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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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崖珊瑚洞窟內。
    奚春雪等人還不知道外麵的狀況,也沒有繼續議論十二州之事,皆是在盤腿打坐,閉目養神,靜默等候著段令啟回來。
    屈寒承則是在一旁好奇打量著洞窟地麵的避水陣法。
    這避水法陣當真奇妙,隨著法陣中央那毫不起眼的魚紋貝上每過一刻的魚紋波動,便如同被礫石拍打的湖麵,漣漪泛起向著四周蔓延。
    魚紋貝因此而帶起的陣法波動,又擴散到洞窟內橫生的水晶之中,水晶水紋亦是與這陣法波動同等呼吸節奏,進而又蔓延到整個洞窟之中。
    致使這個幽深洞窟內雖無流水,但有水汽,呼吸自如,宛如陸地。
    實乃奇妙。
    蘇元白依舊是這群人特殊的一個,他既不盤腿打坐閉目養神,也不像屈寒承一樣四處張望,他就是靜靜倚靠在洞窟牆壁,站在水晶光芒難以照耀的位置。
    呼吸緩弱,氣息漸消,如同一塊亙古不變的石雕矗立在此處。
    倘若睜眼也不細看,恐怕難以發現蘇元白在哪裏。若是僅憑氣息勘察,那便是真無處得知蘇元白會在何處。
    突然謝謬安與奚春雪同時睜開眼睛。
    謝謬安渾濁的眼眸看向珊瑚洞窟口處,他感受到有人撥開掩蓋在珊瑚縫隙的雜亂海草,進入到洞窟之中。
    奚春雪則是望著避水法陣中央的魚紋貝,魚紋貝上的魚紋波動紊亂了一下,導致這個避水法陣也稍微停滯了片刻,這讓她意識到有人進來了。
    “來者是客。”
    謝謬安望著遠處那道模糊的身影,手中引魂幡輕晃咳嗽幾聲說道。
    但這一向可以震魂攝魄的引魂幡僅僅隻是讓洞窟口那道模糊身影晃動了一二,並沒有讓這道模糊身影立即癱倒在地。
    奚春雪見狀,腳踏步罡,按鬥宿之象、九宮八卦步之,身形頓如流星趕月,來到洞窟口那道欲要離去的模糊身影旁邊,伸手抓住他的胳膊。
    這一抓奚春雪就立刻感覺不對勁,掌心傳來的炙熱灼燒感如烈火灼心,猝不及防的熾痛感讓奚春雪鬆開了他的胳膊。
    正當奚春雪運轉道氣準備護住手心,再次擒拿之時,卻發現洞窟口已經不見了這道身影。
    奚春雪欲追出去,剛巧觸碰到陣法透明宛如蟬翼的屏障,仔細看去能發現正是這透明宛如蟬翼般的陣法屏障將海水隔離在洞窟珊瑚口之外。
    “別追了,哪怕你可以施展避水決,遇水不侵,你身上的道氣也允許不了你可以長時間承受這滄海之壓。
    真人來此也須向龍王低頭,更別說你這修道幾十年的小丫頭。”
    謝謬安看著在珊瑚洞窟口猶豫的奚春雪說道。
    奚春雪所涉道術之廣,見識之多的確是謝謬安所見道門弟子之中罕見,不過一想到她有那件法寶【山稷書閣】,謝謬安便也不覺得意外。
    可無論怎麽講她終歸也隻是個修道二十餘年的小丫頭,又不像那些修士幹著掠奪氣運,殺人放火,以萬物增強自身的勾當。
    “但這人若是向滄海龍宮稟告,派遣水妖海怪前來擒拿我們,恐怕更加難以走脫,不如讓我試試。”
    奚春雪顰眉略一思忖,還是打算親自出去追一趟。
    “我與你講過,還有他。”
    謝謬安回頭看著站在洞窟橫生耀眼的水紋水晶後的蘇元白,渾濁的目光望著蘇元白漆黑平靜的眼眸,緩緩說道。
    “你對我還真信任,就不怕我將你們棄之不顧?”
    蘇元白低眸看著謝謬安渾濁的眼眸輕笑道。
    “您要真是這種無情無義的人,那我斷然活不到現在,他們也早就被您當作累贅丟棄在陰間。這才是我敢冒著被閻羅在生死簿上添一筆的風險來投奔您的緣故。”
    謝謬安輕咳笑道。
    “你知道我去過陰間?”
    蘇元白平靜問道。
    “桑榆島上鬼陰之事,我無所不知。”
    謝謬安微微低頭說道。
    “陰北城遺落的那件鬼冥器是你偷走了吧。”
    蘇元白平靜說道。
    “是的,本想借此鬼冥器將您的魂魄吸納,使您徹底魂飛湮滅。但說是偷其實也不是偷,本就是那位閻王特意將這件鬼冥器放置陰北城。
    否則一個連廟宇香火都無的陰北城怎麽可能有資格擁有那件閻羅殿至寶。”
    謝謬安抬頭看著蘇元白,他並沒有因為曾經要殺死蘇元白而隱瞞,反而將事實全盤托出。
    “那件鬼冥器長什麽樣子?”
    蘇元白問道。
    “是一把匕首,長一尺二寸,殺人能滅魂,是一件極為殘忍凶悍的利器,這件鬼冥器沒有任何限製。
    無論是洞府真人,又或者市坊平民,皆可以隨意拿起揮使,唯一的缺點是這件鬼冥器不能認主。”
    謝謬安緩緩說道。
    “是不是匕刃雪白,匕柄呈現月牙狀,離得稍微近一點有針紮刺痛感覺。”
    屈寒承忽然驚道。
    “針紮刺痛感?倘若匕首的持有者擁有這股強烈占有,會有這種感覺。影響也不大,強行奪取也可也讓這柄匕首為自己所用。
    但切忌不要讓匕首的匕尖刺入自己身體的任何一處,一旦刺進肌膚血肉,除非你是神遊境的修士,修道百餘年的洞府真人,否則隻會身死魂消。”
    謝謬安微微皺眉,然後望著屈寒承說道。
    “閻羅殿的至寶應該不僅如此吧。”
    蘇元白輕問道。
    “這柄斂魂匕之所以能列為閻羅殿的至寶之一,是因為它可以成長,凡殺死一個修士,它的威力便更甚幾分。
    我拿來之時,這柄斂魂匕便已經是神遊之下皆有身死魂消的風險。”
    謝謬安望著詢問自己的蘇元白緩緩解釋道。
    “不過它的缺點除了不能認主之外,還有一個缺點是會影響意誌不堅的人,會將這些人變得貪婪嗜殺,用來增強它自身。”
    “所以你把它給了唐長弘?!”
    屈寒承聲音驟然大了起來,望著謝謬安驚問道。
    “唐長弘?是與你一同值宿的獄卒,這種危險的東西我自然不會給他。雖然他在獄中履曆曾記載殺死過一頭幻化成豪紳的妖魔,但據我所見他就是一個膽子略小的普通人。”
    謝謬安略一思索想起了屈寒承口中的唐長弘是誰,搖搖頭說道。
    “那他怎麽會有你口中所謂的斂魂匕?!”
    屈寒承不相信質問道。
    “那看來是那群修士把他當作棋子吧,這斂魂匕起初是用來對付這位的,可惜對這位並沒有用。”
    謝謬安側眸看了一眼蘇元白,隨即又望著情緒激動的屈寒承。
    “後來我便當作籌碼之一用來換取那顆五百年一爐,一爐一顆,一顆有九成失敗概率的九品仙丹戮仙元丹。
    畢竟用桑榆島上有至寶的說辭來勾引這群修士,遠遠不如讓他們親自看到這裏真有至寶。”
    謝謬安平靜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