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祭屍朝山 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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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副官,二爺,有石頭會吃人!”
    楊彪和劉大勳跑到眾人近前,氣喘籲籲魂不守舍。
    特別是劉大勳,此刻的他渾身上下都是血淋淋的口子。
    他的衣服被撕得不曉得哪去了,隻剩下一個大褲衩子,在腰間飄飄蕩蕩。
    那褲衩子粉紅色的,上麵還有兩個撅嘴的女郎。
    “奶奶的,平時瞅你這廚子笑嘻嘻的,還以為你是個老實人,沒成想花花腸子全在下邊呢!”
    漢陽造毫不避諱哈哈大笑,他一直都是這種性格,即便有些幸災樂禍之嫌,卻依舊表現得不討人厭。
    “楊彪,到底咋回事?”
    司徒零亦是嘴角微抿,不過當下確實也不是笑的時候。
    “我不知道啊,我和老劉在那邊發現了一個大石頭,老劉上去摸了兩下,沒成想那玩意好像是活的,哢哢哢就給老劉一頓猛懟!你瞅瞅這收拾的,跟年豬燙了毛似的!”
    “得得得,就別具體形容了,燕子,來包紮,全體抄家夥!”
    司徒零安排得幹淨利落,燕子亦從洞外趕過來,將劉大勳接到一旁休息。
    “都是外傷,沒有傷到筋骨,不用擔心。”
    燕子檢查了幾眼後告訴大家,可眾人還是全都將子彈上膛。
    畢竟走到這裏了,任何“活”的東西都必須謹慎對待,更遑論這次是“石頭”先動的手!
    楊彪似乎有些不願再去,可眼下也沒法打退堂鼓,隻能硬著頭皮帶大家前行。
    漢陽造將剛剛撿回來的濕漉漉的物事放下,畢竟孰輕孰重他還是拎得清的。
    “喏,就在那邊,那個角落,都看到了吧?”
    半晌後,楊彪帶著眾人來到水潭的西北角。
    張守魚打著手電瞧看,果然發現角落處有一塊大石頭,放在那裏顯得有些突兀。
    從外相上看,這石頭通體灰白平平無奇,不過和此地的土壤色差較大,也不是四周洞壁落下的石料。
    “難怪劉大勳會趕過去瞧,事出反常必有妖,看來這些年我沒白教他做事。”
    李婭望著石頭微微點頭,似乎對劉大勳的警覺表示欣賞。
    “那個李小姐,剛剛老劉跟我說,他是覺得那塊石頭料子不錯,適合做成砂鍋才過去瞧的”
    李婭“”
    眾人“”
    漢陽造抬腳邁步往前走,率先打破了尷尬。
    半身青獸向來無所畏懼,這莽漢舉著槍來到石頭麵前,用槍杆子懟了石頭好幾下,發現並無異常反應。
    “咋看都是普普通通的石頭墩子,你們會不會看錯了?還是說剛剛你倆背著俺們做了啥見不得人的事兒?”
    “我說造哥,我知道你瞧不上我,可這話也忒離譜了,倆大老爺們能幹啥子?就算能幹啥,我挑司徒副官也不找他啊!”
    “得得得,你們說你們的,可別捎帶上我,我沒那種惡趣味,再者說劉大勳都被撕的隻剩花褲衩子了,要真的是“玩耍”,那這也玩得太花哨了吧。”
    司徒零笑著來到漢陽造身邊,也開始觀察起那塊大石頭。
    “哪裏花哨了!他穿粉褲衩子我又不知道!再說剛剛就那麽一會兒,你們這腦子裏都胡亂想啥呢!”
    “沒啥,我隻知道你在鬼手降很有名氣,是聞名天下的快槍手!”
    “你他娘的才是快槍手!老子可慢了,慢得很哎呀這都他【媽】哪跟哪啊,我帶你們來是讓你們看石頭!”
    楊彪有些氣急敗壞,他本來就脾氣酸性,被眾人這麽一調侃立刻繃不住了,抓起槍杆子照著石頭便開了兩槍!
    巨大的槍聲令現場稍稍沉寂,隻不過槍響過後,石頭還是石頭,依舊紋絲不動。
    “這石頭挺結實啊。”
    乾二爺有意無意的說了一嘴。
    “不錯,看起來像是矽酸鹽結晶體,可硬度卻高的出奇,不像是天生地養,倒像是人工合成的,亦或是進行某種化工作業後產生的廢料凝結。”
    司徒零一邊觀察一邊開口,說完後他緩緩抬頭,定睛注視溶洞的上方。
    “諸位,這石頭應該是從那裏跑出來的,不是這一層的東西!”
    張守魚聞言立刻用手電照射,果然發現石頭所在上方有一塊巨大漏洞,此地的水蒸氣正在不斷朝上翻湧。
    從上方的黯淡程度來看,應當也是某一處溶洞的內部,隻不過沒有被眾人開啟過。
    “若劉大勳剛剛的遭遇是真的,那還真得好好感謝張道長,若非他神機妙算,恐怕許多危機四伏的溶洞咱們都避不過”
    司徒零還未說完,一旁的漢陽造便發出一聲怪叫。
    “嗎了個巴子,這石頭長牙了!”
    張守魚搭眼一瞧,果真發現剛剛還平平無奇的石頭墩子,忽然伸出一個類似喇叭花一樣的口器,一口就將漢陽造的左臂吞了進去,一下子就吞到了腋窩處!
    “造哥!”
    眾人見狀立刻警醒,紛紛舉槍掣刀要上前招呼,誰知漢陽造卻大揮右手,硬生生將眾人攔了下來。
    “都先別動,我胳膊廢不了,子彈都打不穿它,別瞎折騰!”
    不得不說漢陽造力氣賊大,瞅著足有一人高的大石墩子,竟硬生生被他一隻手臂拽著拖走了!
    旁人看漢陽造此刻行徑,都會覺得他過於莽撞冒失,可張守魚卻看出了端倪。
    剛剛漢陽造故意沒有用槍,而是用手直接摩挲石頭的體表。
    他用的是左手,此刻被咬住的也是左臂。
    他的半身青色胎記,也恰恰是在左側!
    此刻的他渾身青筋暴起,半身青色胎記好似在微微鼓脹。
    張守魚不曉得是不是眼花,他隱約瞧見漢陽造的胎記好似長到了脖子上,胎記的紋路像蛇尾一樣不斷蔓延,沒過多久便爬滿了漢陽造半張臉!
    半麵青蛇!
    “奶奶的,青麵獸楊誌果真存在,《水滸傳》沒白看,古人誠不欺我!”
    楊彪看得激動莫名,畢竟這種一人一石的肉【搏】戰實在熱血!
    不同於楊彪,張守魚盯著那爬了半臉的胎記,最先想到的卻是別的東西。
    伏羲女媧人首蛇身!
    他不清楚為何會有這種想法,當下也沒時間讓他去瞎想這個。
    “造哥,你把它按住,俺用申子火符試試看!”
    張守魚想要湊近幫忙,此刻漢陽造已經騎在了巨石身上。
    巨石不斷顫栗掙紮,漢陽造被它摔得七葷八素,卻依舊頑強的擰動左臂,好似在翻騰巨石的五髒六腑!
    “小魚兒你別過來,它奈何不了你造爺爺!”
    轟隆隆!
    又是幾次相撲一般的翻滾,一人一石徹底分開,石頭撞到了一側洞壁,可惜的是沒有直接掉下黑水潭。
    “呼呼都別過去,這玩意的確是活的!”
    漢陽造此刻半跪在地,左臂耷拉著,上麵滿是惡心的【黏】液,好似被蟾蜍【舔】舐過一樣慘不忍睹。
    剛剛爬上左臉的青色胎記,隨著他的情緒平緩而逐步回縮,沒過多久又恢複成尋常狀態。
    “我果然猜得不錯,這東西再過一會應該就吐了,我的胎記上有毒!”
    話音方落,撞到牆角的石頭果然劇烈顫栗起來。
    “變樣子了這是啥東西?”
    步南梔微微驚愕的喊了一嘴。
    此刻在眾人麵前,“石頭”逐漸伸出了四肢!
    那是四截幹癟的小腿,色澤火紅。
    剛剛吸住漢陽造手臂的口器也逐漸回縮,進而像烏龜出殼一般鑽出一顆腦袋,露出一張滿是皺紋堆疊的老臉。
    張守魚望著那張老臉,確定這玩意不可能是位老叟,更準確說不可能是人類。
    它的老臉貌似天生就是那樣,並非因為歲月積澱,那些堆疊的褶皺形似蛇皮,眼珠子倒是滴溜溜亂轉,瞧著像個未老先衰的小孩子。
    除此之外,這家夥的前額是凹進去的,凹陷的輪廓像橫亙的月牙,楊彪看到後直接吼了一嘴“好像緊箍咒啊”。
    張守魚忽然深刻認識到了一個道理,果然不可以貌取人。
    像楊彪這種脾氣酸性喊打喊殺的主兒,誰能想到平日裏是個喜歡看西遊水滸的讀書郎呢?
    不過,一想到楊彪這糙老爺們放下槍械,拿起一本紅樓夢,一邊看一邊哭哭啼啼張守魚忽然有點想吐了。
    “我說楊彪,你跟劉胖子也太廢物了吧,這小家夥就把你倆嚇成這樣?”
    漢陽造笑嘻嘻的嘲弄一嘴,李婭聞言麵色不喜,畢竟說她的人等若在打她的臉麵。
    那“石頭”顫栗半晌,竟開始哇哇亂吐起來,好似吃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乾施主,造哥這胎記當真如此玄妙?”
    張守魚朝乾二爺身邊湊了湊。
    “自小就是這樣,那胎記與生俱來,旁人若不小心碰了,輕則麻痹重則休克身亡,這孩子自幼便力大無窮,幾乎不得任何疾病,估摸著都是跟著胎記有關,不然你覺得他參加辛亥又跟過張大帥,咋會好端端的活到今天?”
    “的確是個當兵的好苗子,不過俺師父說現在天下不太平,當兵就是當槍使,不劃算不劃算。”
    張守魚哈哈一笑,撓了撓頭。
    “我當初讓他回河神龕,不是不想讓他當兵,而是他娘就他這一個獨苗,這孩子說起來命也挺苦的。”
    “怎麽說?”
    “唉,自身的胎記克死了親娘,從小被人當成怪物看待,他那老爹在媳婦死後成天喝大酒,好好的一個河神龕掌門人,最後在津門酗酒栽進了河溝子,就這麽死在了營口道。”
    張守魚聞言默然。
    “跟俺一樣,沒爹沒娘,俺理解的。”
    “別提了,他那老爹沒了比有強,這孩子平日裏大大咧咧,其實比誰都仔細,為人粗中有細還孝順,等這次回去了,就給他說門親事。”
    “我知道的,春梅姑娘。”
    張守魚微微一笑。
    “他跟你都說了啊,嘿嘿,這臭小子,嗯呢,不過這婚事還得老朽來撮合撮合,畢竟春梅那個老爹啊”
    話剛說到一半,不遠處的漢陽造便發出一聲輕咦。
    “等會等會,諸位,不對勁啊,不對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