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未完的遺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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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蟄前輩的洞府,位於海靈鯨族地的東南方向,我們若要前往那裏,勢必會途徑貽月貝與馥靈鯨描述的那片地帶。”長慧眉頭緊鎖,憂心忡忡地說。
    麻衣長老也麵露憂色,“能否先繞開那裏?就算要去,也要等我們先摸清楚無相海的形式,不可貿然前往。”
    麻衣長老甚至都想過,或許可以讓尊上與長慧、長易先行前往伏蟄洞府,他與他們分頭行動,先去探一探那被妖獸們描述得如此駭人的地方。
    由他先去探路,總好過尊上以身涉險,若是那裏沒有威脅,再讓尊上踏足也不遲。
    “不必如此。”虞曦不想毫無準備就一頭紮進危險當中,當然也不想看到屬下涉險。
    “這種想法不必再說。”她對麻衣長老認真說完,轉頭指了指眼前攤開的無相海地圖,這地圖是他們臨出發前,結合長慧的描述與數千年來魔道有關無相海的記載繪製的,上麵的坐標並不詳盡,但以目前他們走過的路途來看,還算是準確的。
    “依照馥靈鯨與貽月貝所說,那片驚雷颶風籠罩的危險地帶,至少綿延了超過百裏,目前還不知究竟是偶然還是人為。”虞曦指尖劃過馥靈鯨與貽月貝曾經生活的區域,指向更西邊的位置,“穩妥起見,可從此地繞行,先向南行,這樣繞行約莫會比橫穿那片地帶多行千裏左右。”
    千裏,對於高階修士肉眼,算不得什麽。
    倘若放在陸地上,不過是多行幾個時辰的事。
    放在無相海中,除了耗費的時間要翻上幾番,可能遇到的危險也變得更多。
    但目前除了這個法子,他們也沒有其他選擇。
    好歹地圖上標明,在馥靈鯨與海靈鯨曾經生活的領地西南方向,有著一道海底溝壑,以此為界,西南一帶生活的大多是修為稍低的妖獸,對虞曦等人構不成威脅。
    途經一小片海上風暴,到了相對平穩的海域以後,小舟便開始向西而行。
    沿路不是沒有想要攻擊小舟的妖獸,但大多感受到碧落晶上屬於海靈鯨的氣息,主動避開,還有少數不願避開,哪怕感受到小舟上屬於合道境修士的強大威壓,也不退讓。
    其中一隻長了頗多觸腳的齒靈鯊,被麻衣長老與魔靈聯手鏟除,另外一隻星斑墨鬥,將墨汁噴到了小舟上,虞曦剛走上甲板,開啟陣法阻止這些墨汁腐蝕船身,那隻星斑墨鬥就主動避開,潛入了海底。
    這下就連麻衣長老都覺出不對,這隻星斑墨鬥實力不俗,比先前遇到的貽月貝和馥靈鯨捆在一塊還要強上不少,這般境界的妖獸,放到修真界陸地上,足以占據一方領土,稱王稱霸,完全不需要因魔尊大人的身份而賣這個麵子……
    避開長慧與長易,麻衣長老悄悄向虞曦打聽,“尊上,您沉睡前是不是與無相海中的大妖有舊,幫過它們什麽大忙?”
    虞曦輕輕搖了搖頭。
    麻衣長老卻是一臉不信,眼神中流露著一股“就算您不說我也知道”的意思,低聲念叨道:“您這人情一定不小,要不它們怎的都對您如此客氣。”
    虞曦沒再作聲。
    垂在身側的手掌撫上木頭人偶,指尖輕輕摩挲著木頭人偶的頭頂。
    褚彥前世有沒有來過無相海,與海中大妖有沒有舊,她是不知的。
    但她懷疑自己前世或許與無相海有些淵源,甚至她這幾日還懷疑過,打造自己這副棺材板所用的木料,或許並非出自陸地,而是出自無相海。
    至於為什麽樹木生長在海中……
    那重要嗎?
    修真世界,匪夷所思的事多了去了,樹木生長在海中完全是有可能的!
    或許就是那棵樹沒有砍伐幹淨,還留了一截根在海中,所以她才會在修煉入定時,“看”到海中的情形。
    不過這種猜測,隻占了虞曦眾多猜測中的一小部分,不敢確信的原因是,她悄悄問了木木是否有過同樣的感知,答案是否定的。
    太陽西落,海麵泛起微風。
    小舟迎著落日前行,乘風搖曳。
    與此同時,無相海深處,被颶風驚雷環繞的荒蕪小島,仙風道骨的白袍老者輕身落下,觸動陣法,身影一閃便來到海底深處的石室當中。
    外麵的雷鳴聲瞬間被“丁零當啷”的碰撞聲取代。
    數條足有手臂粗的鎖鏈,被鎖在石室中心的男子不停甩動,動作激烈時,整間石室仿佛都在隨著他的掙紮而顫動。
    白袍老者非但沒有上前阻止,反而站在一旁,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一切。
    漸漸,鎖鏈晃動的幅度小了起來。
    被鎖鏈困住的男子眼中恢複幾分清明,目光落在正前方的寒晶之上,眼底閃過悲痛,隨即他便垂下眼簾,不再抬頭去看那塊寒晶,與寒晶中冰封著的魚鰭。
    “嘖。”白袍老者撇了撇嘴,心底暗道一聲,倒是學聰明了。
    不過這又有什麽用?
    他輕啟雙唇,聲音和煦地喊出一聲,“師弟。”
    原本垂首望向地麵的男子,立時抬頭向他的方向看去,當看到他站在那裏的一刹那,剛恢複清明的雙眸,立刻又被仇恨蒙蔽。
    男子微閉雙眼,使勁在舌尖咬了一下,充斥滿口的血腥味,讓他眼中的猩紅退卻幾分。
    再看向白袍老者時,他多了幾分仇恨,沉聲說:“你還有臉這般喊我?將我囚困於此,籌謀此等傷天害理之事,你簡直愧對師父的教導,愧對師門這麽多年的傾力栽培!”
    “嘖。”白袍老者眼底浮現幾分嘲弄。
    他嘴角的笑意略微收斂了幾分,用一種居高臨下,俯瞰無知之輩的眼神看向被鎖鏈囚困的男子,“師父的教導,師門的栽培。”
    重複這兩句話,他眼中的諷意更深,“師弟,你莫不是以為師父他老人家,還有師門那些已經飛升上界的前輩……手裏有多幹淨吧?”
    被鎖鏈困住的男子麵上怒意更甚,“師父隕落多年,你還在此玷汙他的名聲,普天之下,豈有你這樣做人弟子的?”
    “行了,少說兩句。”白袍老者抬起右手,勾勾手指,石室中的鎖鏈纏繞得更緊了幾分,被鎖鏈困住的男子動彈不得,其中環繞脖頸的那根鎖鏈,將他纏得再無法開口多言。
    白袍老者這才開口繼續說道,“我不過是完成他們未完的遺誌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