那些畫麵，太過匪夷所思。
    在他的認知中，自己全身心的奉獻給神靈，並且為神建設祂的國度。
    但那些畫麵……
    他，主教本人，放縱牧師收錢隻為貴族治病，對於騎士們除良安暴還很欣慰。
    盡管神告訴他這是被邪神影響，但他依舊無法原諒自己。
    隻是自怨自艾並非解決問題的方法，亞林很快振作起來，他需要傳達神靈真正的旨意，讓神的子民回到過去幸福的生活。
    第一步，就是讓被影響的牧師和騎士進入神殿，接受神光沐浴，清除邪神的影響。
    他連忙召集教會聖職者……
    穆辰在星球之外觀察這一切。
    三神存在時間也不算少，已經快兩千年，他們的國度倒是年輕，而主教們都是佼佼者，由他們出謀劃策，正常來說，不出一個月，就能看到明顯成效。
    但，穆辰就怕出現不正常情況。
    幸運的是，目前為止還沒有。
    穆辰就分出一些注意力，去研究這個世界的靈機。
    靈機的源頭是什麽，穆辰還不清楚，不過一個世界的靈機不增不減，隻會轉移、匯聚、分散，但不論怎麽變化，總量不變。
    然後穆辰就發現了大問題！
    托多雷大陸的靈機濃度正在不正常的增加，原本應該分布在宇宙各處的靈機，憑空出現在大陸上。
    穆辰認真的盯著大陸，預感告訴他，這裏即將發生什麽，應該和他帶來的改變有關。
    這一天來的很快，就在一月之期即將來臨之際，已經極為濃鬱的靈機滲透到每一個生命體內。
    看起來是在強化生命體，實際上巨量靈機入體後，那些人類就變得不再是他們自己。
    穆辰沒有幹擾，他想知道最終的“成品”是什麽。
    連續幾天過去，穆辰恍惚的看著大陸，每個人都變強了很多，但是剛剛恢複的秩序，重新覆滅，穆辰感覺他回到了剛剛降臨的那一天。
    “一個有始有終的世界，因為有終點，所以它的一切都被終災記錄。”
    穆辰又想起了這句話：“但是，真的隻是記錄嗎？”
    “這是劇本，必須遵從的劇本，因為無法改變，所以才是虛假的？”
    穆辰閉上眼，濃鬱的黑霧籠罩托多雷大陸，這些黑霧很靈活的鑽進每個人體內，然後把那些多餘的靈機紛紛吞噬。
    終災是不可逆的，意思就是說，這些被穆辰吞噬的靈機，相對於世界就是徹底消失。
    穆辰想要知道，自己強行改寫劇本會如何。
    答案是不如何。
    因為宇宙的靈機重新開始匯聚。
    穆辰沉默了，按照他的辦法，那麽這個宇宙的靈機將會徹底消耗殆盡，相當於另類的寂滅。
    相反，他不管劇本，讓一切照常發展，隻要幾十年後，海恩登臨神座，世界反而能存在更久——雖然他知道這個久對於終災無意義，但是對活著的生命有意義。
    “它們最後都是必定投向終災的懷抱。”
    這讓穆辰想起了黑洞，想到了光錐。
    任何進入光錐的東西，都不能逃脫，所以進入了黑洞的東西，就別想出去。
    在黑洞內部，時間都無意義起來。
    終災和黑洞何其相像。
    唯一不同的就是世界必定麵對終災。
    而黑洞，隻要不靠近就沒事。
    穆辰沉默的離開這個世界，重新回到那一片世界組成的星海，他想去其他世界再看看，真的無法改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