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向文跟陳誌堂跌坐地上，方氏縮在牆角，張著血盆大口，哇啦哇啦的不知道在喊什麽。
    在不遠處的地上，一塊血肉模糊滿是血水的肮髒之物被扔在哪裏，再看看方氏慘狀，可想而知，那東西到底是什麽！
    這麽大的事情，驚動了整個村子。
    族長臉色是少有的嚴肅，盯著那東西看了好一會兒才與身邊人說：“去鎮上衙門，報案。”
    所有人麵麵相覷，“族長，這大半夜的，要不，明天再去？”
    “這都出人命了還要等到明天？”
    有人不樂意，“當初翠桃被打的隻剩下一口氣也沒見你著急的要去報官。”
    族長冷瞪過去，“這等陰狠毒辣的凶手，不趕緊報官，難道還等著他再對其他人下手？”
    聞言，村裏所有人都慌起來。
    “向文家的，你看見凶手了嗎？”
    方氏隻會張嘴喊，啊啊兩聲還得被血水嗆兩口，她兩隻手胡亂揮舞，不光是誰靠近都嚇得手腳並用的踢打，這般模樣，誰都不敢靠近。
    流這多血怪嚇人，族長趕緊問鄉親們誰家有止血的草藥，先拿來給方氏含著。
    一臉驚恐的陳向文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拉著族長喊道：“是簡二郎！我看清楚了，是簡二郎！”
    所有人齊刷刷看向陳小念。
    陳小念麵不改色，隻有袖下的兩隻手緊緊握著。“陳向文，你好像條瘋狗，逮誰都咬。”
    陳向文猙獰著衝上來，得虧被人攔下。
    而陳小念就在那站著，絲毫不見慌亂。
    “二郎在泰海鎮，已經很久沒回來了，如果他回來，不先看看家裏的媳婦兒，反而先來看望你家？”
    所有人都盯著陳小念馬上五個月的肚子，都覺得有理。
    陳向文不依不饒，臉上的猙獰更加可怕。
    “我親眼看見的！那個身形，分明就是簡二郎！”
    族長喊了幾個人，說要去陳小念家搜查。
    陳小念側麵讓開，“你們去吧，動作輕些，東西摔壞了可是要賠我的。”
    村裏頭大半數人家都過去了，除了族長點名那幾個，其他的都是去湊熱鬧的。
    過了一會兒，那幾個人回來，搖頭說沒有發現任何簡二郎的痕跡。
    陳向文兩眼直瞪，“不可能！我親眼看見的！”
    他衝到陳誌堂身邊，嚇得他爹又往角落裏鑽了鑽。“我，我沒看見，當時我睡著，我什麽都沒看見！”
    陳向文氣得抬起拳頭，重重砸了他爹兩下。
    “你這個窩囊廢！你怎麽不去死！”
    “夠了！”
    族長一聲嗬斥，喊了剛才去陳小念家搜查的那幾個人一起去報官，讓官府來查。
    陳小念心下猛地一沉，麵上依舊看不出什麽。
    有人回家拿了草藥，搗碎了讓方氏含在嘴裏。
    陳向文哭的死去活來，非說方氏活不成了，非說要簡二郎償命。
    王氏聽不下去，捂著心口拉著陳小念走。
    陳小念站在原地，捂著臉嚶嚶哭起來。
    “你們就是算著我們孤兒寡母好欺負。我現在懷著身孕，不能再往鎮上跑生意，所以才讓二郎離家賺銀子，將來日子也能好過一些。”
    她泣不成聲，激動地整個人都要站不穩了。
    “以前天天來我家門前罵街我們都忍了，現在還說我家二郎傷人。天天盯著我家，可算是被你們給找到人訛了。”
    此番話一出，幾乎每個人都站在了陳小念這邊。
    當初方氏在陳小念家門口坐著罵的事情大夥兒都知道，也都聽見過，那些話想起來都覺得髒。
    對待王氏與陳小念母女，確實不公平。
    怕場麵失控，族長早早叫人散了。
    陳小念被鄉親們送回家，關上大門那一刻，她隨手抹掉臉上的淚，剛才那副淒楚的模樣瞬間換做冰霜。
    這瞬間的變臉叫王氏看的心驚膽戰。
    “小念……”
    陳小念快步走進屋裏，果然見她的枕邊放著兩錠沉甸甸的銀元寶，加起來足足一百兩。
    二郎回來了！
    在知道是方氏被人割掉了舌頭後，陳小念已經知道是二郎幹的了。
    隻因白日裏方氏又在她家門口罵街，罵的還越來越難聽。
    陳小念緊緊攥著那兩錠元寶，死死咬著下唇。
    “小念，這是……”
    剛才人家搜查時王氏也跟著來的，家裏什麽都沒有。怎麽他們現在回來，家裏就多了這麽多些銀子！
    王氏緊緊拉著陳小念那雙手，“真是他……”
    “不是！”
    陳小念聲音一下揚起來。“不是他！他沒來過！娘，你記得，他沒回來過！”
    王氏點頭，連聲重複著陳小念的話，“對對對，他沒來過，沒來過。”
    嘴裏的催眠起不到任何效果，王氏還是急得團團轉。
    “這孩子怎麽回事兒，這麽多天不回來，怎麽一回來就……”
    嘟囔完，王氏又跑到陳小念跟前，“他這是一時失手吧？所以嚇得不敢回家了？”
    不等陳小念說話，王氏又自顧自的說：“明天衙門的的人一來，你說二郎他……”
    “他沒回來。他在泰海鎮，在外頭跑生意。”
    陳小念一字一句，再次重複。
    王氏先是愣了一下，之後才點了頭。
    “對，他沒回來過。”
    陳小念把銀子放回原處，讓王氏回去休息。
    看著女兒進屋關門一氣嗬成，王氏歎了一聲，也進了屋。
    王氏沒睡著，陳小念更是盯著桌上的銀子直到天亮。
    二郎沒回來過，那兩錠元寶還在桌上放著。
    臉上有些癢，陳小念用手背擦了一下，愣住。
    不是眼淚，隻是兩根發絲隨著她的呼吸弄得臉上有些癢而已。
    是了，自從那天二郎跟著李芊月離開，她的眼淚早已流幹了。
    翻身起來，陳小念覺得有些暈，喝了兩口靈泉水後才覺得精神好了些。
    此時院子裏有人砰砰的敲著門，王氏連聲應著，陳小念也被吵得跟出去。
    是衙門的人。
    王氏嚇得把陳小念護在身後，“官爺，你們這是……”
    為首的官差還算客氣，“你們用不著害怕，我隻是奉命過來搜查賊人蹤跡。”
    陳小念有些生氣，“我家沒有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