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你重要還是玻璃渣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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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後,累了一天的蘇黎漾躺在床上倒頭就睡。
但是,她這一覺睡的並不安穩。
她做了一個夢,奇怪又恐怖。
她夢見自己好好端端的吃著小吃走在馬路上,結果莫名其妙的被朝著自己這裏走來的黑衣人給捅了兩刀,當她雙手緊緊捂著肚子想要喊救命的時候,卻看清了捅自己的凶手的人臉——
居然是沈言風!
蘇黎漾猛的驚醒從床上坐了起來,伸出手擦了擦自己頭頂冒出的虛汗,在這漆黑靜寂的房間裏,她能清晰的聽見自己那狂跳不止的心髒。
良久之後,蘇黎漾長舒一口氣,掀開被子抹黑走出了房門來到了客廳裏。
她伸出手摸了摸旁邊的牆壁試圖找到燈的開關,可是她胡亂的在牆上摸了一番也沒能找到。
蘇黎漾歎了一口氣,放棄了打開客廳燈的念想,憑借著這些天在沈言風家裏對客廳的一些記憶,抹黑來到了飲水機旁邊。
她小心翼翼的從一旁的桌子上摸到一個玻璃杯,憑借著感覺一點一點的將杯子放在飲水機上,然後她按下了飲水機上發著微弱白光的按鈕。
隻聽“叮”的一聲,飲水機流出的熱水卻毫不留情的流在了蘇黎漾那正拿著水杯的手上。
突如其來的熱水燙的蘇黎漾渾身一顫,下意識的想要拿著杯子快速抽回自己的手,可奈何她的動作太快,一時之間沒能緊緊抓住杯子,那原本完好無損的玻璃杯毫無預兆的跌落在了客廳的瓷磚上,發出清脆的破裂聲。
“啪”的一聲巨響,在靜寂的不成樣子的客廳裏格外的突兀。
本來窩在自己小窩裏睡得正香的軟軟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給嚇得直接“喵”的一聲從窩裏竄了出來。
從被窩裏竄出來的軟軟害怕的一直不斷地發出“喵”的聲音,一聲接著一聲。
蘇黎漾也有些被嚇到,站在原地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
腦海裏的聲音在不斷的告訴她,要去找到開關,但是她的兩條腿卻像是灌了鉛似的挪不動。
在書房裏還在查找著一些文獻資料的沈言風,隱隱約約聽見客廳傳來的動靜,有些擔心的從座位上站起身打開了門。
書房裏昏黃的燈光微微照了出來,客廳的地板上也有了一道微弱的關忙。
“怎麽了?”
沈言風看著漆黑的客廳,以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人影,皺著眉擔心的出聲詢問。
他伸出手摸到在書房旁牆壁上的開關,將客廳的燈全都打開。
一時之間,本來烏漆麻黑的客廳瞬間亮了起來。
刺眼的白熾燈讓椅子處在黑暗中的蘇黎漾下意識的眯了眯眼睛,等到她完全適應之後,看著地上透明玻璃渣,緩緩等下身,小心翼翼的伸出手一點一點的撿起來。
沈言風看著蘇黎漾沒有搭理自己,而是自己顧自的蹲在那裏,有些擔心的邁開長腿走到了蘇黎漾的身後。
他看見地板上的玻璃渣,有些著急的開口:“你被碰,小心劃傷,我來處理。”
言罷,他正要轉身去廚房那掃帚,就聽見蘇黎漾的一聲驚呼。
他立刻收回了將要收回的腳步,來到蘇黎漾的身邊蹲下,著急的握住蘇黎漾的手腕。
看見上麵被劃傷的口子正緩緩地朝外麵流出血,他緊緊的皺了皺眉。
“怎麽這麽不小心?”沈言風深呼吸了一口氣,壓下了自己心中的怒火,努力讓自己的語氣沒有那麽凶,“你快去先去沙發上坐著。”
“我”
蘇黎漾感受著手腕處傳來的溫熱,那溫柔的體溫順著她的手腕一下子席卷到了她的全身。
雖然蘇黎漾的臉上微微泛起了紅暈,但是也不知到底是怎麽了,她卻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好看的杏眼裏含著淚水,就連說話的聲音也微微顫抖了起來。
蘇黎漾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了,就是控製不住自己眼眶中的淚水。
沈言風抬頭看著蘇黎漾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心中本有的怒火瞬間被澆濕了一大半。
他盡量的放柔了自己的聲音,伸出另外一隻手摸了摸蘇黎漾有些淩亂的頭發,安撫著:“沒事的,你先去沙發上坐著,乖。”
蘇黎漾聽話的點了點頭,站起身走到沙發前坐下。
她吸了吸鼻子,用衣服的袖口抹掉了自己眼眶中的眼淚,側著頭看著沈言風的身影。
她看著沈言風從玄關處上麵的櫃子裏拿出一個醫療箱,隨後朝著自己這裏走來。
沈言風貼著蘇黎漾的身邊坐下,隨後自然的握住蘇黎漾那隻受傷的手腕,從醫療箱裏拿出酒精、消毒棉以及創口貼。
蘇黎漾的心中還在惦記著那被自己摔碎的玻璃杯,像是做錯事情的小孩子一樣低著頭,小聲的說:“地上的玻璃渣還沒、還沒清理清理好”
正想要給蘇黎漾傷口消毒的沈言風,聽見蘇黎漾的話動作一愣。
隨即他就笑了出來。
是被蘇黎漾給氣笑的。
他微微彎曲手指在蘇黎漾的小腦袋瓜子上敲了一下:“傻不傻?你重要還是玻璃渣重要?”
他在心裏默默搖了搖頭,想著是不是這小孩還是被晚上那個事情給嚇得轉不過神來。
本來還在擔心玻璃渣的蘇黎漾在聽見沈言風那句在她看來略帶著一絲無奈又寵溺的“你重要還是玻璃渣重要”中絲毫不爭氣的紅了耳根子。
沈言風在消毒棉上倒好酒精,看著蘇黎漾手上的傷口,想到先前她掛水那副害怕的死去活來的模樣,他在提前先跟蘇黎漾打好會痛的招呼跟直接上手中猶豫了一下。
看著目光依舊停留在瓷磚上玻璃渣的蘇黎漾,沈言風本還停留在空中的手絲毫沒有一絲猶豫的輕輕擦在了蘇黎漾的傷口上。
“我草!”
手指上突然傳來的疼痛感的,痛的蘇黎漾直接抽回了自己的手,瘋狂的在空中上下甩著。
蘇黎漾倒吸一口涼氣,怎麽會有人搞偷襲啊!
天理何在啊!
等到疼痛略微的減輕一點的時候,蘇黎漾不滿的轉過頭瞪著近在咫尺的沈言風。
“你怎麽搞”偷襲啊!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就像在星湖歌劇院那時候一樣近,看著離自己這麽近的沈言風,剛說出口還沒來得及說完的話語又被蘇黎漾給硬生生的咽了進去。
看著離自己這麽近又這麽好看的臉,蘇黎漾瞬間就遺忘了手指傳來的疼痛。
而另外一邊的沈言風倒是不以為然,像是對這樣子的情景習慣了一樣。他低下頭再一次將蘇黎漾受傷的手拿到了自己的麵前,修長的手指將創口貼的包裝撕開,輕輕的覆蓋在蘇黎漾的傷口處。
但看似冷靜的他實則上耳根子卻悄悄的泛起了淡淡的緋色。
蘇黎漾微微垂眸看著低著頭認認真真的幫自己處理傷口的沈言風,腦海裏浮現出晚上自己做的夢。
“我”蘇黎漾張了張嘴,猶豫了一下還是打算跟沈言風分享一下這個夢,“我做了一個夢。”
沈言風處理好蘇黎漾的傷口,一邊轉頭將用過的棉花扔進茶幾邊上的垃圾桶裏,一邊問:“什麽夢?”
蘇黎漾舔了舔嘴角,看著那個棉花在空中劃過一道好看的弧度,最後準確無誤的落盡了垃圾桶裏。
她簡單明了的回答著:“夢到你了。”
沈言風的身體一頓。
又是夢到他。
他現在都還記得上一次蘇黎漾說夢到自己變成了喪屍,這一次夢到的估計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蘇黎漾見沈言風一直不繼續問下去,於是開口道:“你不好奇我夢到了什麽嗎?”
沈言風扯了扯嘴角:“我該好奇嗎?”
“當然得好奇啊!”蘇黎漾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不好奇的話她該怎麽怎麽繼續說下去啊。
沈言風順著蘇黎漾:“那你夢到了什麽?”
“我到我走在馬路上,然後呢吃著賊好吃的各種小吃。”
蘇黎漾頓了頓,看著小不點軟軟小心的跳到沙發上:“然後呢,你突然就出現在了我的麵前。”
沈言風微微挑了一下眉,這麽聽起來還有些小小的浪漫,一下子就對後麵發生的事情提起了興趣。
“然後!”
蘇黎漾加重了語氣,挺直了腰板,一臉的嚴肅。
沈言風見蘇黎漾突然這麽嚴肅,不由得猜想在這個有些浪漫的出場之後,他們兩個到底發生了什麽樣的故事能讓蘇黎漾立刻變得精神起來。
蘇黎漾像是故意吊著沈言風一樣,偏偏就是不說,反倒是問起了沈言風:“你猜猜然後發生了什麽?”
沈言風愣了愣,問他他怎麽知道,做夢的又不是他。
沈言風疑惑的看著蘇黎漾,認輸般的搖了搖頭:“我猜不到發生了什麽。”
“你當然猜不到,”蘇黎漾自豪的笑了笑,加快了語速一口氣將所有的話說完,“然後,你從兜裏掏出了一把刀,把我給捅了。”
“”
他就知道,肯定不是什麽好夢!
沈言風無奈的抿著唇,一時之間他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東西來回應蘇黎漾。
過了很久,他站起身來一言不發的從廚房裏拿來掃帚,將瓷磚上破碎的玻璃渣一一打掃幹淨。
全程冷著個臉一句話也沒有講。
之後他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摸著軟軟的貓毛的蘇黎漾,開口:“時間不早了,我去睡覺了。”
言罷,他將掃帚放回了原處,就走進了房間關上了門。
看著沈言風走進房間略有些落魄的身影,蘇黎漾有些不解的眨了眨眼——
她難道說錯什麽話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