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反應很微妙。
    白川悠不知道該怎麽去形容。
    死去的人，就像是他前世裏在做實驗時死去的小白鼠般，沒有引起白川悠任何的情緒波動。
    不，也不能說沒有情緒，冷靜也是一種情緒。
    看著猶如小白鼠般死去的敵人，白川悠的第一反應是觀察，不是去畏懼死亡也不是恐懼。
    就像是他自己仿佛失去了對死亡的敬畏之心。
    白川悠不知道當自己麵臨死亡時會不會恐懼，但看著敵人死去時，自己的反應似乎有些不正常。
    宇智波斑看著陷入沉思的白川悠，沒有出口安慰。
    對於生於戰亂和戰國時代的他而言，死亡與敵人不過是最常見的事物。
    殺人，不過是手一揮的事情罷了。
    生於宇智波一族的他，自小就見慣了殺人與被殺、死亡與被死亡。
    在那個殘酷的年代，想要活下去，你就必須去殺人，哪裏有什麽時間去思考殺人後的反應。
    等你反應的時間，別人早就把你殺死了。
    呼~
    白川悠呼出一口氣，揉了揉腦袋，將心中升起的矯情情緒散去。
    忍界可不是他前世的世界，在這個世界想要生活下去，就必須要沾染鮮血，必須習慣死亡，習慣殺人。
    你做不到這些，就等著被人殺死吧。
    仰頭看著天空上的月亮，白川悠不由開口問道。
    “斑大人，您的夢想是什麽？”
    “……”
    白川悠跳躍性的思維和聊天話題，讓還沉浸在回憶裏的宇智波斑有些跟不上他的節奏。
    剛剛不還是在討論殺人的問題嗎？
    怎麽一下子來到關於夢想的話題了？
    不過……我的夢想嗎？
    宇智波斑罕見的陷入沉默，沒有回答。
    夢想？
    是和柱間一起建立木葉，打造和平的盛世嗎？
    不是！
    是因為在見到了紛亂的戰國時代，想要為後代們建立起保護的村子，不在受戰亂的痛苦嗎？
    不是！
    是要讓現實裏不在出現紛爭和戰亂嗎？
    不是！
    他的夢想是在見識到現實世界的殘酷、根植人類內心深處的卑劣性，永不停息的戰爭後才出現的。
    隻要這個世界還存在著人類，戰爭就絕對無法消除。
    所以，必須要有一個人來背負世間的一切，背負一切的罪孽，才能夠建立他理想美好中的烏托邦世界！
    正是因為見識到了猶如地獄般的現實世界無法改變，在見到了六道仙人石碑上的內容，宇智波斑才有了自己真正的抱負與夢想。
    現實，不過是地獄！
    唯有斬斷這世間所有的因果，創造隻有勝者、隻有和平、隻有愛，隻存在這一切的真正世界！
    宇智波斑爆發出強烈的氣勢，眼瞳裏的三勾玉隱隱有重新化為萬花筒寫輪眼的可能，但礙於白川悠的實力，最終還是沒有化為萬花筒。
    看著眼裏仿佛有光，堅定了信念的斑大人，白川悠開口說道。
    “斑大人，您還沒說你的夢想呢。”
    “哼！”
    宇智波斑冷哼一聲，沒有講述自己的夢想，反而開始說教道：“聽好了，小鬼，在這個世界上事事都不能如所有人的意願而行！”
    “活的越久，人就越能體會到現實裏充斥著無奈、痛苦、空虛！”
    “這世間萬物，有光的地方必然有著陰影存在，若有勝者這一概念，必然也存在著敗者！”
    “倘若有著想要一直維持和平的想法，那麽人類的劣根性就必然會再次挑起戰爭，由愛再次延伸出恨！”
    “這彼此間的聯係就如同繁雜的因果般無法斬斷——”
    “而這就是現實！”
    聽到這番話語，白川悠不禁沉默。
    宇智波斑雖說沒有直接講述夢想，但他的無奈、夢想、抱負卻又全部蘊含在這番話語之中。
    即使心與心能夠理解又如何？
    人與人又怎麽可能互相理解？
    七宗罪裏的傲慢、嫉妒、暴怒、懶惰、貪婪、暴食、這七種事物，本就是深埋在人類靈魂的劣根性。
    人本就是矛盾到極點的生物啊。
    白川悠雙手枕在頭上，仰望著夜空，輕聲說道：“斑大人的夢想真是恢弘無比啊！”
    “要一個人背負著所有前行，哪怕不被理解嘛。”
    聞言，宇智波斑的眼眸不由一顫，他能夠察覺到，這不是敷衍，白川悠是真的聽懂了他先前話語裏的意思、夢想與抱負。
    可這個家夥才是個不到六歲的小鬼啊。
    白川悠抬起手，像是在撫摸整片星星點點的夜空說道：“倘若有一天，斑大人你要實現夢想的話，我就來幫你吧！”
    頓了頓聲音，白川悠笑著說道：“就把斑大人你的夢想，當做是我的第二個夢想去實現好了！”
    聽著白川悠口中妄語，宇智波斑想要開口說他不知天高地厚，但不知為何卻沉默了下來。
    半響之後，宇智波斑雙手抱胸，別過頭說道：“小鬼，要想實現我的夢想，你可是要與世界為敵的！”
    “親人、朋友、族人、友情、愛情、親情、它們都會一一離你而去，全都將站在你的對立麵，與你為敵！”
    本以為這番話語能夠嚇唬到他，但不想白川悠居然咧嘴笑道。
    “跟世界為敵又怎麽樣咧，反正我這個人就是雙標，幫親不幫理，既然斑大人要與世界為敵，我也隻能勉為其難的幫上一把咯！”
    “而且，我的身邊現在也隻剩下斑大人你了。”
    “……”
    聽著這番話語，宇智波斑不由愕然，身子微顫了下，轉過頭看著滿臉認真的白川悠。
    眼前的世界仿佛出現了割裂，夜晚出來的微風宛若將他帶回了那個時代，熟悉的嗓音在耳畔間響起。
    “哥哥，無論怎麽樣，我都會站在你的身邊！因為我是你的弟弟啊！”
    “哪怕所有人都站在你的對麵，但作為弟弟的我一定會站在你的身邊，因為我是你唯一的親人了啊！”
    泉奈！
    宇智波斑怔怔的看著眼前的白川悠。
    良久之後，他深呼吸壓抑住心中的情緒，保持冷淡的神色問道。
    “白川悠，你的夢想是什麽？”
    “誒？”
    聞言，白川悠不由撓了撓頭發，抿著嘴表情靦腆的笑道：“我的夢想啊，其實比起斑大人的夢想來說要很小很小的！”
    站起身子，白川悠抬頭直視著星光璀璨的星空，抬起雙手，仿佛要將他們全部擁抱在懷中。
    “我的夢想啊，如果可以實現的話，就是想要前往頂點之上，去看看最好的風景！”
    “想要一直去把所有的風景看到，想要前往天空之上，前往月亮之上，前往星空之上，看到最好的風景，將它們記錄下來，去探索未知！”
    宇智波斑望著眼前像是要把星空拉入懷中的白川悠，明明是個小不點，但當他說出自己的夢想時，語氣裏強烈的自信就仿佛在說他能夠做到。
    難得放鬆下身體的宇智波斑坐在庭院中，仰望著這片星空說道。
    “你想要完成這個夢想，一輩子的時光可能都不夠啊。”
    “沒事的，假如需要時間去完成，那我就一直活下去！”
    “哈！”
    聽到白川悠的回答，宇智波斑麵上冷淡的神色消失，笑著說道：“白川悠，你的夢想可一點都不小啊！”
    聞言，白川悠笑嘻嘻的說道：“所以啊，人的夢想也是要逐步去實現的嘛！”
    “現在需要邁出的第一步，就是去變強，去探索世界的本質，先一步踏上忍界的頂點去看看風景！”
    宇智波斑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眼瞳裏倒映著這片繽紛的世界。
    “真是個不錯的夢想啊……”
    深夜，在月光的映射下，兩人的影子連接在一起，宛如他們的命運早已綁定在了一起。
    這一夜，白川悠和宇智波斑他們兩人談了很多東西。
    各自的夢想、抱負、理想、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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