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她眼皮發沉，身子又乏又累，仿佛陷入了一片黑暗中，不斷地下墜。
    “……”
    “溫沐遙，醒醒，快醒醒！”
    黑暗中，仿佛有人在叫她。
    這聲音似乎近在耳邊，又仿佛遠在天邊，她一時間分不真切。
    “溫小姐，你醒了？你得的是產前抑鬱症。”
    “你有幾天沒吃飯了？你這是在無意識的自殺！”
    “這太危險了，你這段時間先住院吧。”
    產前抑鬱？對，她懷小曜和閃閃的時候得的，那段時間過得特別渾噩，很多細節都記不清了。
    “溫沐遙！醒醒，別睡了！你哭什麽？快醒醒！”
    耳邊，又有另一個聲音在耳邊叫她，這個聲音和第一個聲音很像，似乎是……殷宵的聲音？
    可她不是在住院嗎，怎麽會和殷宵在一起？
    “溫小姐，我把你的藥片都摳出來了，不要再試圖用裝藥的塑料板割手腕，你再有類似的傷害行為，我就要考慮把你強製看管了！”
    “溫沐遙！醒醒，快醒醒！”
    耳邊有兩個聲音在不斷拉扯，好像一個是當年給她治療抑鬱症的醫生，另一個是殷宵。
    這到底怎麽回事，她現在在哪裏？
    她在現實中還是在做夢？
    “唔……”
    突然，手臂上傳來一陣劇痛，好似被人擰了一圈一樣，她皺著眉從夢中驚醒，慢慢睜開眼睛。
    “溫沐遙你醒了？你哭什麽！你剛才夢到什麽了？”
    她躺在床上，一睜眼就是殷宵焦急的麵孔，隻是視線有些模糊：“我哭了？”
    她很是詫異。
    “你自己看！”
    殷宵把她的手拿起來，放到臉上。
    手掌下一片濕涼，一臉的淚。
    她抹了一把臉，坐起身來找紙巾。
    殷宵抽出幾張紙巾遞給她，眉心緊鎖道：“你剛才夢到什麽了？”
    她頓了一下，含糊道：“沒什麽，就是得抑鬱症那段時間發生的一些事。”
    “……”
    殷宵僵住了，好半晌都沒有說話。
    他握了握拳，很快又鬆開，欲言又止地看著溫沐遙。
    溫沐遙覺得他有點奇怪，想問問他怎麽回事，但她實在是太累了，根本不想說話。
    見她這副模樣，他再次捏緊了拳頭。
    “你先休息吧，我出去一下。”他匆匆說了一句，拿起手機出去了。
    “喂？”
    他給李醫生打去了電話。
    “她做夢了，夢見了打完孩子得抑鬱症的那段時間發生的事。”
    李醫生的聲音很溫和：“那你呢，你剛才做夢了嗎？”
    “沒有。”
    這太反常了，他睡著後竟然沒有做夢。
    雖然隻短短睡了兩個小時，但他已經五年沒有睡過那麽好了。
    李醫生笑了：“顯而易見，你長期做噩夢就是因為當初逼溫小姐打掉孩子，那件事給你留下了心理陰影，而剛才溫小姐陪在你身邊，你才沒有像以前那樣做噩夢。”
    殷宵臉色很難看，沒有說話。
    李醫生繼續道：“而且現在看來，那件事也給溫小姐留下了心理陰影，我建議你們兩個一起來我這裏治療。”
    他咬了咬牙：“這件事過後再說。”
    讓他和溫沐遙一起去看病，還是因為那種事，這不是笑話嗎？
    他對溫沐遙的觀感從沒有改變過——她是個算計了他，又差點間接害死他母親的壞女人。
    他那麽討厭她，怎麽會和她一起去看病？
    突然，他想起剛才溫沐遙躺在床上，雙目緊閉卻不斷流淚的畫麵，心髒猛地一緊。
    也不知道那個女人現在怎麽樣了，是不是又在哭哭啼啼的惹人生厭，他得趕緊回去看看。
    到了大臥室，殷宵推門進去，卻發現屋裏空蕩蕩的，溫沐遙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