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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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南溪郡這一趟還不至於讓我失望。”
鍾蒼秋望著從伍陽背後伸出的那兩根手指,嘴角揚起一道似有似無的微笑,金色深沉的眼眸閃過一絲有趣的目光。
伍陽抬頭看著那兩根替他夾住夜梵劍的手指,他臉上的表情並不顯得高興,反而變得極為凝重。
因為這兩根手指上長滿白毛。
在青潭山法慈寺內,崔淡淡還未從離開多久,伍陽的丹田開始無端按照《白猿心經》自動運轉,並且還隱隱有些與《白猿心經》流經百骸九竅的氣息有些不同。
這些不同並不是壞事,反而衝破了伍陽體內幾個凝澀的穴道,讓他對周遭氣息感悟更深,這也讓伍陽發現了不遠處昏迷在地麵上蘇元白的異常。
縈繞在蘇元白身旁的氣息皆都紊亂無序,暴戾粗狂。
伍陽一時忘了崔淡淡的囑咐,衝到了蘇元白的身邊,正如他所發現的異常一樣。這些紊亂無序,暴戾粗狂的氣不斷在蘇元白體內亂竄。
哪怕是伍陽遭受這等暴戾粗狂的氣衝擊,整個人恐怕都會當場被氣貫天靈廢掉。
伍陽也不是個醫士郎中,也不清楚昏迷的蘇元白這樣狀況究竟是好還是壞,心中一思忖便將蘇元白背起,也往山下走去。
所以在崔淡淡下山不久後,其實伍陽也背著蘇元白一路向著山下走去。
說來也奇怪,伍陽倒也不覺得蘇元白有多重,他自身的氣息越來越厚重,就連伍陽炯炯有神的目光都染上了一層凶意。
這一層凶意連伍陽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在清幽山道貿然丟出手中一分為二的白猿子母棍,以及那帶著桀驁不遜的對話,乃至於伍陽現在都沒有意識到不對。
可伍陽看到那兩根長滿白毛的手指時,他終於才意識不到了。
伍陽的後背驀然一鬆,渾身長滿白毛的蘇元白站在他的麵前,蘇元白兩指夾著夜梵劍,抬起一雙暴戾的眼睛盯著鍾蒼秋。
“意識已經完全迷失了嗎?”鍾蒼秋輕笑望著蘇元白眉心浮現的白毛印記問道。
呲。
夜梵劍散出一道水霧清光,從蘇元白的手中掙脫而出,將蘇元白的雙指磨出血肉模糊,白毛掉落。
鍾蒼秋右手倏張,夜梵劍回到他的掌心,身上華麗的貂裘被鍾蒼秋毫無憐惜的丟在地上。
白光殘影一閃。
鍾蒼秋的反應卻是比這白光殘影更快,左手早已經隔空對地輕輕一抬,便有一道土牆自地麵突兀升起。
蘇元白撞破這道土牆後,迎來的卻是鍾蒼秋微笑的金色深沉眼眸,以及那逐漸渲染成金色的飄逸灑脫長發。
還有那柄水霧彌漫的夜梵劍。
蘇元白憑著本能以手掌接劍,夜梵劍毫無意外的刺穿了蘇元白的手掌。
“你的本事應該不止這麽一點。”鍾蒼秋鬆手撒劍平靜說道。
不受控製的夜梵劍頓時將蘇元白帶起,釘在被蘇元白撞破的土牆上,如一個風中搖曳的殘燭一樣揮舞飄蕩。
鍾蒼秋抬眸看著單手被掛在土牆上的蘇元白,準確的說是看蘇元白眉心的白毛印記,這白毛印記正在緩緩向著赤紅色轉變。
沐蓉煙也注意到這個渾身長滿白毛的俊美男人的變化,那股暴戾凶氣變得蒼茫凶悍,“鍾公子要不要”
“你把這裏的人都帶走,不要打擾我。”鍾蒼秋抬手對著沐蓉煙平靜的說道。
沐蓉煙沒有再勸阻,一股股淡淡的水流自她衣袖中,如一條條藍色的繩索,將崔淡淡與崔雅,甚至一旁憤怒至極的辰池也一同束縛住。
沐蓉煙腳尖輕點紫烏馬,從馬背上飄然而落,腳底驀然升起淡淡的水流,將沐蓉煙向後帶去,連同沐蓉煙束縛住的那幾個人也是如此。
幾匹無人乘坐的紫烏馬也早已經感受到半空中流散暴躁的氣息,早已經不知跑開了多遠的距離。
越永卻是出現在鍾蒼秋的身邊,“鍾公子,主公有過交代。”
“一個被妖氣吞沒意識,憑著本能行動的人,還不足以對我造成威脅。”鍾蒼秋平靜的望著身軀開始腫漲的蘇元白說道,“況且我沒有看錯的話,這應當是太古凶獸朱厭的印記。”
“鍾公子小心為上。”
越永沒有勸阻太多,緩緩向後退去,他的身形看似不快,但一步退出,身形卻忽而遠離了十步距離的距離。
再退幾步,已經消失不見。
鍾蒼秋一抬手指,夜梵劍從蘇元白的手掌內折身而回,劍刃上的鮮血侵染夜梵劍身,夜梵劍縈繞的水霧泛起淡淡的血色。
“來吧,盡情施展,讓我看看你能發揮出太古凶獸朱厭的幾分實力。”
鍾蒼秋一步輕踏,還未等他的腳落在地麵上,夜梵劍便已經落在了鍾蒼秋的腳底。隨著鍾蒼秋再抬起另一隻手,夜梵劍的劍身隨著暴漲。
三尺長劍驟然化作一個足以容納鍾蒼秋雙腳站立的七尺長劍。
夜梵劍懸空而起,落在蘇元白的身前。
蘇元白身上的白毛如同明亮潔淨的白色地毯,被洞穿的手掌已經被鮮血染得血紅,而另外的一手兩腳也變得赤紅。
蘇元白的身軀也漲到比一丈高的土牆還凸起幾分,在地麵對著夜梵劍上的鍾蒼秋呲牙咧嘴,露出凶意。
牙齒都已經變成鋒利尖銳的猿齒。
但唯一奇怪的是蘇元白身上的仙鶴紅袍每一次被撐破之後,都會重新匯聚。周而複始,直到能完全容納蘇元白的體型。
鍾蒼秋臉上淡淡的笑意以及眼眸裏的神情漸漸變得漠然冷淡,縈繞在夜梵劍上的水霧忽而凝實,一柄柄金色長劍從水霧中顯現。
每一柄金色長劍都有三尺,劍刃上有著水霧花紋以及血色淡痕。
“連這一擊都承受不住的話,死了也就死了吧。”鍾蒼秋低眸看著身下的蘇元白,語氣平靜的說道。
這一柄柄金色長劍如金色的劍雨,驟然落下。
噗哧。
隻聽得接連不斷利器刺穿的聲音,一柄柄金色的長劍沒入蘇元白的體內,留下一道不可磨滅的劍傷。
流出的鮮血將蘇元白的白毛染紅。